“大家，不要放鬆警惕，還沒結束！” 　　低沉的吼叫著，落清將眾人護在身後，那天空有如被漆黑的瀝青覆蓋一般粘稠不堪汙穢難忍，黑暗之中，無數的觸手延伸出來爬向落清的船隻，而黑暗之中，一枚巨眼般的黑洞扭曲著時空緩緩睜開，目光冰冷的看著船上的人們。 　　“...啊啊，連續三場大戰，這一下真的有點力不從心了啊。” 　　艱澀的回過頭笑了笑，巴別塔之火的閃爍將鐵一般籠罩上來的黑幕擊碎。“落清...撐不住的話就趕緊去後麵休息一下，前線交給我們頂著。”希瓦心疼的表情都要扭曲了。“這一次戰鬥之後一定讓你好好休息一下，落清，你的戰鬥強度太大了。” 　　“光啊！” 　　一股令人神清氣爽的感覺籠罩在眾人的身上，盡管天帷沒有重回光明，但眾人身上那種沉重的感覺確實緩解了不少。“那就交給我吧！對付黑暗最好的手段就是光了！”夢瀾一馬當先伸出雙手，璀璨的光幕開始漸漸地膨脹爆發。“帶上我啊！”索菲亞也走上前去，電漿球配合著光幕如劍般將黑暗一片片斬斷崩解。 　　“哼...已經沒人可用了嗎，居然要一群小孩子頂在最前麵了啊。” 　　看著光幕與電漿將黑暗一點點撕裂，黑質有些不屑，隨後逆行的引力瞬間將眾人擊倒，那黑暗比之前更甚。“...是叫做陳落清嗎...看起來是因為連續的三場大戰，靈魂都已經要油盡燈枯了吧。”“...在你麵前這麼狼狽還真是抱歉啊...”落清閉上眼睛靠在船板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告訴你們一個試試吧——盡管嘴上不說，但實際上，那個陳落清所消耗的，已經和你們名為SAO的世界不相上下了，我說的沒錯吧，陳落清。”那黑暗的聲音帶著一些嘲弄。 　　“...真的是這樣...什麼時候開始，落清的存在就已經十分稀薄了...”伸出手去，落清的氣息變得十分衰微。“老大...別聽他胡說八道——該打倒的敵人還沒有打倒，我怎麼可能就這樣倒下啊。”雙腳用力一蹬，落清再一次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 　　... 　　... 　　... 　　“總部，希望神話戰團的孩子們都要戰鬥過的痕跡，搖光均有一定程度的損傷，所幸現在在自行緩慢修復。南島分部成員葉蓮娜搖光輕度受損但並不嚴重，現在也將完成修復，現在的基地已經鋪展到橫濱位置，陸上直線距離已經不到一百公裡。海上組，十惡靈現在即將抵達和歌山海域...惡靈們的行進並不順利，這個過程中奈亞派出了眾多強大的戰力進行圍堵...那些都是擁有偉力的非人存在，奈亞渴望用這種手段不斷消耗十惡靈們的力量。” 　　合上報告，瑤恩搖搖頭。“...十惡靈，現在狀態如何？”沉默了片刻，總部緩緩開口。“...損耗率全部超過了50%，第一、第二、第四、第九惡靈的損耗率尤其高，已經達到了70%...看起來，即將突破80%，至於...”咽了口唾沫，瑤恩沒說什麼。“...陳呢？他的狀態如何？！”總部想到了什麼，趕緊上前。“...很遺憾，又是亂碼，我目前無法探知阿清的損耗率，但是...跟那四位相比...” 　　“...” 　　總部也沉默了，總部知道瑤恩想說什麼。“第七第八惡靈，ta們需要全力牽製奈亞本人，因此目前來看，他已經不能繼續使用更多的力量了；第三第四惡靈，推測正在與當前的強敵交戰，這一戰之後，損耗率也不會低；第六惡靈，她是我們的最後保險...對我們來說，她所保存的力量同樣是必要的；第一惡靈作為小隊指揮官，他的力量是持續耗損的...現在看來，第五惡靈相對輕鬆一點點，希望他能夠為後續的戰鬥提供更多的助力吧...總部，我並不確定直到現在的戰鬥與曾經的SAO決戰誰的消耗更高，但可以肯定的是奈亞一定要比惡意難纏...有十惡靈作為先頭部隊，基地不會受到太嚴重的損失，但是...” 　　說著，瑤恩的眼中閃過淚花，這是總部的人們第一次看到瑤恩落淚。“李...怎麼了？”“...阿清，我可以猜到，他一定又一次把自己壓榨到極限了...我不能確定他的狀態，我唯一能夠確認的就是，他的狀態一定很不好，他的損耗率也一定是十個人之中最高的...我很擔心，他是個極端的人，我擔心他會為了勝利，向那些不該染指的存在獲取力量——他不是沒這麼乾過，而且，分部成員葉蓮娜那個名為射殺戀人之日的夢，也讓我感到愈發不安...”瑤恩搖搖頭。“...犧牲的覺悟...說的真好聽啊...我們應不應該為了那些犧牲的同胞流淚呢，如果犧牲的人，是自己的至愛親朋，我們...”“李...你還好嗎？”看著瑤恩失魂落魄的樣子，總部心頭一緊。“...阿清曾給我描述過他噩夢中的世界...掙紮不得光明，每一個人的犧牲都是那樣的無足輕重...人們不會為了任何事情，為任何人的犧牲流淚，仿佛犧牲成為了最沒有意義的事情，惡意的眼睛平等的看著每一個人，而人類大腦中負責情感的功能區被作為無用之物退化掉了...真的很諷刺，這樣的世界，科技的發展居然比現在突飛猛進...沒有法律，沒有道德，叢林法則成了唯一可以被奉為圭臬的存在，無數人造人女性一生下來便被改造了大腦，成為隻需要在營養液中生產的工具，這樣的存在沒有思維，壽命極短，就算被拯救出來也沒有未來可言...某種意義上來說，她們那樣的短壽，如果真的覺醒了自己的意識，在剛剛成為人類的時候就要見證自己的壽命衰老與完結...更可怕的是，這樣的工具有著無數的種類與數量，人們嗤笑別的工具，卻沒有發現在自己也是工具。曾經的歪理成了正義，死神理論成了金科玉律...更可悲的是，這樣一個不可救藥的世界，阿清他們還在裡麵苦苦掙紮...”說著，瑤恩的眼神兀的變得陰鷙。“阿清，祂不能被染黑...” 　　... 　　... 　　... 　　“...是嗎，老大，你是這樣想的啊...” 　　光幕再一次被黑暗壓碎，奈落已經展開，空間內的萬物都已經被詭譎的引力方向高的七葷八素，十人也在第五惡靈·動蕩之大地的全力輸出下才看看保持了平衡。“嗯，那樣的世界也許是存在的吧...不可救藥...說真的，如果是我的話，我就乾脆放棄那種世界了——回歸基本粒子算求了，就算那其中再有萌生出的善，也不再值得我所守護了——沒有力量去守護的話，善隻會是惡的擋箭牌與催化...黑暗嗎，黑暗真是個好東西，我能夠感受到無窮無盡的力量。這具身體已經快要到達極限了吧，但是如果從黑暗中獲取力量，那麼什麼都無法擋在我的麵前...真是甘美的力量啊。”閉上眼睛，落清隻覺得裂隙中的力量在爆發式的噴湧，隨後注入到自己行將就木的身體內。 　　“人類最強烈的情感是恐懼，而黑暗便是恐懼的原初。啊啊，生於海洋，畢生不見光明的生物，居然這樣恐懼黑暗。”看著苦苦掙紮的十人，那奈落不由得嗤笑道。“因為...見過一次光明之後，我們就再也不可能回歸黑暗中生存了！”再一次光瀑爆發，夢瀾手中的光狠狠的向奈落斬去。“真是殘酷的光明啊，人類，你還沒忘了那殘酷的光明之下，陰影是多麼的彌足珍貴吧！”奈落中傳來不耐煩的聲音，詭異的引力將夢瀾擊倒。 　　“是啊...除了恐懼以外，黑暗也能給予人類安寧與安息，像你這樣的恐懼之暗，是不能理解這種東西的吧！”星瀾撐開屏障，黑暗的引力被漸漸稀釋。“安魂之暗啊...我並非不能理解，隻是純粹的黑暗並不能在物質層麵上傷害到人類，但是——無邊無際無休無止的黑暗，卻能夠將最堅強的意誌抹殺，人類是脆弱的生物，如果不寄托自己的信仰，不為了什麼拚盡全力，就難以活下去，就算是你，也抵抗不住這樣的黑暗吧！” 　　剛剛升起的光芒被再一次熄滅，眾人都感覺自己的感官被剝離，在最為依賴的視覺消失後，其他的任何感官都是那樣的彌足珍貴。“玩夠了嗎？”漆黑的深處，冰冷的聲音傳來，噠噠的腳步聲帶著血液滴落的聲音由遠及近。“...人類，原本以為你已經油盡燈枯了，沒想到你居然還能站的起來。”黑暗有些難以置信的看看落清。“不過...破曉之天梯，確實也隻有你，能夠破除這份窒息的黑暗吧。” 　　“...” 　　燈火再一次被點燃，巴別塔之火恢復了十人被剝奪的視覺。“...那光明與黑暗，我也親身趟過的。這燈火，確實是我一開始點燃的——沒有引火之物，那我便點燃自己的身體，然後來到那些需要火光的人們身邊，再把那些妄圖熄滅這火光的或者想要據為己有的野獸燒死，用它們的殘軀為燈火續填燃料——沒錯，無辜者悖論，我無數的被這個問題架著，而那個時候我的解決辦法很無腦——我選擇全部由我來承受，那次，我啟用了白之子。但是現在嘛...”看著漆黑裂隙湧入自己體內的能量，落清再抬眼看看那深不見底的奈落。“——隻要我燒了創造出這種問題與悖論的東西，那不就沒有那些破事了。說到底，一切問題的起源，都是因為力量不夠啊。” 　　引燃了自己的半邊身子，落清就那樣站在那裡，任憑火焰舔舐著自己的軀體，縱觀人類史，死在火中的人類數不勝數，那些痛苦自己全部體會過一遍，那麼再來一遍又能如何呢？“...你知道那些力量是怎麼來的嗎？人類，你在玩火。”看著落清著火的半邊身子，奈落本能的收縮了一下，卻被接下來落清的一道火光閃爍硬生生打斷。“你話太多了，這不是你該說話的時候。”落清隻是看著奈落，陰沉道。 　　“二百萬年前，曾有人在黑暗中為同胞尋得一絲光明之機，祂遍歷諸多巡禮，見證諸多苦難，聽聞諸多悲嘆...那個時候，祂便渴望力量，渴望能夠守護同胞的力量，然而祂發現，這個世界上的惡意是那樣的充盈，每一個瞬息，惡意都在背著祂或者當著祂的麵將祂的同胞偷走，祂求告無門——祂便認定，隻有力量足夠強大，才能夠在惡意的手中將同胞們奪回來。然而，力量皆有代價，為了獲得這份力量，祂承受了每一個同胞所遭受的痛苦，祂承受了九重非人的試煉，祂承受了軀殼被燃盡，以孤星之姿為那些向往光明的同胞提供溫暖指引前路，助同胞們抵抗過漫漫長夜的侵蝕，直到旭日初升，那便是祂隕落之時...然而，祂想到了一種可能 　　——如果沒有太陽，該怎麼辦？ 　　祂不認為自己能夠成為太陽，太陽是要用同胞們的點點星火匯聚起來的，就像宇宙中每一顆恒星都是由塵埃碎屑所聚合的一樣。這樣想著，祂便隻能咬緊牙關精打細算著自己身上的燃料，隻為守護同胞身上的星光，隻為這星光能夠匯聚，隻為旭日能夠升起...然而祂等了太久了，久到自己的肉體被燒盡，直到世間再無汙濁可燒，祂便引燃自己的靈魂，在最後的彌留之時，祂終於看到了那顆稚嫩的太陽自同胞中升起——這便是第十惡靈的試煉。” 　　落清長出了一口氣，那把聖劍出現在手中，落清去過巴別塔之火於劍刃上一擦，那劍刃登時間被聖火籠罩包圍，璀璨的光輝爆發出遠超光瀑的力量，將黑幕撕開了一道口子，外麵的陽光也終於灑進奈落之中。“然而這份痛苦乃是非人所能承受的，在感受到力量的甘美之後，第十惡靈便再也不能自持...真是可悲的末路英雄戲碼啊。”落清冷笑道。 　　“...我還能夠記得，那是個一直在觀測這個宇宙碎片的，某個超級個體，那家夥是誰，我已經忘記了...它所存在的母宇宙規模沒有那麼大，因此它自身爺沒有那麼強大。不過，畢竟是超級個體，就算規模小一些，但對於一個剛剛誕生的智能種來說，那依舊是不可違逆的神，它將手伸向了剛剛誕生的人類，妄圖將人類洗腦為侍奉它後代智能種的仆從種，隻不過，在見證這方宇宙數萬顆超新星的同時爆發後，那超級個體便身死道消再無音訊——身死道消嗎...這好像不對，超級個體是不滅的，但是在這一戰之後，它便再無法用任何形式接觸這片宇宙碎片了，而它的力量也就順理成章的成為了人類的遺產，這就是十惡靈的由來。”那黑暗微微頷首，但無數漆黑的觸手卻沒有絲毫消停的意思。 　　“所以呢？這些和你有什麼關係？” 　　看著劍上的烈焰，落清用力思索著什麼，而由於奈落開始破碎，陽光湧入進來，因此詭異的重力空間開始崩塌，十人一瞬間從異次元中紛紛落回海麵，被希瓦與菲利克斯所接住。唯有落清飄在天上，站在與奈落之口等高處。 　　... 　　... 　　... 　　“很遺憾，我們帶來的並不隻是好消息。” 　　總部內，東瀛戰區的消息傳來。“間諜和破壞分子都已經落網了，現在的東瀛大局已經安定了下來，東瀛戰區的絕大部分主力都投入到了網絡對抗和搖光開發上。之前哥倫比亞政府占了優勢，他們乾擾了我們的通訊，所幸現在已經修復了，與飛鳥帝國之內的總部也已經能夠正常溝通了。”“瑤恩小子，總部的各位，如你們所見，我們的陸地推進速度很快...盡管進程上還不能追上尖刀小隊，但是作為接應還是沒問題的...”博士呼嚕了一把亂蓬蓬的頭發。“兵員戰損還在可控範圍內，npc們的搖光我們經過檢測，都有收到汙染的跡象，所幸並不算過於嚴重，結衣正在協助徹大教授的實驗室進行凈化...基地的大家都不同程度的參與過戰鬥，果然，要大家親自去做這種攻城略地的事情，大家還是需要一定時間來消化接受的吧...結衣的壓力很大，徹大實驗室的各位也在每天高強度的工作著。”銳二扯過話筒，看得出來他已經很久沒睡一個好覺了，提神類的精神類藥物一直放在自己的口袋裡。“我們試著觀測十惡靈的搖光...但是失敗了，他們的戰鬥狀態與常規狀態的搖光根本不是一個量級，我們失算了...也就是說，十惡靈現在是孤島狀態，除非他們主動向外界發出聯絡，否則我們難以確定他們的狀態...戰損狀態，你們都看到了，然而他們畢竟是...那樣的存在，因此難以通過與飛鳥帝國的物質交換進行更新補充，我們隻能祈禱他們能夠戰勝眼前的強敵並且保證自己不會有事了。”茅場無助的搖搖頭，手上還掛著水。 　　“這邊是哥倫比亞戰區...我們能夠看到正義人民神聖高貴的怒火，犧牲者們不會白白死去，大使館的門口，人民已經不再隻是祈禱與抗議，而是乾脆利落的拿起武器與軍隊交戰了！”琴的聲音激動地傳到總部，“我們的安保部隊已經全員出動保護參與戰鬥的人民們，我們的武器庫全麵開放，隻等大家進來自己拿！...會有人趁亂搶劫，但那種人並不是我們的同胞，我們自然不需要心慈手軟...凱撒重傷，阿瑟為了掩護平民撤退也受了傷。我自己還好...唔！——” 　　身後一聲炮彈響起，總部的人們隨後又隻聽到了槍聲，吼叫聲與信號中斷的嘶嘶聲。“哥倫比亞戰區，我軍已經與敵人的正規軍接敵數日，互有得失，但是相對的，我們已經成功地爆破了注入經濟中心，信息中心與行政中心，同時我們占領了眾多醫院，可以隨時為傷員提供避難所...哥倫比亞的政客比我們想象中的還要瘋狂，他們可以毫不顧忌的對自己的同胞國民開槍...所幸軍隊裡並不都是瘋子，越來越多的軍隊開始表現出動搖的姿態，尤其是航空隊，在一位戰士通過極端手段進行抗議後，他們就已經是中立態度了，而且這樣的部隊會越來越多...傷亡不可避免，我們隻能竭盡全力的減少戰損...而且，這些戰損消息請切記保密，尤其不能讓十惡靈中的那位破曉之天梯知曉，否則會發生不可挽回的惡果...什麼的...這些是名為安菲特裡的女性軍官告訴我們的。”另一位人之光戰士的聲音接入通訊。 　　“嗯，這是我說的，請千萬不要讓神祖知道這些事情，至少不是現在。”安菲特裡搖搖頭，她能感受到那紀念碑上的名字一直在暴增。“至於神祖他們所在的醫院也受到過攻擊，投毒的斷電的還有乾脆用火箭筒轟炸的，隻有你們想不到...而且神祖的生理狀態十分不穩定，我不知道他經歷了怎樣的戰鬥，但很顯然他的狀態不比SAO決戰時好多少。” 　　“不過，也不都是壞消息！” 　　盧克十分勉強的擠出了一個笑臉，“我們已經鎖死了各個大型的機場與碼頭，敵人想要逃往境外已經不可能了，他們的信托、保險與社會引用也已經全部崩潰，我們查封了他們的賬戶，現在他們所擁有的隻有自己的房子和紙鈔了...我知道他們也許會有私人衛隊，但是在其他國家的協助下，GPS也被更改了程序，衛星們已經不會再為私人衛隊提供協助了，現在特種兵戰士們正在一個個的按名單上去爆破那些家夥們的資產與衛隊...航飄彈已經最大規模的投入使用，這真是好東西，敵人沒什麼防禦化武的常識，盡管會將人質與平民一起拐帶進去，但這已經是最優解了。” 　　“至於惡靈們的搖光嘛...” 　　最後接入的是比嘉健，他什麼也沒說，隻是將屏幕展示給了總部。“...想不到那些小說中的怪物都是真的，而且十惡靈已經連續交手了三個...飛鳥帝國內的搖光場無比混亂，位置也不在奈良，難道他們又於第四個敵人交手了嗎...”總部的人有些頹唐的坐在椅子上。 　　“呼...抱歉讓大家擔心了，老大...老大，我沒事哦。” 　　就在這時，一聲發言打破了死寂，出現在屏幕上的正是傷痕累累的十人。“嗯，各位，如你們所見，我們已經戰勝了眼前的敵人，現在已經脫離了戰場，在做最後的沖刺。而且根據我們的探知，我們打倒的，已經是邪神的最後一個守衛了，接下來我們就要直麵邪神本尊了。”落清笑了笑。“阿清...你沒事吧...”看著傷痕累累的落清，瑤恩再也繃不住了。“...說一點沒事一定是騙人吧，但是...老大，別哭啦，你看，我還能戰鬥呢。”很想從屏幕裡擁抱一下瑤恩，但落清做不到，隻能在這裡安慰道。“十惡靈，現在的命令是，直到與邪神接敵之前，請你們務必竭盡全力的保留實力...這話很無恥吧，但是...請你們一定不要在決戰之前倒下！”沉默了半晌，總部終於擠出了這樣的一句話。“我們不知道該怎樣報答補償你們，我隻希望你們能一個不少的回來。”“別說什麼報答與補償，各司其職竭盡全力，為了那個黃金的黎明。”落清再一次露出那晨星般溫暖的笑容。“阿清...我等你回來。我會等大家回來！...” 　　而稍早之前。 　　... 　　... 　　... 　　“甘美的力量啊...” 　　背對著眾人，瞳孔中閃爍過漆黑的烈焰與雷霆，落清將手中的劍舞得遊龍般飛揚，黑暗便伴隨著劍舞盡數崩解。“夢瀾，索菲亞，趁現在，趕緊將這鬼東西壓製住！”落清一聲大喊，清澈的光芒注入到夢瀾與索菲亞身上。“...那麼，如你所願！”匯聚了力量，光瀑與離子鏡麵如鎮柱一般落在黑暗周圍，原先還在掙紮的黑暗，此刻便被徹底驅散，隻剩天頂那顆眼球般的黑洞與一些凝膠一般的觸手。 　　“...難以置信。” 　　那黑洞看著下方重新回歸穩定的幾人，終究還是開口問道。“在失去了視覺與其他感官後，你們為什麼不害怕呢，我的引力明明讓你們無法再一次構築起穩定的結構。恐懼...可以擊破那安魂的黑盾，你們也看到了。黑暗與未知，明明是你們最為害怕的東西...黑暗中的存在讓你們陷入惶恐，黑暗中也存在著生命...我無意指責剝奪了黑暗之中生命的光明，但是...” 　　“嗯，你說的沒錯，我們確實慌張了。” 　　走在前麵，星瀾抬起頭。“漫漫長夜不見盡頭，確實令人又恐懼又絕望...尤其是曾經能夠用寬大臂膀將自己擋在身後的同胞倒下之時，我承認有那麼一瞬間，我被打倒了。”“那麼，你又是憑什麼站起來的呢？”黑暗也不惱，仿佛那隻是個戰勝了自己的少年勇者一般。“因為同胞的體溫還在，同胞的餘燼還在...你知道嗎，光與暗，都不是黑暗的對立麵——破曉才是。第十惡靈·破曉之天梯，他生來就是為了戰勝這些東西的吧。他說的沒錯，他的火光是那樣的暗淡，他隻能點起星火，卻成不了太陽，真正的太陽，要靠我們每一個人的星火來匯聚，而很幸運，他為我們爭取來了這個時間。” 　　... 　　... 　　... 　　“落清...啊啊，難以理解，你是怎樣站起來的，明明你已經耗盡了全部的力量。” 　　看著半身燃火的落清，悲愴之餘，希瓦滿是不解。“老大，如你所見，我確實已經油盡燈枯了，這是我僅存的力量...看起來很唬人，但也就僅此而已了。”落清用意識與希瓦笑了笑。“我充其量能夠擊碎這片黑暗，但升起再不會被侵蝕的火焰，是非你們不可了啊。”“...盡管不明白你的力量是哪裡來的，但既然你這麼說，那麼我們願意相信你，需要我們怎麼做？”希瓦趕緊問到。“...嗬嗬，老大，你這是什麼問題啊...當然是就像二百萬年前那樣啦...匯聚你們的火種，誕生出真正能夠驅散黑暗的晨光啦...破曉之天梯，說白了，我隻是個梯子，真正的破曉...”落清依舊那樣溫和的笑了笑，瞳中的黑暗卻更厚重了。 　　... 　　... 　　... 　　“原來如此...” 　　黑暗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你們怕黑，但如果有溫熱的東西伴隨左右，你們便能夠頂著恐懼站起身...可是，我分明摧毀了你們的立足之地，你們又是怎樣穩住的？”“因為無論跨越怎樣的大海，眼前都是新大陸。為了讓自己活得更加舒服些，能改造的，我們便要改造，改造不了的，我們也要以最快的速度適應。若非如此，曾經阿非利卡森林的大麵積快速消失，要不是我們抓緊時間咬著牙從樹上跑下來，以最快的速度褪光毛發...那樣的話，就算沒有滅絕，我們也隻是一群連人話都不會說的猿猱吧。”菲利克斯站了出來。“如你所料，我們無法建立穩定的地麵結構了，於是我趕緊聯合夢瀾與星瀾，用近乎自我催眠的方式，讓我們的大腦頂著神經係統分泌的神經遞質硬生生的想象出了一片堅固的土地，再將其無限放大，靠著這種近乎自欺欺人的執著，我們終於穩住了腳下沒有被你的次元亂流絞碎，然後我們便鋪展來假象領土讓大家有了一個穩定的立足之處，然而這還是不夠的...直到落清再一次引燃了巴別塔之火，重新見到光明的我們，才再一次恢復力量。那巴別塔之火是焚天業火，在那之前，這火已經燒了誇切烏陶斯，那現在燒掉你這黑暗自然更是易如反掌；巴別塔之火又是啟明之火，立於其後者，雙目得光，頭腦得啟，雖畏，仍有前進不可擋之勢。” 　　“...並不是無畏...” 　　仿佛思索著什麼，黑暗看著眼前的十人。“明明害怕，卻依舊能夠邁著顫抖的雙腿向前走。按照你們的說法，這是反邏輯反生物常識的，你們，是被什麼所逼迫的吧。”“與其說是逼迫，不如說...是身後家夥們的目光推著我們往前走的吧。”手中的力量依舊強悍，夢瀾的眼神卻無比清澈。“當然，我們才不是什麼拉車的老牛...隻不過，是那份期許告訴我們，有人需要我們，有人需要我們第一個踏碎未知的黑暗，那不是被逼迫的，逼迫我們這麼做的人，我們向來會第一個砍了它。盡管害怕，但每一步都是出於我們自己的決定邁出的。而且啊...如果我們不邁出這一步，那麼黑暗的侵蝕便會越發嚴重，直到退無可退，直到我們每一個個體都溺死在黑暗之中，那樣的未來，我們才不要。” 　　“至於有沒有抱怨過嘛...如你所猜，一定是有的，倒不如說，每個人都是這麼想的吧。”兩隻小女孩的小手拉在一起，索菲亞也走上夢瀾的位置。“為什麼是我要邁出第一步呢...是啊，為什麼呢？然而，當看到有人同樣篩糠的燃起自己的身體往前走的時候，我又會想——為什麼不能是我呢？嗬嗬，虛榮與恐懼，真是復雜有趣啊，然而就是這樣復雜的情感與身負某種責任的自我感動，我們才能這樣在恐懼與未知前邁開腳步。” 　　“你知道嗎，曾經孩子們說我膽小自私，其實啊，他們都沒說錯，我確實是這樣子。隻是，如果能夠因為我的膽小與自私，能夠讓我身後的同胞不用再經受這種殘酷的拷打，那麼落到我身上的傷痕也會隨之減少不少吧...這麼說，我確實很自私呢。”落清笑了笑。“好了，燈光隻能點亮一瞬，但如果太陽升起，那就不會輕易熄滅了！奈落，接招吧，這一招，就是破除迷障重見陽光之時，同胞們！” 　　“啊啊...看起來到現在，我說什麼都已經不重要了。盡管那份光明虛無縹緲還會將你們灼傷——”“但是果然，在見過一次光明的彼岸後，我們就無法忍受再回到黑暗中擔驚受怕的日子了！”“那麼既然如此，你們就為了自己的正義向我揮舞自己的拳頭吧！如你們所見，不打倒我便無法前進，希望你們那脆弱的拳頭足以捍衛你們的道義！...或者...” 　　如初升的太陽一般，熾熱的火光自海麵升騰，天空再一次轉暗，那眼睛般的黑洞瘋狂的跳動震顫著，黑暗中的觸手也爆發式的瘋狂湧動向火光撲殺而來。“真是壯麗的天災啊...不輸誇切烏陶斯的氣勢，但是...” 　　在眾人的齊頌聲中，“太陽”自海麵徐徐升起，越飛越高，直到撞上那眼球一般的黑洞。隻是頃刻間的碰撞，五彩斑斕的光輝便四散爆發，沒有陽光與水汽卻出現了彩虹。“真是美麗的光啊...果然，無論多麼厚重的黑暗，隻要有光被點燃，隻有要足夠多的靈魂願意為了這光點燃自己成為燃料，那麼這光便難以熄滅了...說來可笑，能夠銘記光明的，卻是黑暗啊。黑暗永不會忘記自己被這光輝撕裂的感覺...你們的前路還會麵臨無數這樣的黑暗，想要點起火光容易，想要不被黑暗瀝染靈魂卻是難上加難啊...願你們在今後的也能夠度過重重黑暗。我很喜歡你們的某句話：如果太陽不升起，那便自己成為太陽...不過，在你們作為太陽升起之時，也別忘了那些隻能在黑暗中存活的生靈啊，還有...不管何時，黑暗都是包容一切的，如果有一天你們走不動了，那就安息於黑暗吧，到那時候，有著同胞的陪伴，就算是奈落可以笑著攜手前進吧，那個時候，你們才會見證什麼才是真正的安息之黑暗...不過，身為鬥爭與守護之人，你們不會那麼輕易屈服就是了吧。”黑暗最後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伴隨著光爆漸漸將自己的身軀撕裂，黑洞如同融化的冰塊一般漸漸縮減消亡，漆黑的觸手也漸漸枯萎，最後將黑洞裹挾起來，一同回到了那個黑暗的維度之中，在失去了攻擊目標之後，太陽也淩空爆炸驅散了陰霾，露出了真正的太陽與天空。 　　“...天亮了。” 　　看著天空中重新出現的太陽，落清隻覺得自己身上濕濕的，低頭一看，原來是大大小小數不盡的傷口崩裂開來鮮血直流，而更可怕的是落清居然沒有任何感覺，就像貓和老鼠中被紮成花灑的湯姆貓一般，而這些傷口中，有一個黑色的裂隙最為明顯。 　　“...我最擔心的事情果然還是發生了。” 　　自顧自的走到落清麵前，星瀾將手放在黑色裂隙上。“裡麵湧出來了磅礴的力量，難道你一直在使用的就是這個力量嗎？”星瀾的手沒有拿開，眼睛卻直直的看著落清。“但是，這就是純粹的力量，我沒有任何不適感。”落清搖搖頭。“...確實，你的火光是那樣的清澈，巴別塔之火也沒有受到汙染的情況。”星瀾用力的搖搖頭，在於誇切烏陶斯戰鬥的最後，他感受到了一種不真實的感覺，但是他不感確定這種感覺來自落清，心裡的某處，盡管他拚盡全力告訴自己要留個心眼，但他卻也實在不願意懷疑眼前的落清。 　　“落清...這力量的來源尚不明確，如果可以的話，你還是不要繼續使用了...” 　　咽了口口水，星瀾緩緩說道。“...我沒得選，不到一周，連續四場高強度的車輪戰，要是沒有這份力量，我早就變成人乾了，大家也早就被團滅了...放心吧，這力量到底該不該用，怎麼用，我心裡有數，倒是我這一身傷，到時候總部那邊問起我該怎麼辦...”落清笑著搖搖頭。 　　“我來吧。” 　　伸出手，再次化作藤蔓爬上落清的傷口，隻不過這一次這些藤蔓散發的是翠綠色的生機之色，一根藤蔓鉆進了落清的心臟，將沸騰跳躍的新生熔漿注入落清那顆近乎油盡燈枯的心臟中。“玲鈴，你也省點力氣...”落清搖搖頭。“你聞到那股罪惡的氣味了吧。”“當然，德特裡克區域，現在的義軍還沒有打倒那裡，我估計我們的進度應該是同步的...按你的說法，安菲特裡和莫加洛在盯著那裡，如果發生意外他們也會出手牽製，但畢竟他們身上事務眾多，憑自己的力量想要處理終究力不從心，為了那個孽畜，我確實隻能保存實力，抱歉啦，這次還要你多出力呢。”玲鈴摸摸落清的頭。 　　“落清，你這笨蛋...” 　　輕輕地將落清的頭放在自己的膝蓋上，陽子愛憐的摸著落清的臉蛋。“你啊，趁這個機會趕緊好好睡一覺，什麼都不許想，也不許反抗，明白了嗎。”“啊...嗯，可是這樣不會壓得你不舒服嗎。”落清合上眼睛，意識漸漸渙散。“去船艙裡吧，我去拿一床軟和一些的鋪蓋，陽子，落清就拜托你了。”輕輕地將落清接過懷裡，希瓦的心停跳了一拍。“落清...你是不是輕了好多...” 　　“大家都在了。” 　　看著床上躺著的，睡得正香的落清，眾人不由得長嘆一口氣。“我能夠感受到各位的搖光都已經耗損的很嚴重了...由於難以與這裡進行有效的物質交流，我們的恢復速度無疑很慢。以至於現在除了奈亞以外，我們已經沒有精力去關心除此之外的任何事情了...現在想想，幸虧有希望神話他們進駐這裡，收拾須鄉伸之和那什麼PoH的任務隻好交給他們了。”希瓦隻覺得眼前一陣發虛。“我的話，很遺憾，在麵對奈亞的時候，我依舊沒法使出全力，畢竟我真的想不到什麼樣的國家領導人會拿自己的人民作為祭品去喂食邪神！...”玲鈴憤怒的握著手中的杯子。“盡管我不願這麼說，但是...你們還沒忘記那個時候落清所說的話...我看到了他靈魂上的黑色傷口，而他則是在用這黑色傷口中的力量在死頂...我絕不願用惡意去揣摩，但是這黑色的傷口確實不詳...如果，我們真的要對他刀兵相向，且不說我們能不能打得過——我們，真的能夠下得去手嗎。”沉默了半晌，星瀾卻轉過頭看著希瓦。“...無論出於什麼，我是他的上級，不管是出於保護也好，懲戒也罷，我一定會站在最前麵阻止壞結果的發生...隻是...隻是啊，他承受了黑暗那樣的侵蝕，現在還沒有喪失靈魂已經是十分難得的了，祭祀們不在，疫苗也不知還在不在生效。克蘇魯、哈斯陶呂克、誇切烏陶斯、詛謝坤與尼約格達...四場惡戰，找書苑 www．zhaoshuyｕan.ｃoｍ 五個邪神...就算他們放水，我們戰勝一個也頗要費一般力氣，別說還是這樣的車輪戰...這麼一想，與奈亞的決戰反倒不那麼可怕了...”希瓦靠在椅子上露出頹唐的笑容。“...老板，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但如果我在身邊能讓你好受些，能讓大家好受些...”弗雷茲坐在了希瓦身邊。“啊...是啊，你還在我身邊...謝謝你...謝謝你，弗雷茲...”希瓦揚過頭，努力不讓淚水掉下來。“夢瀾姐姐，剛剛你就喘的厲害，你還好嗎？”輕輕地將夢瀾也放在床上，索菲亞關心的看著夢瀾的眼睛。“嗯...我確實有點累了...沒關係，隻是小睡一下，很快就...好...”夢瀾還想說什麼，一股近乎於剝奪了靈魂的疲憊感卻襲上心頭。“...我去準備些茶點，誰要是餓了就自己拿吧。”菲利克斯沒說什麼，徑自邁著疲憊的步伐走向廚房。 　　... 　　... 　　... 　　“原來如此，我終於是這樣的饑不擇食了啊...” 　　迷迷糊糊的睡夢中，落清仿佛想起了什麼，曾經被黑夜侵蝕到隻剩下最後一絲靈魂的感覺再一次爬上心頭。“...一直用這個樣子欺騙大家，我還真是惡劣啊...隻不過，現在還不是倒下的時候，我還不能倒下...還不能...” 　　說著似是而非的夢話，落清的手緊緊地抓著被子，身體蜷縮在一起，而這一幕也被某一對姐妹看到了。 　　“走吧，妹妹。看起來，人類們陷入了絕境之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