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身記憶告訴她,大夫人因為長子在朝堂上得到皇帝的重用,在家中掌握著話語權。 今日不去,還不知今後要拿什麼帽子扣在自己頭上。 “帶路。”沈顰很快便梳妝完畢,對著司琪說道。 她跟著司琪走入一片白玉欄桿圍繞的院落,院中種植著幾株翠竹。 宅院中的建築足以叫人驚艷。 水榭閣樓錯落有致,門庭丫鬟雜役眾多,長廊花園是應有盡有,沈家的府邸比沈顰想象中大了不少。 院子裡的仆人看到沈顰之後,神色均大變,自覺為其開路。 更有甚者直接嚇得一臉慘白,轉身匆忙逃離現場。 沈顰目不斜視,腳下沒有放慢的跡象。 穿過院落,走進正中央的大廳,那裡擺放著一張圓形的香案,上麵擺著香爐和供品,門廳中央有塊匾,上麵寫著——沈家祠堂。 大夫人李氏端坐在上方,身後站著兩個丫鬟,手裡捧著帕子和暖爐,看起來高貴端莊。 “見過母親...” “見過大夫人...” “顰兒,我還以為...以為...幸好,幸好,許是你祖母在寺廟的祈福顯靈了,看到你無礙我便放心了...” 大夫人見到沈顰,先是細細打量一番,後滿眼擔憂。 話畢,一旁的與沈顰年齡相仿的人開口道,“妹妹,你讓姐姐我擔心壞了,不過現今既然無礙,就將前幾日的來龍去脈說於我們,母親也好做出決斷...” 沈顰抬眼打量此人,想都不想便知道這是自己那毫無血緣關係的姐姐,沈妍淑。 “妹妹應該知曉,府中發生這麼大的事情,應當是要講清楚的。” 沈妍淑見沈顰未曾開口便著急補充了一句。 後者看了她一眼,嘴角劃出一道優美的弧度,“有人推我。” “推你?這話可不是張嘴就來的。”沈妍淑冷笑一聲道。 “當日可是有目擊證人看見你與外男私會,被撞破後羞憤跳湖,如今怎得不認?” 大夫人聞言,麵色一沉,聲音驟冷道。 “虧得你父親還將你許配給了郭世子,你這樣對得起他嗎?倘若你就這麼走了,也算對得起沈家的名聲,或許還會為你風光大葬!” “可你倒是命不該絕,既然清醒,就將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講清楚、說明白!” “虧得平日裡父親還對你寵愛有加,你竟這般不珍惜!做出如此有悖綱常之事,讓整個沈家都為你蒙羞...” “倘若傳到郭府耳中,必定震怒,到時候看你如何收場!” 沈顰一聽這話,心下便有了定論,“姐姐說這話,真是讓人心驚,我方才已經說明是有人推我,姐姐還一口咬定莫不是知道些什麼?” 沈妍淑旋即就拉下臉來,“妹妹此話怎麼講?自古長幼有別,嫡庶更是一樣,怎得說你兩句就往姐姐頭上潑臟水?這怕是不合規矩吧!” “顰兒,你考慮清楚!為了自己的名聲,不要一步錯,步步錯!” “既然母親如此說了,將先前證人傳上來便是,何須在此多費口舌?” 沈顰越發覺得這對母女醉翁之意不在酒... “我便是前日的目擊證人。”李嬤嬤搶先一步指證。 “哦?那嬤嬤是為何在花園之中的?” “大夫人派我去視察,不慎在花園中撞見二小姐與一位外男攀談甚歡...” “嬤嬤說是撞見,那我倒是百思不得其解...” “二小姐有什麼明說便是。” “既是撞見,嬤嬤可曾看見那人全部容貌,倒是說出來好派人去捉奸,還有便是我既已跳湖,嬤嬤在近前為何不攔?竟眼睜睜看我跳進去,還是說推我那人是嬤嬤您?” 沈顰語氣平淡緩緩道來。 “二小姐切勿信口雌黃!”李嬤嬤情緒激動,麵紅耳赤地斥責道。 “事實便是如此,夫人宅心仁厚,想必不會過度懲罰,二小姐認了便是,何必嘴硬?” 不過很快她便意識到有失儀態,強行將怒氣壓了下去道。 “還請李嬤嬤解答我的疑問...咳咳...”沈顰剛醒再加上身著單薄,單手撐住了扶手。 司琪見狀忙俯身,“大夫人,奴婢鬥膽請示讓小姐坐下回話,她這身子...” “這種場合豈容你一個下人插嘴?來人,掌嘴!”李嬤嬤大聲嗬斥道。 “是!” 大夫人身後站的兩個婢女,聽到命令後立馬上前,伸手準備掌嘴。 ‘啪,啪,啪!’ 兩聲脆響,整個屋子變得寂靜無聲... 兩個婢女連同李嬤嬤皆捂著臉,不可思議地看著沈顰。 “李嬤嬤言語冒犯在先,司琪隻不過是憂心我的身體並未頂撞,還是說在你眼中我也是下人?” “二小姐,老身並無此意,你怎能歪曲事實?”李嬤嬤捂著忿忿道。 “我,沈顰即便再落魄也是沈家的二小姐,輪不到你這種下人來教訓!” “你...“沈妍淑是李嬤嬤一手照顧大的,看到這場麵終究無法繼續保持坐姿,從副座上起身,語氣嚴厲地說道:“真不知父親是如何考慮的,將你這潑皮無賴許配給郭世子,倘若真的嫁過去,豈不是會讓沈家顏麵無存!“ “哦?姐姐若中意世子,明說便是,沒必要如此勞心費力...” 沈顰先前頗為擔憂,源自對三天前部分記憶的缺失。 而今聽聞沈妍淑的陳述之後,心中已然斷定這對母女找她問罪是其次,婚事才是關鍵。 她當貴妃之時,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那郭家在朝中便已是舉足輕重的位置,如今雖五年過去,實力應該還是不容小覷。 況且沈母斷不會讓作為嫡親女兒放過這次好機會。 畢竟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之深遠。 被戳破的沈妍淑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扭頭便撒嬌道,“母親,你看看她!” 大夫人本就生氣,見女兒吃癟更是目光狠戾,“你自己闖出禍便罷了,做長輩的好言相勸你竟出言頂撞,還掌摑下人,看來你是真的沒有將沈家放在眼裡...” “誰未將沈家放在眼裡啊?” 大夫人正準備大發雷霆的時候,沉穩的男聲從門外傳來。 “老爺,你可算是回來了,你看看,顰兒這丫頭,我算是管不住了...” “父親...” 沈妍淑先行一步跑近沈老爺身邊,哭訴道,“您可算是回來了,妹妹仗著您的寵愛私會外男就算了,居然還頂撞母親,我隻不過站出來說了幾句公道話,她就說我想搶親事...” “行了,別累著了,快坐下。”沈父摸著沈妍淑的頭說道,有些寵溺地說了句。 大夫人見勢也將主座讓了出來。 “父親...”沈顰這才抽出空來行禮,她雙眸含淚看著眼前人。 沈老爺這會子注意力才到了沈顰這邊,未曾想幾日不見她竟成了這般模樣! 心中一緊,但仍忍不住厲聲道,“那日池邊之事,為父也是目擊者,倘若你如實回答,為父定會主持公道。” 沈顰大驚,她萬萬沒有想到,父親竟也是目擊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