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圈套(1 / 1)

“印象派,這個名字真好聽。”愛麗絲聽到這個流派的瞬間,臉上出現了一絲幾乎不可見的驚訝。卻又緩緩蹙起了眉頭,和著那雙如同溪流一般的水藍雙眼,顯得有些悲呦,楚楚可憐了起來。   好像是在用眼睛說著“我好遺憾,我好欣賞藝術,我很善良”一般。   而且驚訝的好刻意,如同是想故意讓我看到她驚訝一樣,畢竟她換臉真得好快,就連麵對著她的我差點都沒有發現。怕不是偷偷去華夏的蜀州進修過了。莫安表麵上在笑著向愛麗絲道謝,實則在腹誹著她。   “那麼如果有機會的話,下次在我的沙龍上見。我真的很喜歡它。”愛麗絲在向沙龍上的那群評論家們表達了自己對印象派的充分喜愛後,便走開了那幅《印象·日出》的附近。   她在臨走前,輕輕地在莫安的耳畔留下了這一句隻有他能聽到的,有些有頭沒尾的小話。帶著些奇怪的深沉和真心。   莫安注釋著她欣賞著其他的畫作,默默移步到了一處角落,拿起一杯蕩漾著紅波的小杯。   一個奇怪的,可能知曉與老莫有關事情的貴族少女。冒著名譽的風險,在沙龍裡宣傳著一幅被貶低著的,風格獨特的畫作。   貌似與皇室保持關係,並且還是少女父親的將軍,一幅詭異的被汙染的畫作,一名叫皮爾曼的畫師。   莫安思索著,越發越覺得自己不隻是踏入了一場與邪教徒有不清不楚關聯的沙龍。   忽然,一道有些尖銳的男聲在空中響起。   莫安很清楚,這是整場沙龍的壓軸戲,主角戲。主角上陣了,而他,也該粉墨登場了。   “歡迎各位女士和紳士們!”   “請各位到大堂,我有一些事情需要宣布!”   莫安看向站在二樓,正對一樓空曠大廳的安伯·艾略特。緩緩地,在以對於人流,不快不慢的順序,走到了一處遠離大廳中央卻又不過分疏離的位置。   這些貴族,藝術家或者是評論家都站著,亦或坐著地等待著這位大貴族的答復。   少數應該有聽聞關於他勾結邪教的人也都沒有對這件事作出應急的反應。   莫安眼珠微微轉動,看向愛麗絲和她的父親馬諾布·鄧布利多將軍他們。   他們就安靜地站在一個靠外的的位置。如同在靜靜地等待著壓軸戲的結束,好像在準備演出最後的好戲一般。   馬諾布肅立著,古井無波。而愛麗絲也是如此,靜廖著站著。與那些聚在一塊,便動起嘴唇的其他人來說,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不過對於大部分的貴族們來說也算正常,鄧布利多一家就是這樣的性格,如同沉默的驢群一般。   隻有那位突然出現的愛麗絲在一眾怪異的鄧布利多中顯得那麼可愛,大方。她如同一頭新生的羔羊,明媚,善良,又十分充滿魅力。   不過有時,她也會顯得安靜一些。不過讓人感覺並非是一種怪異,反而更像是一種禮貌。更顯現出她的一種獨特的知性美和優雅。   比如說:在別人看著她的時候,她會回給對方一個禮貌的微笑。   更比如說,就是現在。   莫安有些怔怔地看著愛麗絲突然‘撲哧’一下,皺出來的美好的,如同太陽一般十分有感染力的笑容。   他馬上收回了視線,而愛麗絲的笑容也慢慢緩和了下去。   她是怎麼感覺到的?莫安一籌莫展,他無非就是順著他本來就應該對著的視線輕微凝住了一下而已。   這就是女人的第六感嗎?莫安有些無語,但又覺得還挺合理的。   畢竟是奇怪的愛麗絲嘛,合理,太合理了。   隨著女士和紳士們的陸續到來,大廳的人應該是到了幾乎全員的數量。   不過,那位黑發黃裙的艾略特夫人卻不在大廳。   他有些好奇地看向愛麗絲,想要知道她的反應。   可當莫安向愛麗絲他們看去,卻隻看見了戴著黑色的,簡單粗暴地將他們的頭部全部覆蓋住的豬臉頭盔的,一高一矮的身影!   而那個頭盔,正是他在每個惡夜裡都會遇到的,屬於守夜人的怪異頭盔!   “為什麼?”還沒等莫安反應過來,一陣尖銳的男聲便從他的耳邊響了起來。   “各位紳士,女士們!現在,這場沙龍正式開始!”   安伯·艾略特大聲地向這幾十位男女們亢奮地說道,音調高昂,臉色卻有些奇怪。眼周的青筋暴起,眼睛甚至也有些能看的出來的凹起。   還沒等這幾十位非富即貴,亦或是一些掌握著輿論的評論家,藝術家對他質問。   突然,他們的眼前就被一種大密度的,厚重的,如同沼澤一般的黑暗所覆蓋。   而在這時,打算開口的他們也不得不閉上了原本想要挪動的嘴唇。他們下意識地拿出手,想要緊緊封閉住他們的耳朵和鼻子,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卻又不知所措。他們本來就驚恐到放大的眼睛也被他們用力地閉合住。因為他們感受得到,如果張開了嘴,放開了眼睛,耳朵或鼻洞,那惡心的,恐怖的,粘膩的,無以名狀的黑暗就會直接從較大的孔隙中,直接沖入他們的體內。   “而...噦...嗬嗬,現在,是正式的宴會時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安伯·艾略特高聲地,興奮地叫喊著。沒有一絲對於那無以名狀的黑暗的厭惡。僅僅是嗆了幾下,嘔出了一些噦物,不過幾分鐘,便接受了那在他說話的同時也在灌入他體內的粘膩的,有活性的,無以名狀地呈現半流狀固質與氣體之間的黑暗。   哪怕,他與其他所有人一樣可能都保持著窒息感,眼眶通紅,流著生理淚水和涕水。   可他依然‘哈哈哈’地,癲狂地笑著。   莫安無法控製地淚涕橫流,他哆嗦著原本就已經往西裝裡探去的右手,左手按著口鼻,勉強忍耐住了噦物的湧出和腸胃的強烈反應。   “往裡麵一點,快!”   莫奈那有些滄桑的,沒有波動的冰冷聲音從他的腦海裡冷不丁地出現。   讓他找回了一點點的理智,支撐著他抽出了放置在腋下的手槍,拉開了保險栓,按住了扳機。   在他即將失去理智,暈厥之際。他按下了扳機。   “彭”   一聲微小的,在他的西服內湧現的,有些不太明朗的聲音響起。   同時,那專屬於安伯·艾略特的,有些尖銳的,非常猖狂的笑聲也十分詭異地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