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安經過一段時間的奔波終於和魏忠賢,朱由樟,趙甄結成了同盟。 文安的均田贓罰計劃距離實施隻差最後一步,那就是打通天啟皇帝這個最後同時也是最重要的關節。 文安知道單朱由樟搞不定天啟皇帝,真正能搞定天啟皇帝的隻有一個人,這個人是魏忠賢。 朱由樟吸了一番皇宮的朱紅粉氣。自古以來,皇宮都是天底下陰氣最重的地方。朱由樟能得償所願從一個陰氣重的地方移駕到這陰氣更重的地方嗎? 我真的可以做這裡的主人嗎? 朱由樟在等皇帝召見的時候情不自禁的闔眸虛抱冷風。 天下我有的感覺似乎正在向朱由樟招手。 朱由樟等了一會兒後終於得到了皇帝的召見。 “皇兄!”朱由樟進宮跪拜自家的皇帝兄長,魏忠賢正服侍在皇帝左右。 都說天啟帝是木匠天子,此刻他正在為完善這個人設而努力。天啟皇帝正在用黃花梨木料製作龍銜珠執壺。天啟皇帝的父親是不是天才無人知曉,但是他生出來的兒子一定是個天才。 天啟皇帝有天人之姿,他的才思敏於常人,他總是能在自己靈感迸發之際,抓住腦海中須臾之間就轉瞬即逝的奇妙圖景。眼下正在製作的龍銜珠執壺就是天啟皇帝就是證據。天啟皇帝靈光一閃,將龍銜珠執壺身雕刻成樹輪外生的仙家寶樹。一隻口銜珍珠的魚化龍似魚似龍,盤旋在執壺之上。仙家寶樹形的壺身分了一根強枝被皇帝專門點撥出作執壺的執柄。 天啟皇帝很喜歡他現在做的這個茶壺。當靈感從天啟皇帝腦中迸發之際,他當機立斷晝夜不眠廢寢忘食的開始製作這個茶水壺。甚至自己的同胞親弟弟來見,他都沒空應一聲。朱由樟知道他哥哥的性子,並不著急。朱由樟就在天啟皇帝旁邊看著他哥哥小心翼翼的雕琢龍銜珠執壺的收尾工程。一直到龍銜珠執壺製作完畢,天啟皇帝長舒一口大氣後,朱由樟的覲見才得以繼續進行。 天啟皇帝的長相比之他的弟弟獻王朱由樟還要更加陰柔復美一些。皇帝的五官秀雅至極,單論容貌,還在其弟朱由樟之上。除卻長相,天啟皇帝乃是一個堂堂正正的八尺男兒,比其弟朱由樟要高出一個頭,比起文安改造過的人類宿主文安不遑多讓。 天啟皇帝儀表堂堂,身高八尺,唯一的缺點大約便是作為皇帝不愛正麵直視臣子,喜歡低頭與臣子交流。天啟笑瞇瞇的對朱由樟道:”八弟,你看朕這龍銜珠執壺如何?”朱由樟贊揚道:”皇兄技藝已然爐火純青,皇兄在木工技藝這一方麵,想來便是比起古之魯班也是不遑多讓。”沒人不喜歡別人贊美自己,天啟皇帝聞之喜笑顏開。 天啟皇帝拍了拍自己這同胞兄弟的肩膀:”哈哈,八弟謬贊了。若是八弟喜歡,朕便將這龍銜珠執壺贈與八弟。雖無大用,但泡個茶水的本事還是有的。” 該不該要呢?要不要推辭一下?朱由樟還是不太適應和皇帝與臣子間的交流。見兄弟大腦宕機,天啟皇帝既不惱怒也不想趁機嘲笑一下自己這個小兄弟,而是轉移話題道:”八弟,你今天來宮中做什麼?有什麼事要找我商量嗎?” 文安已經教會我該怎麼做了。我隻要按照指示就可以了。朱由樟在心中默念道。朱由樟答道:”皇兄,八弟今日是來獻寶的。”天啟不解:”獻寶?” 天啟皇帝看著自己這個小弟有些莫名其妙。心想朕乃是皇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自己這個小弟無非就是個還沒有長全,乳臭未乾的小毛孩。他能給自己什麼獻什麼寶呢?天啟皇帝表示不理解。 “皇兄,請隨小弟到殿外。” 天啟皇帝最討厭見光了。尤其是現在天已漸微涼,要自己這個九五至尊出去挨凍,這不是難為自己嗎?天啟皇帝在心中長嘆一口氣,他想表示拒絕,畢竟在重要的寶也沒有皇帝的健康重要,更何況天啟皇帝不信他這個八弟能拿出什麼令他眼前一亮的東西。天啟皇帝看了一眼旁邊的魏忠賢。 “知我者,莫魏忠賢也!忠賢一定可以理解我的意思。”天啟皇帝是這麼想的。結果魏忠賢這次沒有接天啟皇帝的眼色,來做皇帝的嘴替。 難道真的是寶貝嗎?見魏忠賢如此表現,天啟皇帝不禁思索道。天啟皇帝知道魏忠賢肯定提前看過這個寶。魏忠賢是天啟皇帝的知己,天啟皇帝何嘗不是魏忠賢的知音呢?!天啟皇帝一看魏忠賢動作上的微妙變化,立馬就意識到魏忠賢是在建議自己去看八弟朱由樟今天獻的寶。 天啟皇帝的大腦在經過一番天人感應後用略顯疲憊的語氣說道:”八弟,也好,朕隨你前去。”於是皇帝在朱由樟和魏忠賢的指引下,很快就到殿外看見剛剛組裝完畢的金絲楠木屋。 “這?”天啟皇帝原本頹靡的精神瞬間來了興致。天啟皇帝三下五除二便走進了金絲楠木屋裡,他瞬間就被其中的牛角椅的精巧設計所折服,趕忙上去撫摸。其間魏忠賢一直亦步亦趨形影不離,影子皇帝名副其實。 不僅僅隻是牛角椅,皇帝認真的觀察了廳堂中的每一件木工家具。 皇帝指著其中的四件待客交椅說道:”這椅子模仿的是朕的交椅啊。” 皇帝喜怒形於色,太監宮女見皇帝麵露慍色紛紛下跪,包括魏忠賢亦是如此。朱由樟見大家都跪下了,也趕緊跟著跪下了。天啟皇帝想要跺腳表達自己的紛亂,但一想要是把這金絲楠木屋跺出問題就得不償失了。於是急匆匆的走出金絲楠木屋,狠狠地往地磚上跺腳。 魏忠賢試探性的問道:”皇上?”一看諸人跪下,天啟皇帝明白大家理解錯他的意思,趕忙說道:”快起來,快起來。朕剛剛看見這四把椅子參照的是朕的格式,再一看這金絲楠木屋色澤圓潤。就知道這金絲楠木屋並非出自古代名匠,而出自今人之手,且這位大師工藝遠在朕之上。捫心自問,朕造不出這金絲楠木屋。當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天啟皇帝語氣變得低沉,用一種反思的態度說道:”朕惱怒的是朕自己。朕怎麼就對你們說朕技藝勝過魯班諸葛的虛言妄言接收的如此理所當然的呢?朕羞不羞啊!”天啟皇帝陷入了反思。這個世界有比自己更強的木匠,這種想法讓天啟皇帝感到受挫。 “皇上莫要妄自菲薄。”作為天啟皇帝的死黨,魏忠賢第一個站出力挺他的偶像:”依老奴看,以陛下的本事造出這金絲楠木屋輕而易舉。皇上不是造不出,隻是此前未曾有類似的想法,且皇上乃是當朝聖人無上天子,每日為國為民日理萬機,勤政雖未必能比我朝太祖高皇帝,但於民生福祉卻不亞於漢之文景唐之貞觀。 木工技藝不過皇上操勞國事之後閑暇的愛好罷了,就遠勝許多木匠世家三代的積累。依老奴來看,這正是皇上聖人之智的體現。似皇上您這般圓潤通達,機警聰明者,自堯舜以來,自古帝王屈指可數之。 且不說木工不過是皇上您處理國事時消磨躁鬱的閑雜事罷了,皇上您隻能分出少許精力在這種閑雜事上。就依老奴來看,這金絲楠木屋,乃是百十號人用數以十年計的時間積累而成。就如皇上就寢之皇宮,已有兩百年之歷史,何嘗不光鮮亮麗?!何為?新人為舊人添磚加瓦罷。 百人用百倍於陛下您的時間再用百倍於皇上您的精力才堪堪達到皇上您的技力,怎敢言勝過皇上您?依老奴來看,當今天下,除非魯班轉世,不然唯有皇上您可以一己之力造出這金絲楠木屋。若非皇上,單人要造這金絲楠木屋唯有一法。”魏忠賢說完便沉默不語。 眾人皆好奇,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都看向魏忠賢。天啟皇帝問道:”何法?” 魏忠賢說出了他的政治訴求:”靠著漫天營銷將表麵光鮮亮麗實則外強中乾的草茅宣傳成金絲楠木屋。”天啟皇帝品味魏忠賢的這一番話,久久不能釋懷,最後才緩緩開口說道:”善!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忠賢也!” 皇帝認為魏忠賢說的非常對!普天之下人才眾多,為什麼隻有魏忠賢是天啟皇帝的知己呢?原因無他,兩個人思想一致!兩個人厭惡憎恨的政敵一致! 天啟皇帝對朱由樟道:”八弟。”朱由樟應道:”皇兄。”天啟皇帝道:”這間金絲楠木屋千萬不要聲張。不然要是讓朝中那些文官知道,隻怕是人頭滾滾落地!朕可吵不過這群筆桿子。” 魏忠賢的敵人,皇帝的政治敵人,魏忠賢口中靠著互相吹捧將外強中乾的茅草宣傳成金絲楠木屋暗指的對象是?皇帝心中整天滿口為國為民,實際要麼在邀功,要麼在推諉扯皮,以搜刮民脂民膏,搬空大明府庫為樂的人是? 天啟皇帝或許無能,但你絕對不能說他沒有抱負之心!文安最清楚這一點。 文安知道皇帝的心病! 如何讓皇帝認為自己是在整治自己的政治敵人;同時讓這群人意識到其中有利可圖,賣力的創造文安心目中的藍圖;最後讓Ane和姒安意識到他文安並不是故意誘導人類自相殘殺,從而坐收漁翁之利。歷史有先例,一眼就可被看穿的總不能叫陰謀吧。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文安知道他能做的他都做了,接下來就看他的命好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