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閉眼休憩的煙禾,陡然睜眼,既然需要木匠,不如......她從椅子上跳起,朝月娘房間跑去:“月娘!我有個好主意!” 諸葛月雲房間內,煙禾與諸葛月雲坐在圓桌邊,煙禾臉上表情興奮:“與其到外麵雇請木工,不如就聘請那些流民做工,這樣開銷也會節省很多。” 諸葛月雲思考片刻,點頭應道:“雖大多流民是農戶出身,但農收淡季時也會出來做工,能做木工的應該不少,你這辦法可行。” 煙禾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打在木桌上,節奏有序:“還需要將流民都會做些什麼做個統計,等他們把酒樓盤下來,我和朱搖去知府請張大人張貼告示,召集流民。” “采買之後的布置也可交於流民去做,然後再核算工錢給他們。” 商量妥當,煙禾起身便往外走:“我這就去和朱搖說。” 諸葛月雲看著煙禾關上門離去,一貫嚴肅的臉上多出一點溫柔,如果說她是一顆根深蒂固大樹,那麼煙禾便是流動自如的江水,時而來去匆匆,時而平靜無波。 剛過午後,予鶴和魏詞溪便來到鴻福酒樓,樓內裝飾典雅,卻有些陳舊,柱上的油漆多已斑駁脫落。樓中光線昏暗,客人稀少,為了節省開支,隻點了一盞油燈。 小二坐在櫃臺後打著瞌睡。 “小二,你們掌櫃呢?”魏詞溪出聲叫醒店小二。 小二被嚇地一激靈,差點從凳子上摔下,忙站穩身子,將白布掛於肩頭,彎腰走到兩人身前,笑著問道:“請問二位客官是要點些什麼?” 魏詞溪低看著小二重復:“我找你們文掌櫃。” 小二直起腰,打了個哈欠,轉身出門便去叫人:“好嘞,您稍等,我這就給您去叫。” 片刻後,文掌櫃匆匆趕來,因身材肥胖,才跑沒幾步,臉上一滿是汗水,他擦著汗水:“二位公子來了,怎麼連茶水都沒給二位公子準備啊!” 小二忙跑去準備茶水。 文掌櫃將予鶴和魏詞溪引到二樓雅間議事。 予鶴看著眼前的文掌櫃,白色的裡衣外漏,外衫不整,二人隔著一點距離,卻也能聞到劣質脂粉味:“文掌櫃,這是去窯子了?” “文掌櫃,這青天白日的,好雅興!”魏詞溪笑容意味不明。 “哦嗬嗬。”文掌櫃笑了幾聲,將外衫往裡拉:“沒有的事,這酒樓馬上就要盤給你們,替東家辦完這最後一樁事,我也得找個合適的下家啊。” 予鶴臉上的笑容溫柔和善::“正如昨日我們商議的,這價格上,能否再低些?” 文掌櫃立馬搖頭擺手,臉頰兩邊的肥肉跟著晃了晃:“這不行,這東家說兩千五百兩,就得兩千五百兩,我就是個乾活的,做不了主,怎能說降就降?” 予鶴:“既然掌櫃做不了主,不如文掌櫃將你們東家引來,與我們商議?” 小二將茶水端上,放於予鶴和魏詞溪桌上:“客官,茶水來了,小心燙。” 文掌櫃坐於一旁的凳子上,沖小二罵道:“你個糊塗的,也不知道給我呈上一杯。” “您也沒說啊!”小二莫名被罵很是委屈。 文掌櫃雙眉豎起,喝道“你還犟嘴!” “小的這就給您端!”小二立馬離開,離去時嘴裡還嘟囔著:“酒樓都這樣了,還威風呢!” 文掌櫃轉而又對魏詞溪和予鶴笑道:“兩位,您也看到了,酒樓生意不好,所以我們東家想盡快把酒樓賣出去。這價格上已經足夠優惠了,您去這條街的其他酒樓問問,都沒有這個價的!” 予鶴語氣溫和,語速平緩,一雙眼睛鎖定在文掌櫃的臉上:“我聽聞,這酒樓要賣的消息掛出去已有三月有餘,想必我們來之前,也並沒有其他人願意盤下它,像您說的,這地段好,卻賣不出去,想必是有其他原因。” 文掌櫃笑道:“能有什麼原因,公子多想啦。” 魏詞溪一手握拳拍到另一掌上:“對啊,你這麼一說還真奇怪,昨日我們看的那幾家酒樓,都在同一地段,卻被叫到天價,唯有你家價格相對低了許多,昨日天色已晚,我們也沒細究,這麼想來,確實要去周圍問問。”說著魏詞溪就要往外走。 “誒誒誒,公子別急。”文掌櫃再沒剛才的從容淡定,忙起身拉住魏詞溪。 魏詞溪聞到他身上的脂粉味,快要窒息過去,忙拉遠了距離。 予鶴麵上依舊不露聲色:“看來文掌櫃確實有事欺瞞我們這些外鄉人。” 文掌櫃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訕笑道:“也不是,半年前酒樓確實發生了一些事,但人多口雜,就越傳越離譜,我這不是怕嚇到二位公子嘛。” “什麼事?”魏詞溪好奇地問道。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予鶴也是一副請您如實告知的表情。 文掌櫃想了半天,額頭的汗水還是止不住的冒,沾濕了帽簷,掙紮許久,最終喊道:“兩千三百兩!這價格不能再低了。” 予鶴頭作勢要起身:“既然掌櫃不願意說,我們也不勉強。” 文掌櫃不停地擦著額頭的汗水,已經完全沒有剛才逛窯子的愉悅心情,哭喪著臉:“兩.....兩千兩百兩!兩位公子真沒法低了!” 予鶴看了看這間酒樓:“這裡裝飾老舊,大部分物件都沒法再用,我們盤下以後還得翻新,又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魏詞溪見狀配合著摸了摸旁邊的柱子:“這漆怎麼一蹭就掉啊。” “兩千......一百兩!”文掌櫃閉著眼喊道。 見予鶴和魏詞溪都沒有說話,文掌櫃像下定了某種決心:“公子,這是我能拿出的最大誠意了,您要再不滿意,這生意我們也不用做了!” 予鶴也不想把人逼急,知道文掌櫃已經做出最大的讓步,於是便答應了下來:“好,就兩千一百兩!” 簽契,一式兩份寫在同一張紙上,再在中間寫上一個”同”字,將紙剖開,雙方各持一份,契約完成。 隨後,魏詞溪看著文掌櫃並不好看的臉,拿了一張五十兩銀票給文掌櫃:“掌櫃辛苦。” 文掌櫃收了銀票,突然覺得並不是很虧,於是笑著湊近魏詞溪說道:“二位公子,哪裡的話,我也是個實在人,也不多瞞你們,這酒樓是發生了一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