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路西法:遺憾與罪惡(上)(1 / 1)

猩紅身影後繼無力,麵對焱虯、懼雲兩龍越發力不從心,身形愈漸虛幻。   火焰成火星,長劍爬濁銹。   “就算我奪取了身軀又怎樣?”猩紅身影忽而淒然慘笑,“重復這些有什麼意義?”   “不!是我忘記了……”   “我要你們聆聽!躬身垂眸,把謙卑獻給罪與愛……”   “找回它!”   猩紅身影並未狼奔豖突,而是矗立原地,嘴中言語晦澀難懂,轉而吞下手中劍,胸膛中迸出光焰,覆住三龍!   “和那天被冰龍神拉入幻境時是一樣的感覺……這家夥,生前也是神?”焱虯驚異。   “神靈殘魂?大有來頭啊……”霜婭淼臉色陰沉,“想同歸於盡嗎。”   “啊!我還未繼死堪大人之遺誌,興龍族、圖大業,怎就……”懼雲悲苦嘶叫。   “世人稱我墮天使。”   “也有人稱我鐵血男爵。”   “現在你們皆是我。”   “路西法。”   那是一片混沌,陰陽還未水乳交融,垂死的惡魔撒旦誕下了極惡本源。   自此世間罪孽“芳齡又繼,仙壽恒昌”。   罪名路西法。   吞吐至暗的深淵執掌於他之手,其偉力一度令眾神畏首畏尾,不敢染指。   他的意誌在神中潛滋暗長。   神開始互相猜忌。   神戰爆發。   他,千夫所指,人神共憤。   於是深淵盡毀,路西法作灰飛散。   然而罪惡不滅,他不朽。   又一世,又一罪。   生生世世,路西法已經不知道是他在支配罪惡,還是罪惡在奴役他。   病痛疾苦,期瞞詐騙,叛亂逆反,汙言穢語,色淫亂倫,殺戮劫掠,恩將仇報……   人神皆認為一切因他而起。   可當他死後罪惡仍存,於是他又復生。   路西法,極惡之源?   不,他……是極惡之傀儡。   路西法終於受夠了,他散盡久積神力,破界而轉生。   他成為了男爵路爾邁特·菲利普。   那是一個血雨腥風的戰爭時代,平民如草芥,封爵封侯方得短暫安寧。   邦國林立,如方六七十小者數日易主,司空見慣。   他的父親傑爾曼·菲利普是狂戰士,枕兵械而眠,莊園裡盡是寒光戰鎧,馬棚中鐵騎森羅。   父親一生拚搏,欲求??爵,可年邁之時,奸臣當道,他的赫赫功跡成幾張白紙,自此“戰爭死神”傑爾曼頹唐消沉,酗酒成性,時常打罵妻子兒女。   “六歲了,連鐵劍都拿不動,廢物!”   咣當!酒瓶在路爾邁特的頭上碎成數片,每一片刺痛著他幼小稚嫩的心靈。   “天天彈什麼破琴,去死吧!”   八歲,正在彈鋼琴的姐姐朱莉婭挨了狠狠一巴掌,含淚扶地,不敢吱聲。   而年僅三歲的小妹妹瑪莎見狀,更是嚎哭不己,又引來傑爾曼一陣惡毒的咒罵。   若非女仆阿蒂娜關照,路爾邁特無法活到成年。   至於母親,她自身難保。在路爾邁特記事起,她就很少出過房間,蒼白的臉龐終日掛著淚痕,聲音細小,病懨懨似蚊蠅。   就是在這樣一個病態的家庭,路爾邁特艱難地長大了。   他生性平和,溫和馴良。   他沉默寡言,平凡庸祿。   直到他親眼看見,一群討債的人將父親揍個半死。   這時他們家徹底落魄了。   為了維持“家計”(其中包括養馬、買酒、買煙草、打理莊園等冗費),傑爾曼欠下高額外債。   他又喝得爛醉如泥,這個魔鬼竟然對阿蒂娜,家裡唯一的也是最忠實、最可靠的女仆起了虎狼之心。   那一夜,阿蒂娜歇斯底裡的反抗惹惱了傑爾曼,沖動之下,他抄起壁爐上懸掛著的鐵劍,刺進阿蒂娜的身體。   傑爾曼行兇的過程,全暴露在了門縫裡一雙膽戰心驚的少年的眼中。   翌日夜裡,傑爾曼因重傷加酗酒而逝世。   教堂來了牧師,許多平日裡少有露麵的陌生人齊聚。   他們哀悼,同時盤算著瓜分傑爾曼的財產——那些堆積成山的武器、偌大莊園中的陳設物件……   沒人關心,死者為什麼有劍傷。   那些討債的人在兩個禮拜後氣勢洶洶,夾槍帶棍前來。   都有去無回。   年僅十五歲的路爾邁特弒父後,又殺了一群“素不相識”的“熟人”,他,走上了不歸路。   這時瑪莎已經夭折,母親也西去,朱莉婭將家中餘下的幾個小錢搜走,帶著路爾邁特逃之夭夭。   很奇怪,在殺人後,路爾邁特發覺,他一片黑白的世界,似乎有了幾絲彩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