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伯·艾略特撓了撓後頸,擦了擦臉上的噦物,看向底下已經暈厥了的,底下都是噦物和淚涕的地麵的堆滿著倒下的,沒有絲毫體麵存在的,穿著不凡的人們。 又發出‘哈哈哈哈哈哈’的狂笑聲。 “哈,主啊,我們的未來要到來啦!” 安伯·艾略特雙眼,笑著笑著卻又莫名的流下了淚水。平息了一會,喘了幾口氣卻又發起抖了起來。帶著非常嫉妒,憤恨甚至隱隱約約有些想掩蓋自己的羞愧一般的口氣,斥罵著下麵的那群倒在噦物裡的男女們。 “這群不配絲毫榮譽的豬狗,真是愚蠢!不對,是榮幸!他們竟然有幸見證您的到來,這新世界的開端!” “你們這群母豬大糞養的豬玀,腦子裡隻有似的玩意,怎麼敢為我主見證!你們配嗎!你們這群骯臟,惡心的靈魂!”他臉色通紅,眼角紅的尤其明顯。甚至顯得有些少女的嬌氣和純粹的慚愧。 他一邊紅著眼角罵著,一邊掏出了一把手槍,‘砰砰’地向著臺下狂射了好幾下。直到手槍好久都沒有射出來子彈,才憤憤不平地把手槍給甩掉. “好多了,我主。真是慚愧,作為這個殘破世界的救主,竟然如此控製不了自己的情緒,真是羞愧之至。” 他的聲音從原先的尖銳,極端慢慢變得平穩,冷淡。安伯·艾略特從口袋中拿出手帕,擦了擦變得有些汙噦的眼鏡,自言自語著。 並緩緩的,優雅的,從樓上順著樓梯走了下去。 莫安借著剛才明亮時的短暫記憶,蹲在了桌子底下,這種沒那麼多噦物的地方藏著。 那一發無形的子彈將他‘隱秘’了起來。而現在,對他來說唯一可以確認的是,那無以名狀的黑暗是活的,或者說,具有某種活性。 因為‘隱秘之槍’隻能對相對活著的物質起作用,形成無形的隱秘球體,對如同空氣一類的死物無效。 而在他按下扳機的那刻,如泥霧般的黑暗便繞過了他。 莫安在射中自己之後就往桌子底下鉆,主要原因是他推測估計隻有那裡乾凈一點,況且在他的頭上還有一個瘋子在掃射。 “忍耐。”莫安無聲想著,靜默著等著安伯·艾略特的腳步遠去。 “話說,為什麼他能夠那麼準確地走著樓梯。他不應該看不到嗎?哪怕他是一個能邊吐邊發瘋的瘋子。” “不對,他會吐,說明他目前還和我類似。可為什麼?” “噦,要吐出來了。” “忍耐!” “我能還算清楚地聽到他的聲音...說明耳朵沒事。” “黑暗遠去了,‘隱秘’起效了!” “是我沒睜眼!” 莫安艱難地,顯得非常無力地,一點一點地睜開了自己的雙眼。 而透過米黃的桌布,他看見了黑暗中那淡淡的,卻也能看出的微微黃白光芒。 這讓他不由自主地聯想到了一個詞‘星海’。 “莫奈,你去確認一下那個瘋子走了沒。噦...” 莫安一邊克製著自己的生理反應,一邊在心裡對莫奈囑咐著。 “走了,嗯,你出去吧,噦,做好心理準備。” 莫奈有些反胃地提醒道。 莫安掀開桌布,慢慢放下了堵著鼻唇的左手,看到麵前的這副景象,哪怕做好了心理準備也不受控製地嘔吐了出來。 在如同無數漩渦般流轉的,星月下的泛藍黑夜在與原先相同擺設的相同建築之上,那原本高高阻擋著天空的天花板被如同小孩撕扯過的紙張邊緣一般,在天花板四周的墻壁上留下了好像小孩隨意塗鴉,或者是被撕掉的小紙條一樣的邊角,接壤著那奇異,無盡的,如同活人一樣運動著的星空。 而那些原本高雅,氣派的幾乎全都是由大理石組成的豪派建築現在都變成了三維的,邊緣有著粗獷,醜陋線條的,並不真實的,非常平麵的油畫,微微的星光留下了刻意的光麵。 而真正三維的,立體的人類現在如同一堆沒有體重的洋娃娃,在布滿噦物的地板上隨便的放置。鮮血在各色的,一灘又一灘的微微流動著噦河裡彌漫著,甚至有人倒下的身體因為受傷的緣故,如同死後牛蛙的肉色雙腿一樣被動抽搐著。 二維平麵卻變成了具象的三維立體,各種噦物的氣味,濃重的酸臭味,甚至有著淡淡的屎尿味。 莫安身體抽動著,幾乎是要吐出了胃酸,全身都有些無力了起來。 而一股一股的黑暗也在莫安的噦物中,從他的身體裡湧了出來。隻不過在幾乎隻有微亮星光的黑暗中讓人幾乎不能察覺。 莫安吐完,勉強算是好了些。他用自己的袖口擦了擦有些汙穢的嘴角,有些虛弱地順著微弱的星光找著能夠落腳的地方走了出去。 “噦” 莫安邊走邊有著嘔出某些東西的沖動,隻是腸胃蠕動了好一會都沒有東西能順上喉管嘔出去。 他看著在二維的油畫上留下的那道由粘膩的噦物而顯現的長長腳印,眉頭緊緊地皺到了一塊。 “彌歲教的人不僅心理變態,恐怖,殘暴,邪惡,還非常惡心。” 莫安順著那條路,心裡邊忍著惡心邊嘀咕著。 他突然想到了什麼,往背後那堆人看去。 “沒有那兩個帶著豬臉頭盔的人。也就是說愛麗絲和那位疑似王室支撐的馬諾布將軍跑了,而且至少是早有準備。” 莫安瞇起了眼睛,心裡不斷思索著。 “既然王室已經知道了馬諾布·鄧布利多有問題,為什麼不直接派人重兵鎮壓,而是要派一個已經退休的,還可能有心裡疾病的將軍和一個小女孩。” “還有一點,作為霧島的首富兼公爵殿下,如果需要一幅日出作為某種奇怪的儀式需要或者是獻祭,根本不需要一場沙龍就能收攏到。” “所以,他一定需要的是沙龍,並且很有可能需要《日出》。” “而王室的人可能並不清楚安伯·艾略特的問題有多大,但是卻了解他的能力與其相對應的能力。” “那副奇怪的《日出》和在愛麗絲口吻中,作為一名並不在意評價的孤僻畫家,應該並沒有到場的皮爾曼。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在關鍵時刻突然消失的艾略特夫人。” “以及到現在還沒有出場保護我們這些‘貴客’的藝術家協會組織。” “所以說這莫名其妙的油畫化世界,和這突然出現的星月夜的針對範圍是被限製在這場大廳之內的人?” 莫安向上看去,看著那群在天空中不停流轉著的,似乎亙古不變地移動著的星辰,內心有種深不可見的沮喪,蒼茫,迷惘,甚至還有點恐懼。 “這麼恐怖的偉力,如何才能打敗。” “光是連猜測他們的行為都無法做到...” “僅僅隻是在彌歲教的門前掃了一下,就差點死了。” “又何談復仇呢。” “我行嗎?我又,配嗎?” 莫安微沉著頭,眼下,又如同被濃烈,沉重的黑暗所覆蓋一般,變得黑漆,悲惘。就好像那個當初將手槍對準自己的孩子一樣,弱小,害怕。 “其實...” 莫奈本想說些安撫的話。可莫安突然就抬起頭來,轉身向那道長長的腳印掩聲跑去了,他的右手緊緊握著那支已經開了保險栓的手槍。 莫安走在黑暗裡,而他堅定的,甚至都可以說有些狠厲的話,在他的心底頭,在莫奈的心裡都徹徹底底地響了起來。 “說實話,老莫。無論我能不能復仇,無論我以後會如何。但現在都必須得阻止這個瘋子打算做的任何事。” “無論這裡埋藏著多麼奇詭,復雜的陰謀。” “我都得活下去。” “我必須要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