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龍山的匪徒們雖然說絕大部分都被清剿了,不過袁三霸這個賊頭卻是逃之夭夭,所以我們這次的剿匪行動並不算得上成功。 袁三霸是禍害的根源,今日讓他給逃脫了,必將是後患無窮,恐怕日後真的會如其說的卷土重來,並伺機報復。 自從袁三霸他們從正營的屋簷上逃跑後,我和林捕頭等人便一路追著他們,不料卻被袁三霸騙進了死胡同裡。此時,我們不但追不上他們,反而自己則是陷入了困境,迷失方位,找不到回去的路。 接著,我們在山上兜兜轉轉的走了好一陣子才走出了困境,然後就是向東邊走去,尋找那條由兩道溝壑相夾而成的小道,料想袁三霸他們應該會從盤龍河中逃去。 盤龍山的整體很大,東邊的山坡地勢也猶為復雜。那條小道隻有兩三米寬,對於整個盤龍山來說,它就如同小雞肚腸般小,且此時又是深夜,視線黑喑,叢林雜亂。因此,我們找了許久後才找到了這條小道。 而袁三霸他們在繞開了我們之後,則是從那兩條溝壑相間的小道中逃去,走了不用多久,他們就來到了盤龍河邊。 這時,在河邊的船上有十二個人,兩個領頭的和十個手下,其實這些人都是朱景洪從匪寨裡調過來的。因為朱景洪早已料想到林捕頭此次的剿匪決心會是很堅定,不可能在與袁三霸相鬥一次後就落荒而逃的,這其中定有隱情,所以朱景洪在回營後就向袁三霸建議,先讓一部分人把財物都轉移了,留好後路,以防不測。 朱景洪的心思很縝密,想得甚是周到,果不其然,就如他所說的一樣,最後落荒而逃的人是他們。 過了一大段的時間後,當我們順著溝壑小道來到了盤龍河邊時,已經是看不見任何的人影蹤跡,碼頭的現場隻有一些雜亂的腳印,以及幾件被遺棄的物品,並且連一艘船舶也沒有留下。 “他娘的,竟讓他袁三霸給跑了,又是白忙活了一場,看來往後要想把他抓住可就更加難了。而且也沒能揭露孫道成的身份,也沒有白起義與袁三霸勾結的證據,白鶴堂依然是可以逍遙法外,哎~”林捕頭憤怒的說道,又轉而低聲嘆氣。 再看多幾眼河岸,此後,我們便隻好失望而歸,返回寨營裡去處理其他的事情。 我和林捕頭他們在回到寨營後,便開始清算匪寨裡的物資,看看武林大會的經費究竟是被藏在哪裡。但很不幸,我們翻了個底朝天都沒有找到,就連一些像樣點的,稍微值錢點的東西都沒有。幾經思索後,我便意識到他們已經轉移了財產,所以我們再找上一年也是徒然的。 林捕頭在知道這個結果時,覺得十分的失望,心想賊頭沒捉到,財物也沒能找回來,隻是殺了不少的蝦兵蟹將。 不過我們除此之外,也是有其他的收獲的。在匪寨的後營裡,我們發現了之前失蹤的姑娘們,共有十五人。原來她們都是被匪徒劫來當慰安婦,以供其yin樂。 緊接著,我們了解到,被匪徒劫來的姑娘其實一共有二十二人,隻是有些人不堪侮辱,寧死不從,於是便自殺而亡,又或者是被山匪們給蹂躪致死。 現在,在她們當中有幾人已經是被劫來了許久,神情開始變得有些麻木,且肌膚也已是破敗不堪,看樣子,匪徒們沒少折磨她們。而有些人才被劫來了幾天,正當花季年齡。 為了活下去,這些姑娘們忍氣吞聲,飽受摧殘,每天都是過著豬狗不如的生活,且稍有不慎,便會遭受毒打。 還好我們攻破了寨營,把她們給解救了出來,否則,她們還需要在這煉獄般的地方待多久也沒人知道。另外,大家都還以為她們隻是失蹤了而已,並不知道她們其實是身處在水深火熱之中。 看到這裡,我的感觸很深,心想:人究竟是性本惡的,還是性本善的?當年李仙宗和獻王開辟了這一片凈土,為了防止人們因利益相爭,生惡鬥狠,而建立理想中的桃源世界,可謂是做了不少的努力。 他們設立藩鎮製政府,然後又設立了育人堂、巡捕司、禮法院等機構。再者就是通過弘揚仁家儒家思想,傳講道家學說來教化世人。 在剛開始的時候,社會公正和諧,人人相敬相愛。路不拾遺,也無賊盜惡人,更無霸權特權,一時之間,這裡可謂是世外桃源。 可是好景不長,善與惡是並存的,平衡終究還是會被打破。或許應該是這樣的吧,無論在哪裡,天堂都與地獄同在。無論是誰,都有可能是天使或惡魔。但無論怎樣去掩藏,我們心中都有善與惡,善惡相依,此消彼長。 如何生善?又如何生惡?且說因物而生,因人而長。那如何亡善?又如何亡惡?應是因物而消,因人而亡。 善惡之根源非人,善惡之父母是人,善惡之仇敵也是人。混沌初開,萬靈長成,先有惡後有善,人生惡,惡好亂,反極製亂,善始生。 韓非子認為“人皆挾自為心”,“好利惡害,夫人之所有也”,“喜利惡害,人莫不然”。 而荀子亦說:“好惡、喜怒、哀樂,夫是之謂天情”,“性之好惡、喜怒、哀樂,謂之情。” 故古時的法家倡導起禮儀、製法度,將惡源框於法理之中,遂以窺萬物自然,探索本性,究其利害,悟造天道與人道,從無中生有,建立法善禮學、倫理道德之體係,以批判是非。 索取求生,延續生命,萬物之自然。追名逐利,爭優生長,人性使然。倘若在沒有規則的情況下,社會定會混亂不堪,人的本性亦會暴露無遺,是善是惡,孰生孰滅,皆以生命之根本來度衡。 意義無意義,因緣無因緣。拋開物質所有,不再受其支配,不再依賴以物質補充作為治愈精神乏虛的平衡體係,而是沉浸在完全以人為本的精神需要中,那麼人間就是天堂。無物便無欲無惡,然而物質卻是生命的基礎,人終究要受其奴役,否則無法發展上層建築。 生來無物,歸去遁空,兜兜轉轉萬般皆化為虛無,唯有精神可生可滅,念長消亡。世上絕大多數的剝奪歸根結底都是物質犯罪,精神犯罪隻是極端的存在,其依賴於前者。 林捕頭看著我若有所感的神情,便嘆聲說道:“這些都是我的錯,要是我在幾年前能夠剿滅山匪,把袁三霸給殺了,那就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了。” “不,林大人,這不是你的錯,你已經盡力了,犯錯的人是這些山匪們,是他們不應該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現在他們死了,也是死有餘辜。”我說道。 正當時,朱天鎮和幾位捕監過來說道:“林大人,我們把寨營上下都察看了一遍,確定已沒有匪徒存活,接下來我們應當要怎麼做?還有這些匪徒的屍首該怎麼處理?還請大人明示。” 林捕頭低目思索了一下,隨即說道:“現在正當深夜,山路甚是不好走,大家忙活了一天,也都辛苦了,那我們就先在寨營裡休息一晚上,明天再作打算。” “是,大人。” 接著,我們便在寨營裡休息了一個晚上,到了第二天的時候,眾人則是將山匪們的屍首搬到一起,準備放火燒燼他們。然後就是整裝集合,並攜帶那十五位姑娘一同下山。 在寨營庭院的時候,朱天鎮對著林捕頭頗有感嘆的說道:“這個寨營的規模也算是很大,能在盤龍山上建造,應該要耗費不少的人力物力吧,隻可惜這卻是罪惡之地。” 林捕頭掃視了一眼寨營,神色凜然的說道:“沒什麼值得可惜的,蛇鼠之窩罷了,就算是金宮殿堂,也要把它給燒了。” 於是,一片熊熊烈火燃燒了起來,火光沖天,煙霧濃濃,倘大的寨營便隨同他的罪惡一起淹沒在火海之中。 由於我們在上山的過程中已經擊退了不少的野獸,所以在回去時候,並沒有再遇到其他的野獸了,整個路程走得都很順利。下山比上山要快得多,不用兩個小時的時間,我們就走到了山腳,然後再花些時間,我們便是回到了崇安鎮。 在回來的路上,我和蕭凡跟林捕頭聊了許多關於翻案的事情。接著,我向林捕頭提出要從劉發根那裡誘供出事情的真相來,然後再實行錄音,以此來對比歐陽建的口供錄音,並進行分析佐證,還原事情的真相。隻有通過歐陽建與劉發根的口供對證,才能讓他們無法狡辯,從而坦誠認罪。 於是林捕頭問該怎麼去誘供,我說道:“劉發根都沒有見過我和朱天鎮,因此,由我和朱天鎮去誘供最為合適。此外,我之前學過醫術,知道有一種叫做催迷丸的藥物,當它作用在人的身上時,可以將人催迷,其與深度的醉酒情況相似,能把人弄成似睡非睡的狀態,從而使人的意識模糊,警惕減弱,此時,你問他什麼他便答什麼,所說之言,句句屬實。” “催迷丸?世上竟有如此神奇的藥?”林捕頭質問道,而蕭凡也是一臉的驚奇。 “嗯嗯沒錯,不過,催迷丸必須是要人在醉酒的狀態下服用才能起效,因為這是一種鈍性的藥,藥力慢小,人若是在正常的狀態下服用,催迷丸的藥份難以大量的流入臟經,從而導致吸化量微少,故此無法上腦催迷,所以必須要借助酒力,加速血液循環,同時減弱人的意識和自我抵抗,使藥物在短時間內被大量吸化,並流入腦部,集中作用,致人迷幻。”我補充說道。 林捕頭聽了莞爾一笑,謙謙說道:“李兄弟,你所說的這些我都聽不懂,不過這個方法倒是很不錯,值得一試。那好,等回到了巡捕司,我立即就給你們安排,若是有什麼需要的話,你盡管說就行了,隻要能查清事實,早點破案,無論是用什麼方法都好。” “多謝林大人。”我施禮說道。 這時,蕭凡卻突然走到我們的麵前,單膝下跪,抱拳說道:“林大人,李兄,朱兄,請受蕭凡一拜。” 說完,蕭凡便要叩頭拜謝,林捕頭見狀就趕緊把他扶起,不知所以然道:“誒,蕭凡,你這是要做什麼啊?快快……快起來,有什麼好拜的啊?” 我和朱天鎮見了也是一臉的惘然,甚是驚訝,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為了我的事情,讓你們如此的勞心費神,你們都辛苦了,我感謝你們是應該的。”蕭凡誠摯的說道。 林捕頭作笑道:“嗐~,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我還以為是什麼事情呢?原來是這樣啊,那你就更加不用客氣了,反而是我應該向你致歉才對,要不是我的失職、愚昧無知,碌碌無能,被歐陽建所騙。你也不會淪落到外麵過著風餐露宿的生活,更加不會被人罵作忤逆之徒。” “不,林大人,你辛苦為民,為人大公無私,正義凜然,深得鎮上百姓的愛戴。怎麼可能會碌碌無能呢?應該是我……。”蕭凡懇切的說道。 我見他們兩人如此的寒暄,你儂我儂的,便上前打斷他們的說話,微笑道:“蕭兄,林大人,你們兩人都沒有錯,可就別再這般計較了,要怪就怪那歐陽建,為了一自私利,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還使用詭計來栽贓陷害,以為瞞天過海。而你們都是被蒙在了鼓裡,對此毫無所知,於情於理都是受損方,所以林大人沒有失職,蕭兄也不必說是勞煩了我們。” “我覺得我們還是先回去把此案給破了,將真兇繩之以法,還真相大白於天下。然後大家再共同來慶祝一番,喝幾杯美酒,豈不是很好?” “嗯嗯,有道理。”朱天鎮附和著說道。 林捕頭聽後恍然大悟似的悅心而笑,說道:“好,李兄弟說得對,我林通能認識你們這幾個後生也算是有緣分,等破了案,我一定要跟你們好好喝上幾杯才行。” 蕭凡見了隨即也舒心而笑,然後,我們幾人都相互對視了一下,哈哈大笑著,此時的氣氛甚是融洽自然,眾人之間已完全沒有了年齡與身份的隔閡,仿佛就像是好友一樣,相處得輕鬆恬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