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故事是我小時候外婆告訴我的。 她說從前有個村子,村裡有個老太太,活了好久好久,活成了妖怪。 她兒子都死了,她還沒死,後來隻得孫子輩的照顧她,再後來孫子輩的都老了,她還活著,也不知過了多久,後來的小輩中有個娶了一個悍婦,這個悍婦不孝順,不願再照顧她,每天都叫她老不死的。對老太太一點也不好,隻給殘羹剩飯,每每不順心就咒罵老太太,老不死的。 悍婦說老太太命毒,克死了那麼多下代,自己還不死,留在世間不勞作,白費米飯。 老太太年歲大了,雖活的還算健康,卻也做不得農事了,對於悍婦的咒罵隻得忍氣吞聲。傷心時就默默流淚,也不敢回嘴或說與他人聽。 這日正逢中秋,家家團聚,菜肴豐盛,家裡男主人讓悍婦叫老太太一起來吃個團圓飯。平日裡老太太都是等悍婦吃完了,在門口領了剩的回下頭住的破房子自己吃。 悍婦雖十分的不情願,卻也不好駁了自己男人的意思,畢竟他男人常年在外頭工作,不知道她磕待了老太太。 不過一會兒悍婦就去領了老太太來,在路上還細細交待了她,讓她不該說的不要多嘴,畢竟男主人在家的日子不多,她往後的活路還攥在自己手裡頭呢。老太太一一應承。 不過片刻功夫悍婦和老太太就到了正屋餐桌前,看著一桌子的美味佳肴,老太太漫心歡喜,畢竟她好久沒吃過這些好東西了。 說話的功夫,男主人就請了老太太坐下,並給她盛飯步菜,就在男主人還要給老太太夾雞的時候,悍婦攔住了他說“你也不看看老太太多大歲數了,還有牙口吃這些,你這是為難老太太不是?” 老太太好久沒吃過啥葷腥了,也確實饞肉食了,眼看著到碗的肉就要沒了,實在沒忍住就說了一句“不礙事,嚼的動,說來奇怪,我今年竟新長了一口牙。” 悍婦當她饞嘴,胡謅的,越發想臊白她,就笑著說“老太太這是饞嘴了嗎?越老越孩子性,可是平時虧待了你,為了口吃食,竟編這樣的話來唬我們”? 老太太一貫怕悍婦,見她這樣說,就慌了,忙說“姑娘別不信,你過來瞧瞧,我真沒唬你”。說著就對她張嘴讓她瞧。 悍婦哼了一聲沒動,男主人倒有了興趣,過來看了,還真是奇事,老太太嘴裡還真長了一口新牙。男主人笑著說“老祖宗是有福的,不僅長壽,還能有口福,真正是好事。” 說著就坐回去接著吃飯,還給老太太又多添了一些肉食。 悍婦麵上沒在說啥,心裡卻五味雜陳、翻江倒海,她記得以前聽老人說過,這種老年長牙的老人是禍害,是吃人的妖精。吃的都是子孫後代的壽命。一聯係到這個不知活了多久的老太太,她更覺得慎的慌。 她心裡麵一邊盤算如何料理了老太太,一邊不能讓男主人知道。 過了幾日,男主人又離家工作去了,悍婦找來了老太太,和她說到“你老活的也是夠久了,本就離奇,如今又長了一口新牙出來,這更是離譜,我可是聽說晚年發牙的老人是活妖怪,吃的都是子孫後代的壽命。你老既然是這個家的祖宗,沒有不為自己後代著想的,你家如今可就剩了這一脈相承的獨苗了,你也不想絕了後吧?自你起,後代越發單薄,如今更是就我男人一根獨苗,而且我們至今還沒有孩子,這裡頭你的原因占了多少,我也不細究,你老人家如何想?” 老太太聽了悍婦的話,麵上越發蒼白,她抬頭問到“那姑娘說我該怎麼辦?是要老婆子我一頭撞死?還是梁上吊死的好?” 悍婦說道“你老人家說的什麼話,我可沒有要你去死,你別害我,你要死在了這裡?我以後在這村裡還能待?我家男人回來能繞了我去?” “那姑娘讓老婆子如何好?還望說明白些,老婆子老了,腦子也不靈光,還是講明白的好。”老太太道。 悍婦說“不是我不容你,隻是女人家的都要為了後代想,你也是活夠了的人,不能在克了後代的命,我給你備些乾糧,你走遠些,別處出去吧?”說完丟給老太太一個包袱,還囑咐她明日淩晨趁早去,不要讓人瞧見,就扭頭走了。 老太太心下冰涼,沒想到人人羨她長壽,慕她身體康健,卻不想最後要克死他鄉去,屍身都不得親人安葬。默默抹了半天眼淚。 第二日天不亮,公雞還沒打鳴,她就收了二件衣裳拿了包袱杵著拐走了,她想反正也是活不了啦。她就去找一處山包,自己換了衣裳,要是能挖的動,就挖個坑自己躺進去,也算安息了。 就這麼一路走,一路想,累了稍作休息,又出發,到中午的時候她都離家幾十裡地了,想著是沒熟人了,她尋了一處破廟休息,實在是累到了,她今天不打算再走了,她就吃了包袱裡的一個饅頭,喝了點涼水,又尋了一些枯草就在廟裡睡了。 就這樣過了一夜,第二天她又繼續出發,趕在下午的時候,她來到了一處街市,街麵上開設著各種鋪子,貨品也是琳瑯滿目。 她包袱裡已經沒了吃食,悍婦成心叫她死在外頭,包袱裡隻放了兩個冷饅頭,她早吃完了,本來她也是做好了死的念頭,可臨了,她卻又不想死,也不敢死,她怕死了讓畜生蟲子咬了她的身,下了地府無人祭祀,成了殘魂野鬼。隻想著就覺得比現在還可怕…… 她現在實在是餓的慌,什麼臉麵都是顧不得了,隻看著一個麵善的婦人抱著一個孩子在買糖人,就過去乞討。 婦人叫她不像乞丐就問她“老人家你這是哪裡來?去哪兒?遇到了啥難處?” 老太太回她道“投親來的,親人卻搬走了,人老現在無依無靠,年歲已高有不能勞作,雖出來乞討”。 婦人聽她說的可憐,就給她買了吃的,讓她跟自己回去先住自己家,再想辦法。 回去後,婦人讓她和她家大女兒睡一起,她家大女兒今年四歲,懷裡抱的不滿一周,家裡房屋不多,之讓她先這麼住著,再想辦法給她找親人。 老太太很感激,千恩萬謝過後,就在她大女兒屋裡住上了。 本來一切都好,不想半夜婦人被大女兒撕心裂肺的哭喊吵醒了,連忙拿起燈跑過去查看,隻見老太太拉著她大女兒在哄,可她大女兒的手就血淋淋的……她嚇得大驚失色! 她女兒叫她來了,哭的更兇,跑過去躲在她媽媽身後說“這個奶奶要吃我、這個奶奶要吃我……” 婦人一聲沒說,抱著孩子就去了自己屋,一邊安慰孩子,一邊和孩子父親給清洗包紮傷口。 等孩子情緒穩定了,她問孩子事情經過。 孩子告訴她說,自己睡的好好的,那個奶奶咬她的手,給她咬疼了,她推奶奶推不開,奶奶要吃她……夫妻二人聽了這話震驚不已。 想著剛才孩子手上的牙痕更是悚然心動,這麼大年紀的老太太卻有一口鋒利牙齒,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這事十分古怪。她讓妻子帶著二個孩子先休息。 他過去打發了那個老太太,讓她明天天一亮就走,這麼個古怪的老太太斷是不能留在家裡的。 老太太一再賠禮道歉,說是自己睡糊塗了,夢到吃雞爪呢,沒成心咬他家小閨女,真是對不住。但也知道自己是待不下去了,也就答應了天一亮就走。 天亮後,婦人雖沒給她好臉色,卻也給她塞了十來個饅頭。 老太太又一次流浪出去了,她找到了街市不遠的一個舊房子,裡頭住著幾個小叫花子,他們看老太太可憐,又老,覺得沒有威脅,就讓她一起住了進來。 晚上,他們一起躺在枯草上,相互挨著取暖。 不料半夜,老太太又咬起人來,還好小叫花子力氣大,推開了她…… 老太太道了歉,說自己夢到吃雞爪了。小叫花子很快就原諒了他,說自己也夢到過吃好吃的,夢裡往嘴裡塞草。 不想,之後幾日,夜裡老太太次次咬人,又一次把人咬流血,幾個小叫花子這下可不願意了,就把她趕走了…… 後來斷斷續續的小叫花子聽到別的乞丐聊天說到,他們這裡出了個吃人的老太太,吃亂葬崗嬰幼兒的屍體……還有說吃活人的,偷小孩吃…… 後來不知道怎麼樣了,隻有越來越多的流言四起,都說有滿口牙的老太太會吃人。 PS:我有一段時間一度懷疑這個故事是我奶編了唬我的,皆因為我小時候睡相不好,她不想帶我睡,畢竟我聽了這個故事後,就抗拒和老太太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