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現在的我是條喪家之犬一點也不為過。 我呆坐著,梳理著到目前為止收集的信息。 額,好多好復雜啊。算了,我累了。先休息一下吧。 我站起身,拍了拍灰。我這身衣服看著值錢,可不要弄臟了,說不定能賣掉換點錢。 幸虧我有先見之明,調開了那群婢女,將之前換下來的衣服藏在了後院墻洞處,到時候好跑路。 來到墻洞處擼起袖子,扒拉了一會。 眼睛一亮,找到了。打開來,衣物裡還有之前在房間裡找到的值錢小玩意。 正打算起身離開,有人叫住了我:“哥哥!” 我的手頓住了。 自從我來到這個世界後,我原身之前的記憶也隨之進入我的大腦。 我記得這個聲音是誰的。 “哥哥!”一雙琥珀色的大眼睛亮晶晶地出現在窗前,眨巴眨巴地。 我從床上爬起,打開了玻璃窗,驚呼:“子良渚?!” 欣喜在他的琥珀色中倒映,奶呼呼地,他喊我:“哥哥,你放心。這次我是偷偷過來的,誰也不知道。” 他把皺成一坨的衣角扒拉開,說:“哥哥,你看,這是我的零食,給你。” “好,謝謝你!”說著,我便熟練地從窗戶上翻出。 我們躺在了院落的墻角處,是一片見不得光的地方。 還是像以前那樣,我把外套披在地上,我們就躺在那裡,然後聊天吃零食。 “哥哥,明明你比我先出生,為什麼你是二公子,我是大公子啊?” 我摸摸他的頭,頭發是柔軟的金棕色。明明都快15歲了,還要問這個問題。幼稚鬼。 我轉過頭,沒回答他。 “哥哥,你別生氣了。我以後不問這個了。就像你說的,我會好好長大,好好學習,然後成為家族的繼承人,引領家族走向輝煌。” 我抬頭看,看不到天。因為墻角處有一棵大樹,樹蔭遮蔽了天空。 子良渚看到了我的目光,淡淡說到:“還記得我們小時候還一起爬這棵樹,沒想到一晃這麼久,這樹長這麼大了。” “是啊,都長這麼大了。”我應答著,眼神卻看向他。 五官變得精致了,還是那麼招人喜歡。邊心想著邊上手捏住他的臉。 他也不甘示落,湊了近來。我躲開他的眼睛,春色滿園,那裡麵滿滿是少年的心海。 趁我不注意,他把手伸到了我的臉上,用力捏著,還說:“哥哥,你鬆懈了。看我怎麼懲罰你!” 臉蛋連同耳根都紅透,我不停求饒,他才肯罷休。 零食很快就一掃而空。 他指了指樹,說:“哥哥,你看。這棵樹快長到院墻外去了。等到它長出去了,我們就爬樹翻出去好不好?” 我不敢回應。 他自顧自地說著:“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到時候我們就好好去外麵看看,一起去……” 此刻我回憶著,用四個字來概括吧:春光難得。 因為後麵啊,有人發現了我們那次的行蹤。院墻邊的樹被砍倒了,而他,再也沒能來過。 那棵樹的樹樁很大,有一大部分樹根嵌進了墻裡。風吹日曬,再加雨淋,這裡出現了一個半人高的墻洞。野草一長,便無人知曉這處墻角藏匿著什麼。 墻洞裡不知何時伸出來一隻手,死死抓住了我的手。 “哥哥,別離開我好不好?”他委屈地說著。 “就算你不說話我也知道是你。今天下午我本來想單獨找你,卻看到你一個人往這邊走。我周圍人太多了,不敢靠你太近。就遠遠地望著……我知道你要離開我了。” 我好像聽見了他的眼淚滴在草地上,如一滴水無聲地流入大海,浪潮一層層翻湧,無情地裹挾著海裡所有的生物前進。 我心中竟生出一端悲涼。這是誰的情緒?是“我”的,還是我的? “哥哥,我有一個計劃。我聽父親說,這次陛下要派一隻軍隊前去北方討伐大魔物,各個貴族都要派出一名青年前往。如果你能從中活著回來,便可撈得一二功勛。功勛是陛下授予的,有了這個就代表著你被整個王朝認可,家族就不會把你除名了。” “子良渚,放手吧。”我用安撫的語調說著。 “我不放,相信我,哥哥。這次你一定要相信我!這次過後,我們就可以永遠不分開。”他的語氣卻更加厲害,幾乎是哽咽地說著。 我還要說安慰他的話,可他的聲音先響了起來:“你先在外麵住一段時間,一定要等著我!” 此時,他還並不知道,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這是他這輩子做過的最後悔的決定。 我靠著變賣衣物與值錢小玩意得了一些錢,買了些便宜管飽還易儲存的食物,住在了城郊的一所廢棄教堂裡。 日子雖然清苦了些,但總歸有吃有住,還算不錯嘛。 可是夜裡,我卻會斷斷續續做夢。 夢裡,我看見那個奶團子般的小孩喊我叫“哥哥”。 他總是會因為家族嚴厲的族規哭哭唧唧,然後把小臉扒在窗戶那裡。我便要好聲好氣地安慰他:“好啦,你可是家族的大公子,將來家族的主人,你總有一天會做到的。” 他的小腦袋會蹭住我抬起要摸他頭的手,軟糯糯地說:“那哥哥,我做到的那一天,你一定要在噢。” 我笑盈盈地回:“好呀,哥哥會一直陪著你。” 明明我一直都是個不做夢的人。 世人都說,夢裡有你現實裡得不到的東西。所以一般人麵對不切實際的東西總會調侃一句:“夢裡都有。” 所以,是“我”在調侃吧,調侃命運弄人,世道不許。 秋日的晚風將人間煙火帶到破敗的白墻邊,紅葉便來許願,來年見春一麵。枯葉堆積於神像前,禱告詞在年輪上書寫。 華服少年終於踏著晚霞來到,可身著襤褸的我怎敢迎接? “哥哥。我偷改了父親上交王庭的推薦人,就在一個星期後,你便可以跟隨軍隊出發了。他們說,如果順利的話,來年春天我便可以見到你回來了!”子良渚在我眼前歡呼雀躍地說著。 我偷偷在心裡對他說:“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