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炁不舍的看了眼那株千幸萬苦獲得的小黃花,再度抱拳鞠躬。 “無炁謝過先生,還望先生全力救治。” “藥生,你送她回去吧。這孩子一看就是還處於高熱中,回去記得讓她把藥都喝了。” 大夫吩咐著立在無炁身旁的藥童,背過身翻找著盒子來存放這株名貴的草藥。 藥生小童聞聲應下。 來到無炁身邊,帶著她回到住處。 …… 回到休息處的無炁頭腦暈熱,身體一陣陣的冒著虛汗。 她吃力地坐在桌子前,盯著那放的整整齊齊的三碗藥。 漆黑,濃鬱,撲鼻而來的黃連味。 真是,看著就苦啊。 捏鼻一股氣飲下了湯藥,躺在床上沒多久,藥效就開始發作,摟著被子便暈暈沉沉的睡去了。 …… 再度醒來又是三日後。 屋內的無炁剛發出點動靜,外麵守著的藥童便推門而入。 語氣焦灼:“無炁姑娘,先生說你醒了之後趕緊去前院找他。” …… 用了七星花的晶石,還用了半株七星花,但對麵前這人一點效果也沒有。 氣息越來越微弱,快要死了。 究竟是為什麼? 妙手神醫捋著胡須打量著麵前包裹的類似木乃伊的傷員。 這下他是真沒本事治了。 所有藥都試過一輪。 甚至連祖傳家底都掏出來給他試了。 沒給毒死,但也沒能好轉,仍是這幅半死不活的樣子。 門口傳來兩人的腳步聲。 藥童領著無炁來到門前,叩響木門。 “進來吧。” 無炁一入門,聞到的還是前幾日的那股濃鬱草藥味。 不過其中混雜了一抹幽幽香味,像是她摘得的那朵七星花的味道。 大夫凝重的看向無炁,說道: “無炁姑娘,作為大夫我很抱歉。這次可能真的治不回來了。” “這少年體內的的靈核破碎,且通體所受的傷害全是高階法術。” “並非我這種普通大夫所能救治的了。” 普通大夫治不了,那醫修呢? 專門的醫修總可以了吧。 妙手神醫像是看穿了無炁的想法,繼而說道: “他是靈核破碎,並非靈核受損。” “我看了,碎的徹底。” “就算是頂級醫修,也難救治。” “正常來說,修仙者靈核一旦破碎,不出三日就會消亡,但他到現在還沒有死,還處在半死不活的狀態。” “我也不知這究竟是什麼原因。” “你把他帶回去吧。 “可以著手準備了。” 準備後事嗎? 無炁轉頭看著躺在床上的紗布人。 氣息比上次還要微弱了。 盯著那人微弱的氣息,無炁再度問大夫, “這人真的治不活了嗎?” 大夫搖搖頭,回道: “我也不知。他靈核破碎都能撐到現在,說不定死不了。但他身上傷過多,基本都是高階法術,這麼看他也活不了。” “所以我不知該如何處理了。” “不過,天地萬物,皆有可能。” 無炁點頭。 “謝過大夫,不知大夫怎麼稱呼?無炁多次和大夫交易,卻從不知大夫姓甚名誰。” “叫我裘大夫吧。” 求衣,求醫。 “多謝裘大夫,這幾日叨擾了,十分抱歉。” ……… 沒了七星花,剛買了宅子的無炁也沒有其他的錢,反而是倒欠一屁股債。 剛剛又坐了牛車,回到鎮西街的院落裡,還叫了幾個壯漢把那命在旦夕的紗布人搬到了床榻上。 這下又是欠了不少銀銅。 想到救命恩人,無炁不由得仰天嘆氣。 一想到在山崖上即將墜崖那會。 絕望至極之時拉她上來的那雙手,救了她一命。 無炁再三考慮了番,做出了鄭重決定。 快步走向屋子內。 畢竟當時的情形現在回想,還很是叫人後怕。 這救命之恩,必須得報! 打開衣櫃門,掀開了一層又一層的棉被,翻找出了那包裹嚴實的的布兜。 又廢了好久時間解開了那布兜。 是一個工藝精美的錦盒,盒內靜悄悄的躺著一枚精致小巧的玉佩。 無炁自嘲的笑了笑。 死物件終究是派上用場了啊。 ……… ……… 踏出當鋪的無炁懷裡揣著三張銀票。 說來也是可笑,這玉佩竟隻換了3張銀票,也就是3000枚銀銅。 當掉了自己的身份玉佩換銀子。 是前所未有的輕鬆。 像是突破了莫名的枷鎖。 快步走向藥堂,開始買人參,買靈芝,買一切滋補的藥材。 然後又去買了一堆日用品和其餘雜物。 到最後花的隻剩21個銀銅。 拎著大包小包,坐著牛車回到小院的無炁,又掏出了銀銅遞交給車夫。 今日上午從醫閣回小院的3枚和如今回去的3枚。 一共花費六枚。 這下好了,隻剩15枚。 真是,窮光蛋一枚呀。 …… 無炁又是用人參煲湯,又是拿靈芝燉肉。 竟將那快死之人的命吊了整整一個月。 甚至那人氣息漸漸有所平緩。 但其實無炁很迷惑。 這真的是人嗎? 昏迷一個月全靠點藥湯吊命也能活? … 入夜。 無炁像先前一樣,端著藥湯來到偏屋。 又像往常那般,麵無表情的掀開紗布人嘴上的翻蓋紗布。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捏著他的臉,灌下這一碗碗藥湯。 背著床榻整理藥碗,身後傳來細碎的動靜。 醒了? 無炁沒有轉過身,而是繼續著手下的動作,直至將所有藥盞收納完整。 卻不想此時,身後之人氣息轉變。 沒來得及細想,無炁的後頸一下被掐住。 嘶啞難聽的聲音在背後響起:“師尊人在何處。” 師尊? 無炁不解。 但頸部的壓迫感讓她不得不解釋。 “恩人……我不知道你所說的師尊在哪裡。” 而就在無炁出聲後。 脖子上的那隻手突然卸了大半力道。 無炁鼻尖傳來淡淡的血腥味。 這是傷口崩了? 不由得皺眉問道: “你要不,先去床榻上躺著?” “你的傷口是不是崩開了?” “不疼嗎?” 三連問,卻沒有聽到身後之人的回答。 那後頸上的手早已收回。 這到底在搞什麼? 無炁鬱悶不解的轉過身。 那人坐在床上。 帶著血跡的紗布零散墜落在身邊。 纏在身體上的那些紗布早已被血浸透。 麵上的紗布也滑落了下來。 透露出的滿麵傷痕。 不過基本都已經結痂,隻有小部分傷口還在紅腫發炎。 視線粗略地劃過那張臉。 這一看,叫她一下愣住了。 他的眼睛。 他居然沒有眼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