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陳奇第一個跑到陶華瓊身邊時,卻是不敢上前,我們趕到後也是一樣,陶賤狗眼中已經有眼淚在打轉。麵前的瓊姐是匍匐在地上的,一動不動,也看不清麵部表情。我和陳奇相互望了望,點了點頭一起過去,當我們顫顫巍巍用手把陶華瓊給翻轉了過來……,當我看到她樣子的那一幕時,我至今,不!是我這輩子也難以忘懷,陶華瓊雙眼圓睜,眼裡已是一片血紅,兩行血淚流了出來,頭隻是在輕輕的顫著,耳朵鼻子,也一樣流著鮮血,嘴巴裡更是不斷的冒著新鮮的血泡子,隻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真的是七竅流血啊!!而在我翻她的時候,我手不小心碰到了她的後腦勺,心不由得咯噔一下!怎麼是耙(軟)的?頭骨怎麼可能是耙的?我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腿不停的蹬著往後退。而旁邊的陶賤狗看到這一幕後,直接癱軟在地,嘶啞的大聲哭喊到:“姐姐!!……”。陳奇也一直叫著陶華瓊陶華瓊…,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讓在場的所有孩子都六神無主,不知所措。隻能一起大聲喊:“死人嘍!死人嘍!快來救命啊!”。也許是聽到了山坡下麵吵雜的哭聲以及撕心裂肺的喊聲,山坡上突然出現一個十五六歲的男孩子,從上麵坡上扯著灌木樹枝,急切的繞過石壁直接從山坡上梭了下來!!下來的這個人我們都不認識,但後麵跟著梭下來的兩個人正是我們剛開始和我們起了沖突的楊賓楊茂兩兄弟。隻見那大孩子從坡上下梭來後就飛奔到倒地的陳華瓊身邊,見到她慘樣時,也當場嚇得退後了兩步,不過應該是知道自己這次是闖了大禍了,可能要鬧出人命了,說了句我背她回家,然後去找醫生,便背著瓊姐,也不問陶家在哪個方向,順著陶華瓊開好的小路,就往山下跑,而陶賤狗和陳奇也急急忙忙的跟著一起向來時的路跑去。而那路哪是那麼好走的,期間我看到那個大男孩背著瓊姐走到下麵一段坡的地方,由於走的太急直接摔了下去,但他硬是沒鬆手,兩人滾到了人頭石山腳,最後在後麵追上來的兩人帶領下飛快的往陶家跑,竹林裡,我和二娃不知所措的站在那裡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而後麵跟下來的楊賓楊茂兩兄弟,看到這情形,也徹底傻了,出了這麼大的事,兩兄弟都是帶著哭腔說著“完了,完了,出大事了,怎麼辦?。” 我帶著仇恨的目光,盯著他們!?嗬問道:“到底怎麼回事!?剛剛那人是誰?他把陶華瓊怎麼了!”楊家兩兄弟也知道現在他們是闖了大禍了,做了錯事,說話都唯唯諾諾,支支吾吾的說道:“剛剛那個是我表哥張波兒,是張氏祠的,今天星期六就來我家家玩,剛剛才找到我的割草的地方來。”見他們說話又小聲又結巴,“然後呢?”我催促到。後來我終於弄清楚了實情,原來今天下午,楊家兩兄弟帶著另外幾個小孩到房子下麵的小墳坡割牛草,也就是人頭石竹林上麵的坡上。小墳坡有幾座不知道什麼時候的老墳,楊家梁有時也把夭折的嬰兒也埋在那裡。他們到那兒的時候,就是我們爬上人頭石頂的時候,聽到坡下的我們在頭石上吶喊,便有了剛開始對罵和打石子的事了。後來見下麵沒動靜兒了,以為我們走了,便也索然無味,他們開始割起了草來。這時表哥張波兒來到了楊家,見兩個表弟出去割牛草了,便找了過來,剛到小墳坡,便聽到坡下麵陶華瓊那難聽的叫罵,也就是我們躲石子從石縫裡出來後,瓊姐得意洋洋後罵的那幾句更難聽話。然後張波兒就問下麵什麼情況,怎麼在罵你們,而後楊家二兄弟邊割草邊給他表哥添油加醋的說了剛剛發生的事。表哥聽後自然是義憤填膺,但又與我們不熟,便也不好發作。楊賓說上麵的孩子一邊割著牛草,一邊聽著坡下陶華瓊開心的笑聲,心裡是非常不痛快,而後麵他們割完牛草準備回去時,聞坡下已無笑鬧聲,心想著下麵的孩子應該是撤了。而表哥張波兒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路過一個小墳包時,隨手搬起了墳頭上的一塊三角形墳頭石,從坡上滾了下去!還罵罵咧咧的說道:“砸死你們這些王八蛋。”然後…………,後麵發生的事你們就都知道了。 我看著竹林中那塊砸破竹子後停下來的石頭,還真是塊三角形的墳頭石,約麼有個三十斤左右,我想如果不是半大小子,還真搬不動它。而再回頭,就看到楊家兩兄弟已在爬坡,我想應該是趕回家給大人匯報這個事吧!畢竟這事太大了,包不住,也不敢包。而就在這時,我們突然聽到溝裡吳家邊我爺爺的呼喊聲:“浪娃兒!二娃!狗日的些,天都黑了,還不回來,耍瘋了嗎?回來有你們好看!”。而似乎是爺爺這一聲呼喊,打破了某些魔障一樣,把我們從緊張恐懼中又拉回了現實,這才發覺天不知什麼時候已黑麻麻一片了。我和我弟再也不敢在人頭石的竹林多呆,逃也似得往人頭石下跑去。當我們走到放背簍的地階時,見四個背簍還是整整齊齊的呆在地階上,簍裡的草早已蔫了吧唧,毫無生命氣息,我和二娃默默的背上各自的背簍,沉默著往家裡走,對於小孩子來說,今天下午發生的事太多了,也太突然了。誰也沒想到好好的一個探險遊戲能玩成這樣,我不知道回到陶家後那個張波兒怎樣麵對暴怒傷心的陶家人,也不知道陶賤狗和陶奇怎樣給陶公公解釋這一切,我那時候在路上心裡一直默念沒事的,心想著醫生呀快去救她,瓊姐一定沒事的,回去我一定去神龕下敬拜,回去的路上,遇到了正向陶家趕的李村醫,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就是我同學李達超他爸。我們相互也沒打招呼,李村醫一陣風似的從我們身邊經過。到家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應該是七點多要到八點了吧,誰也沒想到我們倆會在那人頭石呆那到這麼晚。放下背簍,我倆從灶屋後門進去的時候,才發現今天晚上又停電了,灶上隻點了一盞明燈,而奶奶正在灶上做飯,霜妹在灶前燒火,妹妹看見我們進門後,就起嘿嘿的笑道:“哥哥,你們慘了,公和婆叫了你們一下午,你們都不答應,公剛剛弄了根又粗又長的黃荊條回來,這頓打你們是跑不掉嘍。”而奶奶黑著個臉自顧自的下著麵條沒理我們。叫了我們一下午?我回頭用詢問的目光看著二娃,二娃也搖搖頭說到:“我隻聽到了一聲,就是公說回來誰我們好看那一聲。”,到底怎麼回事,按理說窯溝村又不大,隻要一喊聲,我們都能聽到。正當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隻見由於太熱,隻穿著個短褲的爺爺,拿著一根黃荊條,氣沖沖的從房間裡走了出來:“你們兩個給老子跪到起,叫你們居然敢不答應,耍瘋了是吧!今晚硬是要把你們屁股打爛!”,而正當他那條子剛要打下來時,山腰的陶家突然傳來的報喪的鞭炮聲讓爺爺動作一置,我和二娃再也崩不住了,嚎啕大哭的叫到:“公!婆!陶華瓊死了……!!!”。 月光中,人頭石下的一處地坎上,兩隻裝滿草的背簍子靜靜的放在哪裡,簍裡的草已漸漸枯萎,突然!其中的一隻無聲無息的倒了下去,隻剩下最後一個背簍孤零零的立於地階坎之上。 第二十九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