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起兮木葉飛,天水共色暮行歸,思君夜行曾諳所,八月彼岸綻秋濃。 一位身著異族裝束的女子行走在斑江畔,走的很慢。借著山間穿過的月光,能從她腰間配劍能看出是個江湖人士。 她的烏黑長發輕披在肩,分明的眉骨下,一雙丹鳳眼英氣十足,頗有女將之姿,但不知為何閃爍。 斑江是日漸的暴躁了,記得前年和他在此地紮營,我們圍坐篝火,他擊鼓我和曲,它並不這樣的吵。女子胡亂想著關於他的過往。 “你長得並不像他,卻像我。”她撫著懷中嬰兒的額頭,說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雖然不知她的丈夫遇到了什麼變故,總之現在這場景淒美的讓人憐愛。 然而這平靜即刻破碎了,月光還不具備能照清楚江對岸水杉的能力,女子隻是感覺那幾顆樹兀然搖曳了一下……接著一陣疾風驟至,四個黑衣人在江的對岸現身,其中一人當先朝她沖過來,此人麵如死灰,毫無血色,同他那深凹的雙眼顯得格外陰邪。女子一驚,立刻認出此人就是殺害夫君的人,忙將孩子卷入懷中繈褓,施展輕功,朝南麵林木茂盛的地帶逃。 白麵豈能如她所願,一招雁起從江麵直躍丈高,又是一招雁伏墜向對側江畔,白如枯骨的手就朝女子拿了過來。 女子慌忙之間,將腰間長劍回身擲出,希望能拖延白麵的腳步,但是身側又冒出了一個青麵男子,一柄長戟使得呼呼作響,女子極力躲閃。這時遠方一盞明燈亮起,是輛疾馳而來的馬車,女子靈光一閃,重心壓低步法急轉,一腳踏在樹乾上,接著像貓一樣從青麵男子的長戟下俯身穿過。眼見女子就要截車逃離,一向自負青麵男子氣得揚起長戟就朝樹上怒砍,長戟沒砍中樹乾,倒是沒入地麵碎石崩飛。 一旁的白麵見狀捧腹大笑:“哈哈哈哈,你個夜瞎子。” 男子青麵都要給氣成紅麵了,白麵趕忙打含糊:“欸,快看,快看。” “什麼?” 白麵所指處,正是女子所在。 女子見麵前已經空無一人,隻剩將至的燃著油燈的馬車,正打算一躍翻上車頂。就在這分秒之際,眼前一處黑影動了動,接著一柄在油燈下閃著殺意的環刀亮出,這個持刀之人麵色灰土,加上一襲黑衣,離得遠了真發現不了,現在一刀祭出要打女子個措手不及。 青麵天生夜盲,雖然沒看見什麼,但久經戰場的直覺促使他從左側迅速包繞了上去。 “還是老四這衣服穿的有奇效。”白麵笑著也從右側包繞過去。 女子身手矯健,避開了襲來的環刀,但馬車已經轉瞬離去。其餘三人也圍了過來,幾乎已是死局,女子隻得答應交出這些人要的秘籍。 她解下身上的繈褓,將手伸進上衣內袋尋找,此刻眾人精神緊繃之際,她深知不能輕舉妄動,便將秘籍乖乖拿出,幾人見到秘籍都是兩眼直發光不覺望了提防,白麵伸手就拿,結果女子乍將書一甩,一團烈性粉末狀的東西迅速散開,白麵下意識要抬手護住口鼻,結果手腕反倒被這個女子抓住,接著女子朝身後一拽,成功脫困,順勢逃進南邊的樹林。 這片樹林以數十年的香樟樹為主,有些樹的樹皮被剝開一塊,在上麵劃了幾道引樹脂的痕,下麵的是接樹脂的竹筒,女子胡亂逃竄哪裡顧得上這些,已經不知踢翻多少了竹筒,雙腳都沾滿了樹脂。 夜黑如此,在這林中能見度極低,但憑借習武者的感知,四人像是頑固的淤泥怎麼也甩不掉,女子聽得身後的腳步愈來愈近,一時慌神,踩在顆歪樹從地下暴露出來的樹根上,腳跟方觸及,整個身體就滑了出去,更糟糕的是懷裡的繈褓脫落,沿著一處地勢下行的泥坡,直直的滾了下去。 女子急忙起身想要去尋找孩子,四個黑衣人中最低調的紅麵男子攔住了女子的去路。他掀開黑衣,內側竟然綁滿了各式動物屍體,女子先前見他身寬體胖,原是看錯了。他將一顆什麼藥丸碾碎,用食指在一隻死狗的後腦處瘺口,將這些藥粉全部塞進——竟然嚎叫了,然後這屍犬唾沫橫飛的就朝女子沖來,勢是要將她撕碎。它並沒有這樣的想法,隻是藥物的緣故。 反抗?是用隨身的匕首將這惡狗的腦袋割下,或將秘籍撕下幾頁吞入腹中,最後劃頸。然而這些,他們都不會給機會許她去做……但她一定表現的比上述更加烈性,是拚死相搏,是白麵的一隻耳朵,紅麵的一塊頭皮。 夜闌,四個黑衣人,乘著一艘烏篷小船,朝著華天城的方向離去,江邊的彼岸花能看得清楚了,然而水杉仍舊藏身暗處,似是明哲保身的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