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穀山(1 / 1)

觀蒼海 謝太宗 14347 字 2024-03-17

船再次開動起來,不慢不急的順著水流的方向駛去。此時離龍穀山大約還有一天的路程,隨著時間的推移,一場大戰即將開始。   在沒有遇到李開河之前,與萬朝對戰,其實我是沒有把握的。但現在的我較先前而言,武功已是大為長進,就是不知道萬朝的實力到底怎樣,我跟他之間又有多大的距離。   為了保險起見,我們在裕景城采集了不少的弩弓箭矢,以及一些硫磺黃酒。待到達萬龍窟之時,弩弓箭矢可以幫我們在無聲無息中解決不少的嘍囉,這樣一來省掉了許多的麻煩,也讓我們保存體力以便跟萬龍窟中的高手相鬥時,可以有一個良好的狀態。而硫磺黃酒則是以防毒蛇襲擊,驅走蟲瘴。   離龍穀山越來越近,周邊的氣息就越加荒涼。折騰了三天,差不多也快要到龍穀山了。現在,我們需要養足精神,準備迎接一場生死殊戰。打點好船上的行裝,我和朱天鎮就輪流值守,換班休息,而上官雨格和楊詩兒則是一上到船裡就躺下睡覺了。   在裕景城的時候,卓鏢頭和卓小斐知道我們要去攻打萬龍窟,都不禁怛然失色,覺得我們的勝算渺茫。但即使這樣,他們都極力表示願意向我們提供幫助,派人協助我們攻下萬龍窟。不過朱天鎮婉轉謝絕了他們的好意,畢竟這件事是我們的私事,實則也不想連累他們。   躺下休息了幾個時辰,在船上睡得並不太安穩,於是我就走出船艙,叫朱天鎮回去休息。朱天鎮也有些累了,跟我打個招呼便徑直往艙房裡走入,準備睡個大覺。   我掌著船舵,閑來無事的觀看著周圍。就這樣,船悠悠的行駛在靜謐的河流中,一切看上去都是那麼的平常無恙,絲毫沒有丁點大事將要來臨時的預兆。這種出乎尋常的安靜,反而是讓人覺得這氛圍更加的壓抑不安。   撲棱棱,偶爾會有幾隻野獸飛禽從眼前掠過,留下浸微浸消又愈發低沉的咕叫聲。緩流平淌的水麵上,風輕輕的吹拂起河水中央的波瀾,蕩起一圈一圈的漣漪,向兩邊撥開。過了些許時間,在前麵不遠的拐彎處,有片類似船帆的布幔若隱若現。   待那船帆轉過河的凸岸,離得再近些時,我看出來它是一艘規模偌大的商船。按理說,在溫河流域有各類船隻來來往往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但是現在早已過了商貿村鎮地段,而前麵的地方就是龍穀山了,到底還會有什麼人在這邊呢?難不成這是萬龍窟的人?   想到這裡,我立馬進屋叫醒了朱天鎮他們。朱天鎮剛聽到我說有艘商船迎麵而來的時候,有些不以為然,覺得我這是神經過敏,過於緊張了,一艘商船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   我一聽氣得夠嗆,怕他是不知道,以我現在的功力,用得著擔憂這些嗎?我隻是於據於理的分析到某些原因,覺得事發奇突罷了。   可能朱天鎮剛被我叫醒過來,還在懵圈的狀態中,警惕性沒有那麼高。當我給他捋一遍後,朱天鎮才如夢初醒:“對啊,這不應該啊,在龍穀山這附近地帶怎麼還會有船進出?難不成……”   話音剛落,朱天鎮二話不再多說,驟然起身,奔出艙外,上官雨格和楊詩兒也隨即跟著我們出來。   這時,那船已離我們不足百米的距離。仔細一瞧,船上飄著一麵兩蛇相纏對襯,中間夾有根拐杖的旗幟。   “萬龍窟?”朱天鎮認出了那麵旗的來路,不由脫口而出。   “萬龍窟?我們還沒過去,他們就這麼急著跟我們見麵了?”我愕然道,言語中帶有著調侃。   “那怎麼辦啊?要過去與他們一戰嗎?”上官雨格弱聲道。   “不,先別動,見機行事,等他們動手了再說。”朱天鎮微微皺起眉頭,平靜的說道。   船的規模不小,看樣子,船上應該有不少人。而在船的甲板邊上站著十來個人,他們居高臨下,自然也是注意到了我們。其中有一人正凝神注目的看著我們這邊,眼神裡似乎表露出意味深長的言語。   “那人叫王中義,是萬朝的大弟子,在武林大會的時候,我們交過手,他的武功修為在我之上。”朱天鎮認出了站在甲板上的那人,隻見那人身材魁梧有形,五大三粗,單從外在形象來看,其武功就不弱。   當兩船行駛到平齊並排時,那人依然是在看著我們,沒有與我們進行更深的交集,隻是麵色淡然的笑了笑,與我們擦肩而過。   我們也靜靜的看向他們,直到兩船的相對方位調轉。   “奇怪,難道他們不懷疑我們是去乾嘛的嗎?”上官雨格一臉茫然。   “不知道,或許,萬龍窟發生什麼事了。”朱天鎮淡淡的說道,其眼神卻陷入了沉思。   “這就有些講不通了,對於他們來說,我們也算是不速之客,就算萬龍窟真的發生了什麼事,那也不可能這般的無視我們吧?”我甚是不解道。   “你們說,這些人會是去乾嘛的呢?武林大會才剛剛結束,他們一大波人還能有什麼事要去做呢?難不成……”上官雨格說著,突然停頓了下來。   “難不成什麼?”我對著上官雨格問道。   “我覺得他們肯定是去乾什麼壞事了。”上官雨格認真的說道。   “廢話,除了做壞事,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他們這些人還能有什麼好事做?難道是去扶老奶奶過馬路嗎?還是去當誌願者掃大街?”我對著上官雨格臭懟了一頓。   “你……”上官雨格被懟得心頭一梗一梗的:“好,那你說,他們會是去乾什麼的了?”   我把頭撇向一邊,不以為然的說道:“你還真是家豬看門啊,多管閑事,他們要乾什麼就由他們去乾唄,反正又不關我們的事,知道了又能怎樣?難不成你還想去跟他們搭夥啊?”   “你……”上官雨格被懟得說不出話來,便自個認裁道:“好,是我多嘴了,我不說了總行了吧。”   這時,一貫沉默寡言的楊詩兒露出了笑容,柔聲說道:“好了,好了,你們兩個一人一句,拌嘴問答就像演話戲一樣。”   “還別說,挺合襯的,你們什麼時候有空一起搭個檔上臺演出,準許能吸引到不少的觀眾。”朱天鎮也跟著打趣道。   不過話說回來,我們在談笑間並沒有將王中義的事拋之腦後,對於王中義離開龍穀山的事,我還是心存疑慮的。   “要是按現在的情況,我們是不是就少了一些敵手?但也有一種對我們不利的可能,或許我們去攻打萬龍窟的行動已經泄露了,他們正在設計埋伏我們?”我根據目前的情況給出了懷疑的理由。   朱天鎮豎起耳朵聽著,他頗有同感的說道:“嗯嗯,我覺得有這種可能,我們還是小心點為妙,無論是哪種情形都好,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等到了龍穀山,先別急著行動,我們需要觀清形勢,製定穩紮穩打的計劃,應對隨時可能發生的危險。”   “同意。”上官雨格豎起大拇指說道,在一旁的楊詩兒也點點頭表示認可。   龍穀山的山形蜿蜒盤旋,山頭高聳入雲,山尾招擺有致,整體酷似龍形,看似欲要奔騰,又要伏延壓峻,其外態怒氣洶洶,充斥著不可一世的威嚴。在山體的中間有一個山穀,其如同川蜀盆地。穀內麵積空曠,還有個水湖,從龍穀山的北麵順淌著一條溪流,溪水經過蜿蜒的山路注入湖中。山穀四周的峭壁上天然布置著成千上萬、大小各異的窟窿,又加上這裡的氣候類型適宜蛇類等些變溫動物的生長,因此得名為龍穀山。   萬龍窟因地製宜,坐落在龍穀山的山穀半腰處。其房屋半嵌鑲入山窟中,窟寨內共有一百三十多號人,剛才王中義就帶走了八十五號人。其實在不久前,朱景洪就遣人帶口信給王中義,吩咐他集合全部的赤林黨人,謊騙萬朝,以尋找地璽的名義,借機離去,順便帶走萬龍窟內一些可靠的子弟,以便於我和朱天鎮他們攻打萬龍窟時,可以輕易一些。   不僅這樣,王中義還命人在剩下的萬龍窟的子弟的酒水中下一種無色無味的慢性毒藥,這毒藥在五個時辰後可以使人頭昏目眩,精神恍惚,四肢無力,而且藥效還會持續兩天之久。不過即使是這樣,以萬朝的內力修為,這些毒藥的作用是根本傷不了他,隻能起到微乎其微的阻礙效果,不用多久,萬朝就能恢復如常。   我們四人在還未到達龍穀山的時候,便棄船走路過來,為的就是避開萬龍窟的守衛的注意,以掩人耳目、悄然無聲的方式潛入到萬龍窟的後方,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走了兩個時辰,繞開山路,我們沿著山背的林間雜道來到離萬龍窟不遠的地方。一路過來,穿過茂密的熱帶雨林,地上有著許多的爛葉腐枝,腳踩在上麵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響。   由於氣溫偏低的原因,這些落葉殘枝並沒有來得及分解,所以也就沒有腐臭的味道,隻是感覺有些黴濕腥氣。地上還有不少蛻落的蛇皮,看其形狀和尺寸,想必這些蛇的塊頭都不小。粗略觀看,一層自然的薄衣壓在地上,使得雜草植物無從生長,腳下的周圍隻有散落分布著的蘑菇等菌類生物。   這時龍穀山的氣溫大概有十來度左右,不冷也不熱。其中的植被類型豐富,且多為龐然大物,自然生長著許多參天聳立的古樹。樹底下沒有陽光照射進來,空氣也不流通,表體氣候正是潮濕不已。   對於這樣的環境,上官雨格抱怨道:“這萬龍窟也太磕磣了吧?再怎麼窮酸都好,說到底它在江湖上也是個有頭有臉的門派,居然是建造在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那萬朝他人是怎麼想的啊?這樣差的環境能有人跟著他混嗎?”   聽到這裡,我對上官雨格的說法存有異議,便有些不悅道:“那這就是你不懂,過於膚淺了,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你以為每個門派都得像白鶴堂一樣坐落在繁華街鎮、鬧市中心才能襯得起大門派的稱號啊?你不知道這裡是叫龍穀山的嗎?這是人家的特色,獨家招牌。再說了,無論在哪,隻要能掙錢過日子,在哪待不是待啊,況且像萬龍窟這樣的大組織大會團,要實力有實力,要錢有錢,還會愁沒人跟?”   上官雨格氣不過,犟嘴道:“是是是,沒錯,要是按你這麼說隻要能掙錢過日子,那去哪做什麼都無關緊要了是嗎?”   “我可沒有這麼說啊,隻是覺得有時候有些人有些事也僅僅是生活所迫罷了。”說著,我瞥了一眼上官雨格:“這倒也不難怪,看來你這衣食無憂的千金大小姐是沒經受過社會的毒打,不了解這復雜的人情世故,更加不知一日三餐,柴米油鹽的煩惱,也不用供車供房、擔憂這擔憂那的。要是你被些看似可有可無,卻又不能拋之腦後的事情纏繞時,有個機會能讓你過上好日子的話,那或許你就會覺得這些東西也不足為慮了。”   上官雨格聽了之後,眼神變得無處安放,想找個言辭來反駁我的觀點,但又苦苦思尋不得,便隻能底氣不穩的說道:“哼,沒錯,我是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大小姐,我什麼都不懂,什麼也不會,整天無所事事,就算再怎麼不入你的法眼都好,那你也管不著。我起碼做事光明磊落,問心無愧。不像某些好色之徒,思想齷齪,行為不端。”   “哎,你怎麼說著說著就越來越離譜了啊?你這些話跟偷襲萬龍窟的事完全是八桿子都打不著。”我匪夷所思道,這上官雨格亂七八糟的講了一通,說得不知所謂,甚是讓人摸不著頭腦。   上官雨格嬌嗔道:“哼,五十步笑百步,你剛才不也是越說越離譜了嗎?管他什麼原因,反正來這種地方混的人都不是什麼好鳥。”   楊詩兒見我和上官雨格一人一句的互懟折臺,不由作笑道:“你們兩人還真的是歡喜冤家啊,沒搭幾句話,這就又鬥上嘴了。”   朱天鎮見上官雨格與我鬥得不甚歡悅,心急於嗬護她,便對我說道:“老李,你就讓讓雨格,我們還是想想怎麼攻破萬龍窟再說吧,大敵當前,你看看你們自個兒還鬥起勁來了。”   對於朱天鎮的發言,上官雨格心有不滿,覺得自己被貶低了,便驕氣回道:“這說的什麼話?本小姐天不怕地不怕,用得著他讓?隻怕他口水不夠用。”   “好好好,是朱大哥說錯了話,我們雨格說得對,萬龍窟那些人蛇鼠一窩,都不是什麼好人。”朱天鎮講話後知後覺,便連忙補救道,沒想到自己好心做壞了事,惹得上官雨格生氣。   “這還差不多。”上官雨格得意的揚起臉,其說著還瞥了我一眼。   朱天鎮聽著咧咧嘴,把頭低垂下去,不再言語。   我見上官雨格向來是這麼爭強好勝的性格,覺得拗不過她,隻好也心軟認輸,退讓道:“對,雨格小姐姐說的對,剛剛是我草率了,俗話說好男不跟女鬥,作為一個標準的好男人,我不應該反其道而行之的。”   “算你還識相,那本小姐就不跟你這個好男人計較了。”上官雨格大方的說著。   楊詩兒想必是聽出了我的言中之意,隻見她輕輕捂嘴偷笑,像往常一樣感知快樂。看到她能有這樣的轉變,我心裡不由歡暢許多,相信她肯定會走出頹落的心境的。   突然,朱天鎮停了下來,囧著臉說道:“誰說鳥不拉屎的啊?我就被扣上了一坨。”說著,他從額頭上抹掉一坨黏黏糊糊的白色物體,捏在手指間。   “這是什麼啊?”上官雨格不知是看不出來,還是明知故問,她把手伸張過去,想要摸上一把。   “還能是啥?這不就是你說的鳥屎嗎?”我說道。   “咦!太惡心了。”上官雨格趕緊把手縮了回去,滿臉嫌棄。   “好了,現在如你所願了,鳥拉屎了,不過就慘了我們朱可愛,鴻運當頭,白白撿了個牛奶糖,但也還好,路上可以拿來充饑,補充能量,這也算是開了個好頭。”我認真的說道,卻不由發出笑聲來。   楊詩兒的笑點高,很少能被人逗笑,即使看到有趣事,她也隻是莞爾一笑,又或者拂絹淺笑,眼前這一現象竟使得她捧腹開懷,破涕為笑。   上官雨格不知是出於幸災樂禍的心裡,還是由衷覺得好笑,也哈哈的樂了起來,留下朱天鎮那尷尬到不知所措的樣子,在風中淩亂。   再過些時間,穿過樹林,翻過山頭,我們沿著山上的碎石雜路來到萬龍窟的側麵,在這個角度,我們對萬龍窟的整體麵貌有了大致的了解。   令人驚奇的是,龍穀山的山脊上居然也有發電風車、以及配套連接的電線。看到這裡,我和朱天鎮的目光都不覺的挪過去,楊詩兒和上官雨格則也是納悶不已。仔細數數,一共有五臺風力發電機,在另一邊的山腰閘流間,也分布著幾臺量級不等的水力發電機。   看這架勢,萬龍窟的用電量還挺大的,就是不知道他們這電用在何處。不過此時此刻,我們心中縱然有萬千個疑惑,也不得不將這事暫時擱下來先。   在萬龍窟中,萬朝自從拿到了天璽之後,便把它當做天上神物一般,殷勤供奉,終日舍不得離開天璽半步,每隔一段時間就要去暗室中不斷的撫摸著它,將它謹慎的棒在手心上細細端詳,尋求過癮。   鑒於萬朝的這種心態,王中義將計就計,以迎合萬朝的心意,說自己在白鶴堂的時候,無意中從朱景洪的口中得知地璽的下落,及取得它的方法,願為萬朝去把地璽尋回,使得天地二璽湊個整齊。   萬朝自然是連聲稱好,大為贊賞王中義的請纓:“義兒啊,你不愧是為師的好徒兒,深得我心,竟能想得如此周到,那就有勞你去走一趟了。到時候,等找到了地璽,為師一定要好好的犒賞你一番。”   萬朝這時被充昏了頭腦,隻想著把天地二璽弄到手,誰知王中義卻是趁著這個機會,偷偷的帶著萬龍窟上的八十多個子弟出走,並且還毀壞了停靠在龍穀山碼頭的所有船隻,斷了萬朝的後路。   萬朝意想不到,自己被人蒙在鼓中,成了一隻待宰的羔羊。   此時的狀況,直到其下山巡邏的門徒發現毀壞的船隻,以及有人報告王中義的所做所為,萬朝才幡然醒悟,隨即破口大罵道:“好一個忘恩負義的畜牲,枉費我這麼信任他,給予他打理萬龍窟一切事務的權利,沒想到他居然背叛了我,還伺機帶走了我數十個子弟,如此大逆不道之人,不殺之,難以平復我心中的憤怒。”   話音一落,萬朝此時已是怒發沖冠,其眼神兇狠,隻見他拍了一掌桌子,隨即拿起長鞭,遷怒於麵前跪在地上報告的弟子,用力鞭打著他。   那弟子被打得皮開肉綻,嗷嗷叫道:“唉喲,好痛啊,掌門請饒命啊。”   “廢話,不痛打你乾什麼?”萬朝縱然是失去了理智,隻想著出氣泄憤:“哼,養你們這幫忘恩負義的狗東西有什麼用?”   不過轉念一想,考慮到問題的關鍵,萬朝不免又冷靜了下來,旋即問道:“好了,念及你沒跟著那畜牲背叛我,況且你也是無辜的,為師就不責備你了。那除此之外,窟中還有沒有其他的事情發生?”   “回掌門,據弟子所知……好像……沒有其他的事情發生了。”那弟子戰戰赫赫的弱聲答道。   聽到這樣的回答,萬朝頓時又是勃然大怒:“什麼是好像?究竟是有還是沒有?”   “回……回掌門,沒……沒有。”那弟子更加膽戰心驚的說道,由於驚嚇過度的原因,其說得吞吞吐吐,神色惶恐的。   “廢物。”又一句辱罵拋來。   這時,站在萬朝一旁的二弟子司賀年出麵說道:“師父,想必他是過於緊張,導致言語不順,依弟子拙見,目前的境地,咱們還是想想應對之策要好。大師兄早就有謀逆之心,今日之事,看來他也是策劃已久的了。而且這事要是傳了出去,對我們萬龍窟來說極為不利,或許別人就會說我們萬龍窟隻是一盤散沙,不夠團結,一擊即潰。這做徒弟的不服從,這……做師父的威望不足以鎮攝到底下的弟子,這樣一來,不是要別人看咱們的笑話嗎?”   司賀年身為萬朝的二弟子,在王中義的光環下,鬱鬱不得誌,尤難受到萬朝的重用。而此刻正是千載難逢的機會,王中義不再是一人之下,可以任意指揮眾同門的大弟子,也不能再遮擋住身後眾師弟的光芒。於是司賀年見準時機,借題發揮,既能數落王中義一番,又能突顯出自己的地位。   雖是這般有心有意的表現,但司賀年也沒懷著什麼好心思,他也在打著自己的小算盤,覬覦成為接班人,直至接管掌門之位。   於此綜合稍稍分析,再加以評價、結論,上梁隻管一人得道,下梁忙活爭權奪利,這般入膏的分離不齊,實打的烏合之眾。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萬龍窟已是落日黃花,垂近煥散矣。   萬朝本人正麵臨著眾叛親離的局麵,而他卻不自知。不過這也是必然的,他們這些人隻是單純的利益群體,並沒有緊密牢靠、紀律嚴明的組織體係可以依靠,也沒有共同的精神信仰、價值理念可以歸屬、更是沒有建立起有美好期望且崇高偉大的奮鬥目標得以認同,這樣非親非故的利益群體,曲終人散也是在所難免的。   朱景洪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經開始布局,安插赤林黨人及其親信眷屬在各個門派當中。旨在蠶食與瓦解各門各派的力量,壯大自我的實力,以便日後染指天下之時,可以一呼百應,所向披靡。   “嗯嗯,你說的有幾分道理,知人知麵不知心。哼,他王中義狼子野心,想不到居然如此有心機,挖走我萬龍窟這麼多人不說,還倒打一耙,毀我船隻。”萬朝輕微點點頭,依然是有些憤怒的說道:“好,既然這樣,那你現在就帶些人去把碼頭上的船都給我修好了,等查清楚他王中義的去向後,我一定要親自去清理門戶,我要讓所有人都看看,背叛我萬朝的人會是怎樣的下場。”   “是,弟子遵命。”司賀年彎下腰來抱拳說道,其嘴角上掩不住心中的喜悅,露出了邪魅的笑。   正當時,我和朱天鎮他們伏在山脊處,親眼目睹了司賀年帶著一隊人往山下走去。   看到這裡,我們不禁都一臉茫然,甚是不解,朱天鎮率先開口說道:“萬龍窟究竟是發生了什麼?怎麼會接二連三的有人下山?”   “對啊,這也太奇怪了吧?”上官雨格附聲道。   “他們現在分成了三波人,我們應該怎麼辦才好呢?”楊詩兒看向我說道,說完,朱天鎮和上官雨格也看向了我這邊來。   我思索一番,說道:“這些都別管了,搶回天璽要緊,我們的目標是在萬朝手上的天璽,其他的一律先不管。”   “嗯嗯,說的沒錯,找回天璽要緊,這樣剛好,現在萬龍窟裡又少了一些人。”朱天鎮點頭道。   “好,事不宜遲,我們走。”我帶頭走在前麵,朱天鎮緊貼在我的身後,我們幾人排成一條斜線從龍穀山的側麵翻進來,輕聲慢步的走到窟寨邊上。   萬龍窟的房屋建造形式類似窯洞房,傍山鑲嵌入體,露出一半的木製構造,方向一致麵東向陽,且排列整齊有序。中間有座樓巍然挺立,五角簷邊,氣派莊重。但由於萬龍窟的建築整體結構特殊,不易躲藏,所以我們必須要因地製宜來製定有利的作戰計劃。   當一走下萬龍窟西麵的窟寨邊上的時候,我和朱天鎮就用弩箭解決了兩個西墻邊的守衛,並把他們的遺體拖到一處隱秘的地方,以防我們的行蹤暴露。   我回過身來輕聲說道:“一會我們分頭行事,我和詩兒一組,朱可愛和雨格一組,我們分兩個方向向前迸進,將目標分散開來,逐個擊破。但千萬不要深入到敵後,單獨作戰,以免被敵人包圍,陷入被動的局麵。等解決了分散在西南兩麵的敵人後,我們就在北麵聚合。你們看,那北麵的房屋最為寬大,最有氣勢,想必那就是主樓的正堂之處,萬朝最有可能在那。”說著,我就指向北麵那棟別樹一幟的庭院,朱天鎮他們也去順著我所指的方向看去。   “嗯嗯好,不過在這過程中,我們要是被敵人發現了怎麼辦?”朱天鎮問道。   我想了想,說:“要是敵人發現了我們其中的一組人,他們肯定會聚集起來實行包圍。到那時候,我們先別忙著與敵人交戰拚鬥,能跑則跑,就跟他們迂回消耗,等另外一組人找準了時機,從敵人後方偷襲,再來一起脫圍……”   “好,就這麼定了。”上官雨格爽快的說道。   我還沒說完,上官雨格就打斷了我的發言,本來還有些話要交代的,但卻在突然間忘記了。隻留下欲言又止的表情,草草收場,隨即就準備開始行動。   安排結束後,我們四人便架起弩弓,分為兩組。朱天鎮和上官雨格在西麵行動,我和楊詩兒則是到南麵去。   “注意安全,盡量謹慎行事,以免打草驚蛇。”臨走時,我再囑咐多一句。   西麵的敵人較多,一共有三十五人,還好他們的警惕性不高,又加上王中義帶走了不少的精英,留下的大多是一些庸散之輩,因此這些蝦兵蟹將再多,也不足為懼。   反觀南麵的敵人,一共有二十六人,這些人多數都是有那麼兩下子的,所以我和楊詩兒的行動相對來說要棘手一些。要是不小心走漏風聲,引起北麵那些人的注意,那麻煩可就大了。   我讓楊詩兒跟在我身後,盡量不要把自己突出為目標,以保證安全。   待走到南邊,找到一麵可以遮蔽的墻體,我便謹小細微的邁開步伐,從一處房子的右墻角邊上探出頭來,掃描著敵人的蹤跡。   視線挪到十點鐘的方向時,我看見前麵有三個人在閑來無事的聊天,他們三人的站立方向各異,有背對著我們的,有斜對著我們的。   我不敢暴露得太久,觀清楚了情形,我就立馬縮回了頭,對著楊詩兒說道:“這三人站在一起,不太好對付,我們必須要同時把他們殺死才行,但我們隻有兩人兩弓,無法做到同時間解決掉他們,所以我們還是得要等一等,等他們分開後再行動。”   “嗯嗯好,我都聽你的。”楊詩兒點點頭,仿佛對我很有信心。   不一會兒,當我再次探出頭來時,那三個人不知怎地,突然軟綿無力的在晃動著身體,隨即相互攙扶搭手。   “我這是怎麼了?怎麼感覺身體四肢像是失去了力道一樣,不聽使喚了。”有人對自己身體的突變感到疑惑,不禁發問道。   “是啊,我也覺得自己全身軟綿無力,頭腦昏漲的,難不成我們中了迷藥?”另一人拍了怕自己的腦瓜子道,說完,他竟垂下身來,倒在了地上。   其中的一人欲要去扶住他,不料自己也失去了力道,有心卻是無力,料也自顧不暇。   “他們這是怎麼了?難道是發現我們了嗎?故意裝作暈倒?”楊詩兒聽到了動靜,也探出頭來,依偎在我的身旁說道。   “不知道,但看他們的樣子不像是裝的,可能是中了迷藥,又或者是……算了,管不得他們怎麼了。這剛好天助我也,讓我們省了不少的心思。眼前良機,不容錯過,那我們就趁他病要他命。”我說道。   話音剛落,我立馬就整裝好弩弓箭矢,擺出熟練穩當的架勢,按順序朝他們三人瞄準。   咻!咻!咻!連環三箭,箭矢依次射在他們的要害部位,使得他們當場斃命。不知是誰給他們打了麻醉藥,讓他們暫時失去了對感覺的認知,所以他們死得很安詳。   目前刻不容緩,既然戰鬥已經拉開,應當是要承接急上,一氣嗬成,直搗黃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殲滅敵手。   趁著大好的形勢,我跟楊詩兒並肩作戰,勇往前行。我們二人一人在左,一人在右,相互輔助配合,反應起來,眼疾手快。   在這過程中,我們使出一連串猛如虎的操作,連環發箭,讓南麵窟寨的敵人未來得及反應,直接就被打個措手不及,統統一命嗚呼。   實則上我們的成功這也是有開掛的因素的,要不是王中義事先設伏給窟寨裡的人下藥,我們也不會進行得這麼順利。不過殲滅戰中還是出現了點小意外,有一部分人並沒有中到迷藥。   這些尚是清醒如常的人並不是什麼好惹的貨色,相比較於西麵的那些蝦兵蟹將,他們幾乎個個都是武功超群、經驗豐富的能手。麵對危急情況之時,皆能表現得氣若神定。   在剛開始碰麵的時候,對於我和楊詩兒的突然冒犯,他們不免也感是到驚訝不已,愣住在原地麵麵相覷。但很快他們就如條件反射似的反應了過來,從而作出穩靠的應對措施。   一路的高歌猛進,毫不費吹灰之力就相繼解決了在房外分布的敵人,讓我嘗到了甜頭,逐漸放鬆了警惕,甚至產生了輕敵的思想。   緊接著,我和楊詩兒就進入到一間較為寬大的房舍裡麵,這間房子的大堂裡三兩一推的坐落著十來個人。他們本應是在聊天喝酒、猜拳鬥骰的,可在片刻前,有些人卻開始迷藥發作,接連倒下,這境況無疑引起了其他人的警惕。   看著眼前筆直站立的這五個粗糙大漢,我也是生發出和他們同樣愕然的神色。這種情況超出了我的意料,我本以為他們都已經是在地上躺著迎接我和楊詩兒的到來,還以為這些人大都平庸無奇,隻會蠻力相鬥,不料他們竟迅速的躲開了我和楊詩兒發出的箭矢,隨即從大堂的左右兩側包抄過來,三五兩下就扭轉了局勢,改被動為主動,逼得我們與他們劍刃相見。   這幾人身手敏捷,行動起來利索乾脆,出劍猶如猛虎出籠,氣勢洶洶且又配合有道的向我們撲騰擊來,勢要搶占上風。   情況危急,我眼疾生變,挺身擋在楊詩兒的前麵,承擔起右側來犯的三人。這時,我的手上還拿著弩弓,晴天霹靂般的交上手,讓我拔劍的速度應對不來,落後了他們一招半式。值得再提的是,這三人的武功非同一般,我與他們見招拆招,打了近十個回合才慢慢的轉客為主。   反觀在我左側的楊詩兒則是應對著另外兩人,那兩人的武功平分秋色,見不得誰高誰低,配合起來也是有條有理。他們時而一人在左攻上圍,時而一人在右打下位,使得楊詩兒隻得防守,一時之間無法反攻。   驟然間,屋裡鏘鏘錚錚之聲如雷貫耳,絡繹不絕。據所知,這幾人的武功實力在萬龍窟的眾多弟子中,排位高居十名以內,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是名副其實的骨乾人才。   為了不驚擾到其他的人,我盡量把和我對戰的這三人壓製到屋內解決,不讓他們有機會逃到外麵去通風報信。   回個轉身,我使出蕩劍式躍地騰起,打開攻擊,再順然翻出橫流式劍法。滋滋滋!熱血飛濺,龍泉劍白進紅出,開鞘祭典。   不到喝杯奶茶的功夫,眼前局勢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二下五除三,幾人隨即塔然倒下,我得以脫身,便立馬飛奔過去援助楊詩兒。   另外兩人見到了自己的夥伴被殺,頓時臉色驚愕,心裡開始變得慌亂起來,出招也是橫沖直撞,毫無章法,如同其心境一般,亂七八槽的。   不知怎地,我還沒解決眼前的這兩人,外麵就傳來轟轟一陣的聲響。這響聲雜亂不已,不僅摻夾著兵器打鬥的鏘啷聲,還伴隨著人與犬畜的叫喊聲,以及跌宕起伏的哀嚎聲、唉喲聲。   吠!吠!吠!   唉喲!唉呀!   “快!快抓住他們,別讓他們給跑了。”有人吩咐叫道。   “你們這幾個來這邊圍住。”   “師兄這又有人暈倒了。”   聽到這裡,我毅然斷定朱天鎮他們是出事了,正在被包圍。至於發生了什麼,我還不得而知,但西邊的窟寨與北邊的窟寨相鄰,北寨又是萬朝等些高手的居所和辦公場地。因此,朱天鎮他們現在所麵對的敵人眾多且強大,僅憑他們兩人去應付,恐怕難以支撐。   此時此刻,我不敢怠慢自己的行動,心想應當是要速戰速決,擺脫糾纏,然後去支援朱天鎮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