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 / 1)

安全區一區人數不超十萬,卻擁有最為精銳的戰力,掌管安全區一區的張羅宋三家實為一方勢力,輻射周遭數千裡的荒野。   可如今,三大家族的威嚴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挑戰,而那些家族高層稍微調查一番,就發現所有事情都與一人相聯:陳安生。   這也是為何三家族長齊聚於一區最為豪華的酒樓,包下一處居於頂層,四麵透光的所在。   寬敞的包廂坐了三人:張家大族長張天嘯,羅家大族長羅自傲,以及宋家大族長宋開恩。   三人皆為Lv. 100以上的強者,實力自然睥睨群雄,但今1日他們都因為一個人犯難。   “先不討論復仇了,那些人要來了,我們隻能這樣了。”   “是啊,他們要來了。”   “砰!”   隨著最後一記重錘,羅克結束了日夜升級的生涯,他此時為一位Lv. 95的宗師級鐵匠,鍛造傳說一階裝備不在話下。   但…   “說好的探望呢!”   羅克見到陳安生走來,不假思索便要一錘敲出美好的明天。   “我有信息往來啊!”   “哼!”   羅克收回重錘。   “材料都在這,金幣你隨便用,改造一下這個垃圾場。”   陳安生進來時,發現垃圾場內煥然一新,但僅僅是翻修而已,老化的零件未有多大提升,現在既然土豪一回,何不將垃圾場改裝成半個堡壘?   “我等你的好消息。”   陳安生說完便走,等他再進此地,就能擁有一把不俗的武器了!   二區勞斯萊學院附近有眾多別墅群,陳安生新買的那棟在最靠近學校的小區。   “我回來了!”   別墅的客人目不轉睛地盯著液晶,他隻看一眼,就覺無趣。   在沒有娛樂的遊戲世界裡,液晶的節目隻剩下一些官方的新聞通告,譬如一區下達誰誰誰的追殺令,懸賞令之類的,哪部分地區限製通行,可這回好像不同,有什麼能同時吸引娜娜塔,緋克絲和莎娜三人呢?   他望向液晶,魔獸廝殺的場麵令他一愣。   這不是他過去三個月的某一天嗎?指揮著亡靈們南征北戰的日子像在遙遠的遠古時代。   “你回來了?”   娜娜塔終於注意到陳安生。   “我餓了。”   “你不是亡靈嗎?”   “君王,亡靈等級越高,與生命體越無差異,甚至可以說是新生。”   夕小聲插話。   “那莎娜呢?”   “我不餓,你做緋克絲和娜娜塔的就好。”   莎娜笑著道。   陳安生打開冰箱,隨後走向廚房,奏一曲千年食譜。   他買下這棟毗鄰勞斯萊學院的別墅的第一日,竟然是用於給娜娜塔和緋克絲做飯!做飯!做飯!   “唉,不知陳安雅過的如何了,最近好像很忙,還沒探望過她,今天不如去探望一下?”   作為一個稱職的哥哥,督促妹妹的學業也很合理吧。   隻是,該如何告訴她緋克絲的事情。   “妹妹,你認識一下,這是我從地下交易所救出來的奴隸!”   “你怎麼不全部救?”   這樣好像不行,絕對會被揍。   “吃吧。”   四人各占沙發的一角。   “一般般!”   娜娜塔狼吞虎咽地吃完,又推來一個空碗。   “再來一份蠍肉炒蘑菇,蛇肉加韭菜,辣椒混小龜,西紅柿小沙狼肉湯…”   “我還要去見我妹妹呢,緋克絲,你就呆在家,和莎娜一塊。”   緋克絲毫無反應,她的目光仍停留在液晶熒幕。   “緋克絲?”   莎娜輕輕觸碰她的肩膀,緋克絲竟嚇得躥起,蒼白的臉色引人擔憂。   “獸潮。”   緋克絲指著屏幕結結巴巴地說道。   “你們得趕快跑…”   “那個哪裡是獸潮…”   莎娜柔聲說道,少女卻不甘心地指向魔獸眾多的那一側,也就是月黑風高的夜晚,陳安生獵殺的魔獸們。   “這是獸潮的預兆!”   無辜的液晶屏幕多了一個拳坑,後麵的墻板也受到波及。   緋克絲顯然急躁到了極點,她的神情像見證了某事的發生。   “我們並不是不相信你,隻是你那個獸潮,能強到什麼程度?”   娜娜塔當頭澆下一盤冷水,她懶得多做解釋,展示她的等級不就能說服緋克絲嗎?   雖然她看不到眼前這個柔弱少女的等級,但憑野獸的本能,她覺得對方很弱。   “你這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魔獸,你怎麼可能懂?”   “你小丫頭說什麼?”   娜娜塔眼神一凜,她的脾氣和一條暴龍一樣(雖然本身就是一條龍),直率且粗俗,憤怒不滿的時候絕不會壓抑半分,欣賞時不會吝嗇贊美(對某安生除外)。   “你這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魔獸!滾回你的獸窩去!”   緋克絲不依不饒地說道,絲毫不把對方的怒意放在眼裡,她紅著雙眼,厭惡地直咬牙。   “你們兩個…緋克絲,娜娜塔,有話好好說嗎!”   莎娜夾在兩人中間勸架,結果兩人隔江對罵,越吵越兇,魔女的聲音被一點點地蓋過去。   正當局勢要一發不可收拾時,也就是陳安生意識到事情已經非常嚴重,如果娜娜塔真要動手,那這棟新買的十萬金幣別墅不得打個骨折?   “喂,你們兩個停一下。”   三人看向陳安生,令他欣慰的是,隻有莎娜把他放在眼裡,另外兩人接著吵。   “你以為自己很強嗎?一個Lv. 95,你真的認為你的實力強到能抵抗那場獸潮嗎?”   “我親自帶領過獸潮!帶著他們沖鋒!我是一個魔獸,比你懂魔獸!”   “你簡直不可理喻!要是每頭魔獸都跟你一樣蠢,肯定都死了…”   “那也好過你當個奴隸!你是從哪裡買來的?你這個下賤的奴隸!奴隸!被捆在十字架上等死弱者!”   娜娜塔的怒吼像一場災難,她把緋克絲逼到了墻腳,刺耳的辱罵如同利劍,不需沾染鮮血就令對方劇痛無比,痛到四分五裂,淩遲一般。   “你搞清楚你是哪裡買來的!你既然說你見過獸潮!那你…肯定是逃命的膽小鬼!背棄夥伴獨自存活的那個膽小鬼!”   聲音穿透玻璃,室內的兩位觀眾呆若木雞,窗外綠草如茵。   “懦夫!”   娜娜塔不再理會對方,她徑直走向冰箱,翻出一杯冰西瓜汁,然後靠在客廳一角的墻壁上。   她的神情仿佛在說,我看誰敢安慰她。   那方詰問奪去了緋克絲雙目的色彩,她一瞬間失去所有的生機,像一個斷了線的木偶,唯獨劇烈的喘息證明自己還活著。   她感覺雙目一陣暈眩,同伴的屍體灑得到處都是,漫山遍野,斷去的四肢還殘存著活著的體溫。   她能做的隻有流淚和逃跑,末世一般的景色占據了整條海岸線,浮空的巨型生物隱藏於金黃色的黃昏。   “君王,你可是亡靈君王……”   莎娜躲在陳安生後麵,道:“要是你再不立威,我就一輩子瞧你不起。”   “夕加一。”   陳安生此時默念南無阿彌陀佛,他上輩子和這輩子隻有上輩子小學和初中時跟女生吵過架,見到女生吵架他是小氣也不想喘。   他猶豫間,緋克絲忽然走向莎娜和陳安生,她伸出纖細的手,用力抓住安生的兩隻胳膊。   “她的死活我可以不管,但你救了我,我隻希望你能活下去,以及,莎娜姐。”   她言語間的虛弱和疲憊無以復加,身子一搖晃,幾乎要站不穩了。   這是一雙絕望到何種程度的眼睛,才能將死亡展示得淋漓盡致。   陳安生的目光一沉。   “我明白了,莎娜,扶她去休息吧。”   “緋克絲,我們走吧,不要理她。”   莎娜扶著少女進了裡屋休息,剩下的兩人又燃起一股火藥味。   “嗯!”   娜娜塔仿佛要燒焦一樣。   “君王!亡靈的詛咒已觸發,觸發減益效果:戰鬥力減損百分之四十!”   “百分之四十?怎麼這麼高?”   陳安生差點一口陳年的老血淹沒安全區。   “亡靈的詛咒和等級差有關,依照娜娜塔的等級,最高可達百分之八十。”   聽到這條耐人回味的好消息,陳安生此時已經開始後悔自己選擇召喚神龍的這條道路。   他沒有徑直走向娜娜塔,而是先走向廚房。   三個小時後,陳安生的魔獸肉儲備減損一成,他的減益效果也回到百分之二十。   “我也不是這麼小肚雞腸的人,誰叫那人偏要罵我,而且你也看到了,這事不是我開的頭。”   陳安生沒有想到這輩子能從一個魔獸那聽到如此相似的話語。   接下來是不是要反手給他一個人身攻擊。   “而且是你把她買來的,你乾嘛非要買她?那裡這麼多人!”   如果他想的不錯,在沒有說一句話的情況下,他的減益效果會回到百分之八十。   “而且你剛剛全程支持她!一點也不贊同我!說好的尊重呢!”   陳安生所料無差,確實上升到百分之八十。   不過,他也有他的辦法,娜娜塔再怎麼魯莽直率,也隻是一頭魔獸。   魔獸,終究沒有人的十分之一狡猾。   “我們已經確認一件事情了,大規模的獸潮要來,等那天到了,事情自有分曉,你又何必糾結呢?”   “也對。”   “恭喜君王移除所有減益效果。”   娜娜塔話音剛落,她的怒氣隨之煙消雲散。   “不跟她見識!”   隨後,她走進另一間房,蜷縮著身子躺下睡去了。   可那是陳安生的房間……   “唉,算了,趁天黑去勞斯萊學院一趟,順便拜訪一下妹妹。”   月光有些柔美,晚風也很溫柔。   勞斯萊的一處石徑旁,一人正踽踽獨行,正是張峰。   他今天剛剛升到Lv. 20,達到勞斯萊學院的畢業標準,下一個星期就會安排去荒野實戰。   但他的喜悅又因噩耗消散,爺爺失蹤,二區張家的巨擘消失於荒野,音信全無。   他聽到這消息時如遭雷擊,他的爺爺武功蓋世,附近荒野若有人能置他於死地,那隻可能來自安全區一區。   “張峰。”   一個熟悉滄桑的聲音忽然響起。   張峰起初以為錯聽,待他轉身看到那位老人時,他的麵容一頓,旋即飛也似地跑到他麵前。   “爺爺!我就知道你沒事!”   張峰一掃頹態,他的爺爺張則卻喟然一嘆。   “張峰,我在外麵惹到了一些人,為了保全家族,我已經當他的奴隸了。”   “什麼?”   張峰像被凍住一般,一股怒意突然湧上他的心頭。   “是誰!他嗎的誰敢動我爺爺!我要殺了他!殺了他!”   張峰雙目血紅,像一匹狼。   “我們二區張家也算一區張家的勢力!家主可是Lv. 109,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難道他會不管嗎?”   張則望向張峰,他此刻要為孫子上最重要的一堂課,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若他還如以往驕狂,恐怕沒死在陳安生手上,也必定死在其他家族手裡。   “我至今沒有與你講過張重與張山的事情,對吧?”   “父親和哥哥?”   張峰安靜下來。   他的父親和哥哥在幾年前死於一區,而他的爺爺對此緘口不言,隻字不提,仿佛那裡藏著某種禁忌。   “五年前,南部六大安全區派人巡察,我們三大家族聽聞風聲,立馬嚇得夾起尾巴,像老鼠遇見大象一般拜見,有一條老鼠年輕氣盛,被踩死了,另一條,為了擋住那一擊,也死了。”   張則說完時,空氣變得凝重如霜,寒冷交加。   “張峰,你記住,這個世界很遼闊,我要走了,你照看好自己吧。”   “爺爺!”   張峰如夢初醒,道路兩旁已不見人影,他握緊雙拳,麵容沉重地離開勞斯萊學院。   “年輕人,該說的我也說完了,究極死亡我吧。”   “如你所願。”   “給張家留些物資,看在他們保護了安全區的份上。”   張則閉上雙眼,含恨離去。   “君王!為何要有婦人之仁!”   夕不滿地大叫。   “因為…我活在7000年前的世界吧。”   陳安生說完,又望向月亮,不禁吟語:“春秋不變唯有月,陰晴圓缺夜如霜,影沒華夏千裡地,萬重青山盡銀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