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公孫明遠還在愁,怎麼在貨幣置換的時候,達到楚天闊口中‘七成這個不是什麼難事’的目標,楚天闊給過來的眼色,公孫明遠怎麼可能不明白,關鍵就在西宇寧身上了。熱情送走一眾賓客後,城主府又回歸往日的莊嚴,肅穆了。 當日,城主府,書房。 “宇寧,你是怎麼跟你海大叔認識的,我們可是好奇的很啊”,公孫明遠笑瞇瞇的問道:“最好不要遺漏任何一個細節!” 在聽完西宇寧一五一十的描述後,楚天闊跟公孫明遠都哈哈大笑起來了,一時間西宇寧不由得摸了摸後腦勺。 “宇寧,你就沒想過你海大叔忘了帶錢嗎?”公孫明遠揶揄道。 西宇寧自跟隨楚天闊學習後,也是進步很快,聽到公孫明遠這話,再次摸了摸後腦勺。 “明遠,你就沒想過海執事的錢被偷子順走嗎?”楚天闊很是玩味的反問道。 公孫明遠不知道想起了什麼,一時間臉色微微發紅。 “公孫大叔,你怎麼了?”西宇寧注意到了公孫明遠的異色,很關切的問道。 本來公孫明遠快要恢復過來的臉色,不消片刻就變成青白色,很‘艱難’的回了句:“沒事,許是太累了,休息一下就好了“。 “師父,不若讓公孫大叔休息幾天,好好調養一下”,西宇寧提議道,滿眼都是關切。 “好想法啊,那就讓你公孫大叔好好‘休息休息’!”楚天闊笑道,特意對‘休息休息’加重了語氣,還很玩味的看了一眼公孫明遠,後者的臉色瞬間成了豬肝色,又說道:“那你公孫大叔的事,可就落到你的身上了,沒問題吧!“ 西宇寧本來還有些不知所措,又看到公孫明遠的臉色成了豬肝色,他覺得公孫大叔應該‘病得不輕’,哪裡還敢再猶豫,慌忙應了下來。 楚天闊笑的更歡暢了,這笑聲,在公孫明遠聽來那就是‘索命魔音’,心裡對偷子更恨了;在西宇寧聽來,那就是師父對他寄予厚望,自己一定要努力,不能讓師父跟公孫大叔失望。 “宇寧,城主府的大小諸事,這些時日,有明遠的言傳身教,你應該熟悉的差不多了,正常決斷即可,若有拿不定主意的,可以來問我”,楚天闊囑咐道。 “是,師父”,西宇寧很是莊重的回答道。 看著西宇寧很有分寸地處理碎石城的日常瑣碎,楚天闊跟公孫明遠都很滿意。 當然,做任何事情豈能一帆風順,成長是需要時間去沉澱的。 “師父,這份文書上說:牛三狀告馬五偷走了他家的小牛犢,當地的裡正去核查過了,牛三與馬五家的母牛最近都生產過,一時間難以決斷”。 “宇寧,說說你的看法”,楚天闊說道。 看著楚天闊充滿鼓勵的眼神,西宇寧也大膽的說起了自己的看法:“可以再多問問其他村民,肯定有村民見過小牛犢的模樣,一番對峙之下,肯定能真相大白”。 “若是有村民收了好處說謊了,你該如何決斷?”公孫明遠忍不住問了一句。 “這個好辦,可以讓這些村民蒙上眼睛,輪流去摸室內的一口鐘,並且可以告訴他們,誰說謊了,摸鐘的時候,鐘會自動發出響聲,實際上,我們可以在這口鐘上塗上墨汁,心虛的人自然不敢去觸摸,這樣誰說謊了就一目了然”,西宇寧想了一會兒,很自信的說道。 楚天闊跟公孫明遠眼裡都是贊賞之色,楚天闊也問了一句:“若是裡正也收了好處,也說了謊,你又該如何決斷呢?” “那我便讓隔壁村的裡正去主持這件事情,他總不能也說了好處吧!”西宇寧不假思索道。 “辦法很好卻頗費人力,權衡之下,不甚可取,可有更好的方法?”公孫明遠點了點頭,鼓勵道。 “那便讓人觀察兩頭母牛的狀況,畢竟骨肉相連,親情做不得假”,西宇寧思考了一會兒,許是想到了什麼,情緒有些低落的說道。 楚天闊眼裡贊賞之色更甚,說道:“宇寧,按文書的來說,牛三和馬五家的母牛都生產過,按道理應該有兩頭小牛犢,此刻卻是在爭奪一頭小牛犢,個中原因可有想過?” 西宇寧一時間沒有聽明白楚天闊的意思,不由摸了摸後腦勺。 “此案中必有一頭小牛犢歿亡,而母牛也未必明曉喪子之意,母牛與小牛犢必是舐犢情深,又如何分辨!”楚天闊解釋道。 “那觀察小牛犢的狀況,可以嗎?”西宇寧有些底氣不足道。 “牙牙學語之時,有奶便是娘,豈能分辨”,公孫明遠嘆道。 西宇寧一時間也想不到什麼辦法了,頗有些沮喪。 “解鈴還須係鈴人”,楚天闊笑道。 “可是雙方各執一詞,難辨真假,因而難以決斷”,西宇寧疑惑道。 “說謊者無非是名利二字,以刑止刑,方得正明”,楚天闊說道,還很有深意的看了公孫明遠一眼,後者翻了個白眼以作回應。 “師父,能不能這樣啊”,西宇寧想了一會兒,很期盼的說道:“不論是誰家的小牛犢歿亡,對他而言都是損失,因此他會不遺餘力的爭奪剩下的那個小牛犢,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而另外一人肯定也不會將小牛犢拱手相讓讓自己平白遭受損失,不若由城主府出麵補全這一部分損失,屆時此事可解。” 楚天闊看著眼前這個善良聰慧的少年,頗有些無奈:這算搬起石頭砸自己腳嗎? 公孫明遠也有些無語,看樣子這小子越有越來越有點向’病貓’的方向發展了,這怎麼能行?此刻,他在心裡默默下了個決定。 “宇寧,你有沒有想過,訛詐的那個人,不僅沒有受到任何懲罰,還得到了補償,剩下的那個人會怎麼想呢,其他人又會怎麼想了?”楚天闊繼續提點道。 “那也給他補一份?”西宇寧試探性的問道。 “善良是好事,但也要恩威並施”,楚天闊摸了摸額頭說道:“一味的施恩並不能換來他人的感激與尊重,等到的隻可能是變本加厲。” 看著眼前這個很有’敗家子’氣質的少年,楚天闊也不得不當一回恨鐵不成鋼的’老父親’。 “宇寧,你的親近之意,除了馬寶、付梓這兩個少年之外,可還有其他人領情?”楚天闊問道。 西宇寧默默無言。 “前些時日流言四起,哪些人傳的最厲害,我想你應該比我清楚”,楚天闊沉聲道:“拜師後,又是哪些人鞍前馬後最積極,你也清楚。” 西宇寧還是默默無言。 “善良是難得的品質,虎再善良,沒了牙齒和利爪,隻能被別人當成病貓”,楚天闊拍了拍西宇寧的肩膀,徑直走進了院子。 公孫明遠沒說話,嘆了口氣,也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