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變故(1 / 1)

經年與風 WangY 3726 字 2024-03-17

薑辭本就有意避開燕修儀,她們母子的事,不是自己一個外人可以摻和的。可緊趕慢趕還是讓薑辭趕上了。   剛從禦花園回來,路過主殿時就聽見瓷器的碎裂聲。   殿內,燕修儀半倚在軟榻上,臉色因為情緒激動引發咳疾而有些蒼白,殿內的宮女全部被遣散。   “元祁,你知不知錯!”   眼前的少年一襲黑衫,凜然跪在殿前:“母妃,兒臣不過為民除害,不知所錯為何。”   看著眼前的十二歲的兒子倔強地跪在地上,燕修儀別過臉去,隱下心底的不忍,又換上一副強硬的態度。   “元溪有皇後坐鎮,不管是嫡子的位置還是寧國公的勢力都是他行事的底氣,元清雖為公主,可有顏家在背後撐腰。你知道燕家拋棄了我們,我不能給你任何助力,我不求其他,隻求你能爭得一席之地,好歹保全自己。可你呢,你隻會成日跟在元清後麵,陳尚書隻有一個獨子,被你送進去斷了後路,你覺得他會怎麼做?”   元祁依舊一聲不吭。燕修儀隻覺氣急攻心,猛烈咳嗽起來,元祁急忙上前為燕修儀順氣。   燕修儀一把拉住他的手,元祁順著燕修儀的力道坐到她旁邊。   燕修儀用盡力氣哀求道:“小祁,娘親求求你,不要出頭,也不能出頭,你是除元溪以外唯一的皇子,有那麼多眼睛盯著你,我們,我們……”   還不待燕修儀說完,元祁就猛然將燕修儀抱入懷中,輕輕安撫著她。燕修儀也不再說話,平息著自己的情緒,大口喘息。   “娘親,不要激動,冷靜一下,深呼吸,慢慢來……”   在元祁的幫助下,燕修儀逐漸歸於平靜,但臉色還是可見的蒼白。   元祁擁著燕修儀,眼神是罕見的冷然,恍若一潭幽泉,見不到底。   “娘親,你的病又嚴重了。我們好好養身體,其他的我們不提了好嗎?”   小祁,你父皇不會容許我們的……   燕修儀感受著兒子的溫暖,又忍不住落下淚來,他才十二歲,卻什麼都明白,他隻是……還不想放棄。   元祁找來燕修儀的貼身宮女圓圓,讓她扶著燕修儀進去休息,自己則走出殿外,在烈日下朝著正殿跪了下去。   薑辭隻是零星聽到一點東西,也不知元祁到底是怎麼回事,罷了,左右與自己無關,少摻和吧。   五六月的天最是炎熱,薑辭站在樹下身上都出了一層薄薄的細汗。   呼出一口氣,薑辭拂手扇了扇,對箏柔說:“回宮吧。”   夕陽落幕,月兒漸漸爬上樹梢。   箏柔給薑辭揉著肩膀,薑辭吃著點心,看了看天色,不知是出於什麼心理,薑辭緩緩說   “箏柔,三皇子還跪著呢?”箏柔應了聲,薑辭示意她停下,指了指桌上還未動的一盤點心,箏柔會意,把它收輟進食盒裡,準備出門,薑辭想了想,還是披上了披風和箏柔一同出去。   走了沒幾步,就看到了迎麵而來的三皇子,或許是跪了許久的緣故,在燈火下他的臉色略顯蒼白。見到薑辭他明顯愣了一下,然後快步上前行禮,見狀,薑辭也回了一禮。   “薑才人安。”   “今夜也巧了,正好遇到三殿下。”薑辭接過箏柔手中的食盒,遞向元祁。   “三殿下,您未進晚膳,先拿這份點心墊墊肚子吧。”   元祁猶豫了一下,接過食盒道了聲謝。   兩人未發一聲,氣氛有些寂靜,元祁突然開口道:“薑才人,今日之事與母妃無關,是元祁魯莽惹得母妃不快,還望才人莫放在心上。”   薑辭點點頭:“這是自然,嬪妾不會多言。”   少年略帶稚嫩的臉上流露出一絲笑意:“還有一事,母妃身體不好,煩請薑才人得空時能多去陪陪母妃。”   薑辭默了默,笑著開口道:“燕修儀娘娘對嬪妾多有照顧,即便殿下不說,嬪妾也會的。”   元祁微斂眸,微不可見地“嗯”了一聲,拜別薑辭而去。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   第二天一早,薑辭準備了一點蜜茶去了燕修儀宮裡。   一進殿,薑辭就看到了臥榻上的燕修儀,因為身體不適,看著不大精神。薑辭給她行禮請安,她示意薑辭過來坐。   “娘娘,我帶了一些蜜茶過來,您要是不嫌棄,可以拿它泡水喝,清涼滋潤,對咳疾有緩解之效。”   燕修儀默了默,叫人來拿了下去:“我這是老毛病,多謝你費心了。昨夜的事也謝謝你,元祁這孩子倔的很,好不容易把他叫起來又不肯來我這吃晚膳,你給他送的點心也足夠讓他不餓著。這孩子……”   果然,一切都瞞不過燕修儀。   “娘娘,嬪妾以後會多來陪陪您,這是嬪妾自己的心意,與旁人無關,希望您不要嫌嬪妾煩。”   燕修儀淡淡笑著:“跟我在一起可不一定對你好……”   雖然心有疑惑,薑辭還是堅定的點了點頭。   燕修儀無奈一笑。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罷了,隨她吧,不管出於什麼目的,若她真有這個心,到時候……   傍晚,天色暗沉,烏雲漸漸聚攏,迸發出白色的閃電,雨勢洶湧。   箏柔趕緊去關好門窗,並在屋內點上暖爐,一陣細密的腳步聲接近。   “碰碰碰——”   箏柔去開了門,那人一進來就疾步朝薑辭走去。   “薑才人,您家裡的急信。”   除非什麼大事,不然家裡不會由宮道送信,薑辭心裡莫名不安起來,接過信迅速拆開讀了起來。   “薑才人安,夫人於日前突染惡疾,已然身故。老爺痛心不已急氣攻心,病臥在床,已回天乏術,於今夜而亡。望才人在宮中珍之,重之。”   越到後麵,薑辭的手越發顫抖,臉色也失去血色。箏柔很是擔憂,欲上前探問情況,誰知薑辭直接把信遞給了她,跌坐在椅子上。箏柔掃了一眼,心下了然,把信遞給那人,忙上前安慰。   “才人,節哀,莫壞了身子。”   薑辭眼眶微紅,但硬是沒掉下來一顆眼淚,她抬起頭,顫抖著問   “母親身體那麼好,怎麼會?還有父親……不行,我要回去,回去看看他們……那不是真的!”   “才人,您出不了宮!”箏柔悲戚道。   “那我們去求皇後娘娘,宮裡不都說她仁慈嗎,她一定會答應的。”   薑辭猛然站起身,下一秒似搖搖欲墜,箏柔心裡默然,即便知道不太可能,但眼下是薑辭唯一的希望了。於是立馬拿上傘,給薑辭披上披風,扶著她往鳳儀宮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