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一 來自命運的禮物(1 / 1)

愛麗絲有些僵硬地從馬諾布拉住的門縫中走過,她的身體輕微地顫抖著,但腳步卻沒有遲疑。   她走進黝黑的,隻有一盞煤氣燈亮著的暗室內,馬諾布也緊隨其後。   帶著掛鐘的墻壁又反轉了回去。   發出了“登”的一聲。   “愛麗絲,你還好嗎?”   “我的女兒。”   馬諾布·鄧布利多那聽不出感情的聲音從他的豬臉頭盔裡有些甕聲甕氣地傳了出來。   “還好。”   “等會如果沒有特殊情況,你就將艾略特活捉。而如果不可以的話,立刻殺死他。”   “在特殊情況時,由我來吸引艾略特,你馬上去取麵具。”   “然後你必須立刻離開他的視線範圍,再將麵具接手給我。”   愛麗絲還是有些顫抖,但已經慢慢平復下來的聲音卻顯得有些擔憂和不安。   雖然胸口很冷,但是心臟卻不停地跳動,如同要跳出喉嚨了一般。臉上,鬢發處流了一點冷汗,身體微微地在顫抖,走路時,身上的肌肉非常的緊張,僵硬。   “呼和,呼呼”   我為什麼開始喘氣了。   心跳變快,發汗,肌肉緊張,包括瞳孔放大雖然也有環境過黑的因素,雖然在跑樓梯,但以我的身體素質,喘氣..   愛麗絲與馬諾布在油畫畫成的樓梯裡跑著,希望盡快去阻止安伯·艾略特可能的行為的同時也在互相準備著行動。   “馬諾布,我的身體在害怕,我的靈感在顫抖。”   “你必須得做好準備,記得你跟我說過:守護高於一切。”   “無論什麼情況,阻止他是第一件事。”   愛麗絲在頭盔下的碧藍眼色變得愈發地幽深了起來,聲音也變得沉重了起來,顯得有些低啞了。   “...我知道。”   “這是我們的使命。”   馬諾布·鄧布利多的聲音先是顫了一下,再發出了比之前更低啞的,如同是有些卡頓的齒輪組一般發出的聲音。   上麵,如同塗鴉般的星光在深黑微藍的夜空中流轉,規律地舞動著。樓梯已到了盡頭,而門大開著。   他們看著頭上的微微星光,互相看了一眼。   “太初的,全能的永生之主,代表過去,現在與未來,門,門之匙,門的看守,偉大的時間與空間即其本身的存在,仆向上祈禱願望,授予短暫的屬於守夜門徒的遺許。”   “偉大的貓之女神啊,布巴斯提斯的守護神,家庭與戰爭之神,巴斯特,奴向您祈禱願望,授予奴與奴父短暫屬於貓的輕巧與敏捷。”   愛麗絲與馬諾布用幾乎聽不見,隻有他們迅速嗡動著的嘴唇才能發現他們正在用著蘊含神秘的古老語言念著咒語。   而在他們家族使用的古老語言中,鄧布利多的意思為忠誠的騎士,象征著犧牲與勇敢。   他們在表達第一種話語的過程中,用手指不斷翻轉出三角和平行四邊形的形狀,最終構造出了一個倒置的等邊三角形,並且將其貼在了自己的額頭上。   隨後在表達另外一種話語時,他們將額頭上的手放下,而愛麗絲將自己的雙手放置於胸前,相互交叉了起來,直到話語落下,神秘發生。   能夠幾乎同時祈禱並得到兩位神祇的願望,而且是在神秘之中的情況,這對常人幾乎是自殺之舉。而也隻有與神秘非常親近(過),擁有獨特天賦或高靈感的存在才能夠正常做到。   愛麗絲在得到神秘的恩賜之後,沉了口氣,在已經換成了褲子的側袋處,將手探了進去,攥住了一個輕巧,精妙的掛鐘。   而鄧布利多幾乎是已經按在了他手裡手槍的扳機上。   他們相視無言,沒有任何聲音地往那流轉的星空走去。   而得益於來自門鑰匙【守夜門徒的遺許】的授予,他們沒有被任何人發現。   馬諾布先走進了門內,他直接往旁邊的柱子處滾去。   那是一個被擺設了宴會的露天宮殿,黃色的,由油畫顏料所繪製的高柱豎立著,沒有任何刻意的光亮。但在宮殿之上流轉的星光卻格外眷顧著,包括那奇怪黃澄的月亮也在經過時發出特意的光亮。   尤其是在那被擺設的長桌的中間,尤其明亮,又何其怪異。   長桌的左右各緊密地放置了六個座位,而在座位上的是看不出性別的男女,因為他們有的掛著男人的臉和短發,但其的胸前卻是鼓起的一片,肩膀也非常窄小,顯得頭與身體非常地不協調與怪異;有的披著長發,麵容柔和,可肩部和軀體卻格外地寬厚。   但如果以安伯·艾略特先生的視角來看,就非常簡明了。這是六位身體交雜的,裸體的淑士和紳女呀。   很簡單,他和他的朋友將他們的身體,在活著的時候分開了,變成了一塊一塊的部分,再將他們一塊塊地隨意縫或拚,粘在一塊。所以現在,女人可能掛著男人的特征,男人可能垂著女人的特質。   那他們是什麼呢?   他們當然是給予吾主的禮物啦!   “惡心。”   愛麗絲也掩藏在另外一根柱子的背後,看著那十二塊由不同的血肉,膚色,毛發的遺體塊組成的‘人類’。以及那個在黃色長桌較窄一麵的,對立於同樣在長桌對麵的那一幅由皮爾曼所繪製的《日出》的‘人’。   他披著不短不長的深色頭發,因為垂吊著的頭和由荊棘組成的尖銳的,使他披血的頭冠而打下的陰影,並不能看出他具體的表情。   他渾身赤裸著,身體瘦削,卻遍是道道交錯的,被鞭撻和毆打出的血紋。他就這樣流淌著鮮血,牽動著傷口,被兩個與他的身體相比都顯得有些巨大的鐵釘給釘入了雙手。在不由油畫形成的,來自現實的十字架上掛著。他痛苦地,緩慢地在萬千星辰之下喘息著。而往下看,雖然他有著男性的生理特征,可他微鼓起的胸膛卻表明了‘他’或‘她’並沒有那麼純粹。   而在這場‘歡宴’的中央,在長桌中間,在那個變態的艾略特與其他所有儀式所正對的,是一個還看不出性別的嬰孩。被繁復的,黃色的,由淩亂顛倒著的山羊角和玫瑰構成的詭異圖案的白色毛巾所包裹。暫定為‘他’的臉上被一幅純白的麵具所纏繞,覆蓋。而在他的胸口處,放著一顆擁有著與那個毛巾上的詭異圖案相同的黃色石印,被一種特殊的線條所固定,那是如同是立體的,較為平麵和粗糙的顏料所隨意勾勒出的一道線條。   身披黃袍的艾略特站立著,對著嬰兒與其背後的無限星空,突然用著神秘的語言忠懇地念著一些詭異的句子。   “在無冕之宮殿中歌唱!”   “在畢宿五閃耀時起舞!”   “醜陋的怪異者應在歡宴中歌頌,   命運的束縛由天生的罪者自受!”   “啊……偉大的哈斯塔!”   “偉大的主!   最虔誠的信徒為您獻上最誠摯的禮物!   ...   神秘!在各種儀式和神秘,以及神秘語言的附擁下,艾略特,嬰兒,那些屍體,被折磨的陰陽人,甚至是油畫的星空,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都被這種恐怖,遙遠,宏大的神秘感知到了。   “現在已經晚了。”   愛麗絲努力讓自己不因那明顯是高位存在的“略微感知”而跪倒下去。她扶著柱子,盡力地保持著至少是半蹲著的姿態。   她的口,鼻,嘴,眼甚至包括是耳朵都輕微地溢出了血珠,這是她的高靈感帶給她的眷顧,有時是祝福,可有時卻是詛咒。   而為什麼晚了呢,因為神秘已經開始開始了。不同於往常的任務,那些異教徒即使在最為完備的儀式下念完了召喚語,也幾乎隻有不多的神秘。少有的降臨類儀式也至少得念完召喚語才會有神秘降臨。   她遇到的所有,無論多麼危險或恐怖的預言都始終保持著這個定律。   可為什麼!那幅有著隱秘神秘的畫作?那個陰陽人?還是什麼?   愛麗絲手裡仍然攥著那個輕巧的掛鐘,她艱難地轉頭看向了她的父親來示意,溢出的血液已經有些模糊了她的眼睛和各種感受了,可她卻無法擦拭。   不過她現在也不在意了,因為她此刻要粉墨出場了。   她那劇烈反應著的靈感,眼前的猩紅包括她那有著極高預知天賦的靈感,已經向她揭示了自己的未來了。明明之前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在結尾時又變卦了呢?   親愛的命運呀,你果然還是那麼多變。   愛麗絲在頭盔下的嘴角向上彎出了一個弧度,仍然露出了那依舊美好的,如同太陽一般有感染力的笑容。   她忍耐著在神秘的注視下的痛苦,盡力地以站立的姿態,往柱子外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