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霧失樓臺,月迷津渡(1 / 1)

“你們倒是沆瀣一氣。”容淵冷哼一聲,直直瞪了容月出一眼,“你出去跪兩個時辰,回寢殿罰抄《女誡》兩百遍,禁足一個月。”   容月出剛準備起身謝恩時,喝著茶的容羲和出聲了。   “這個時辰天正熱,罰跪就免了罷。皇兄,且阿月三日後還要到我府上上學,禁足也一並免了罷。”男人垂眸。修長的手端起茶盞,語氣淡漠的說道。   容淵無奈,這才真正正視自己的多年不曾管教的女兒。不曾想她居然真的能拜師容羲和字初旭,還能讓他開口為她求饒,且確實他向那個人保證過的。   “罷了,就依阿旭所言罷。”隨後又撇了一眼下方眸中滿是復雜的少女道,“還不快謝過你皇叔。”   他這個弟弟什麼都無所謂,但就是護短,此舉是將少女歸入自己的羽下。   “兒臣多謝父皇開恩,多謝皇叔。”容月出垂眸掩去神色恭敬道。她沒想到此事會驚動多少年未出府的容羲和,更沒想到他會為她開口,一時間心裡有些復雜。   “既如此,這幾日你先養傷,過幾日朕將重新派人去你身邊伺候,你退下罷。”容淵走到容月出麵前扶她起來,仔細查看一番後又嘆氣道,“稍後,朕遣人給你送一盒凝脂膏,並讓禦醫替你仔細把把脈。哪有父親希望自家女娘受傷的。”   聽容淵說重新派人伺候容月出有一瞬的呆愣,她沒到過容淵會開口關心自己。又想起什麼隨即問道,“父親指的舊人是?”   雖說容月出問出口,但她心裡已知是何人,頗有一番明知故問之姿。   “白楊辦事不力。當罰,過些日子朕會派他人前來。”容淵一甩袖回到案前,不能罰她還不能罰別人了麼。   “父皇,還請父皇收回成命。白楊他並不知我偷偷出宮,求父皇責罰兒臣,不要牽扯無辜”容月出咬了咬唇,有些無措的出聲道。   那日出城是她將白楊找出來讓他不要跟著,因為她並不想自己的一舉一動在皇帝的監視下。也著急拜師一事便沒考慮到自己安危問題,此事是她的錯怎能連累別人。   “退下罷。”容淵沒有接話但麵上瞧著隱約有些要發怒道樣子,他頓了頓復又麵無表情道,“你帶回來的女娘是個好的,好生待她罷。”語畢便不在說話開始批奏章。   少女倔強的跪在地上不肯起身,企圖改變一些局麵。   但聽容淵這番話不由得出了身冷汗,便知是容淵在敲打自己。這皇宮無事能瞞得過這龍椅之上的九五至尊,更不要妄想能瞞過,自己的這點小聰明原來早就被他看穿。   沈渚在一旁焦急的給容月出連連使眼神,少女低下頭,沒做反應。   “阿月,你送送我。”坐在一旁沒說話的容羲和開口道。   隨即站起身來,攏了攏身上的鶴氅。整個人長身如玉,挺拔如鬆。   少女聞言一愣,點點頭起身,“是,小皇叔。”   “皇兄,瞧見阿月無恙我便安心了,這就先行回府。”容羲和拱手道。   容淵擺了擺手,“阿旭,回府路上小心。”   容淵行禮後便轉身向屋外走去。   容月出望著一拐一拐走在前麵的容羲和懵了,自己確實未見他站起來過,不曾想竟是……   他是跛子…他竟是跛子……   那宛若山間青竹爽朗清舉般的郎君,竟是跛子…   容月出不知為何竟覺得心尖猛然一疼,隻覺呼吸一窒。   原來是這樣,驕傲的人怎會讓自己這幅殘缺的模樣讓人瞧了去,怪不得閉府不出。   神從神壇跌下來,得該多疼啊…   “阿月,跟上。”見少女有些發呆停在原地容羲和身形頓了頓。他知道是她對他這幅樣子感到震驚,寬大的袖子下修長的手不由得緊了緊,但隨即又鬆開,狀若無物的喊道。   “哦,這就來。”回過神的容月出低低應了一聲跟上容羲和,抬腿前還轉身瞧了瞧還立在那邊的沈渚。   隻瞧沈渚朝她眨了眨那雙瀲灩丹鳳眼,薄唇輕啟無聲道‘放心,我沒事’,見此容月出才轉身離去。   走出禦書房,容羲和已然在外等候,見容月出出來蕭棠梨與李江便擁了上來。   “你跟著李公公去龍衛將白楊帶出來罷。皇兄那邊我自會去跟他說,你不用擔心。”容羲和轉過身望著少女來輕聲說道,那雙盛著少女的影子,讓容月出心微微慢了半拍。   “下次出門時記得保護好自己,莫要讓自己受傷。你父皇今日正值氣頭,他…身上擔子也重。”他停頓片刻。   復又望著少女認真道,“女娘的名聲何其重要,更甚本朝公主,你好生養傷罷。”說完不等少女反應便一拐一拐往宮外走去。   容月出望著他的身影出神,待不見男人身影才帶著蕭棠梨跟上李公公去龍衛提人。   殿內,容淵正一絲不茍批改奏折,邊上站立的沈渚有些蠢蠢欲動。   “津渡,你可知錯。”容淵睨了一眼不安分的少年。   “容伯伯,津渡知錯,不該私自帶阿月到處跑,更不該護不住阿月。”沈渚一秒正色,隨即笑嘻嘻的認錯道。   “容伯伯,您罰我罷,都是我的錯,不怪阿月的。”少年沒了往日的不可一世,滿臉求饒的可憐巴巴望著容淵。   “你呀,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潑皮猴兒,你可知這世道女娘的名聲有何等重要。這要是一國公主失蹤數日傳出去不知世人該怎樣評判阿月,更甚朝中那些老頑固死盯著朕還有朕的後宮。本朕不納後妃已引起世家不滿,現朕處理民生國事而暫無力處理盤根錯節的世家。”容淵放下手中豪筆輕嘆。   垂下眸不知在想些什麼,半響才出聲,“且…朕與皇後皆虧欠於阿月,出於阿月聲譽之重,故而不想阿月背負罵名。因此今日須得你來背這個鍋,還望津渡諒解朕此舉。”男人麵露無奈,語氣竟有些歉意。   “不敢不從,平日裡容伯伯待津渡如親子。如此津渡鬥膽待阿月如津渡親妹妹那般,兄長應仔細護著阿妹。”沈渚收起笑,一副‘我的錯,罰我’的表情,作揖道。   “如此,津渡應知如何應對。”容淵含著笑挑了挑眉望著沈渚道。   “臣因自身玩心之重,擅自攜公主出宮上莊園遊園致公主受傷。臣沈渚願請陛下責罰臣失職之責。”沈渚讀懂男人的意思,一秒入戲跪地叩首大聲道。   見此,容淵好笑的望著少年,隨即狀似惱怒大聲嗬斥道:“大膽沈渚,竟敢私自教唆公主出宮。傳旨,罰沈渚五十軍棍,閉門思過一月,康王教子無方,罰俸祿半年。”   門外聽到聲音的禁衛軍首領張遠快步走了進來瞧見是沈渚不由得一愣,心道這世子殿下又惹禍了。隨即將沈渚快速的押了下去,臨走前沈渚還朝容淵眨眨眼。容淵看著又一陣無奈加好笑,這小子!   果然不出半日,整個長平城百姓都知曉康王世子的“壯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