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下課的薑瑜打開手機,看到手機上林知恩的十多個未接來電及微信消息。 “薑瑜,速度來天運酒店,你鄰居妹妹出事了。” 薑瑜心中一顫,一陣難以言喻的恐慌湧上心頭。 “王星智,幫我請個假。” “臥槽,後天就高考了,你跑哪兒去?”王星智話還沒說完,薑瑜就飛奔了出去,同時撥通了林知恩的電話。 電話剛打通。 “薑瑜,你妹妹被...被人欺負了。”林知恩略帶哭腔的聲音傳了過來。 “你快過來啊,天運酒店9008房間。” 剎那間,薑瑜眼前一黑,差點摔倒在地,仿佛整個世界都凝固了,手機啪的一聲掉落在地上。 來到天運酒店9008房間門口,薑瑜顫抖的手推開了房門。 趙照影頭發淩亂的倚靠在床頭,蒼白的臉上毫無生氣,眼神一片死寂。 “我今天早上上班,就聽到同事們在議論說昨天晚上酒店的小少爺又迷暈了一個女人回來。” “我收拾客房的時候,我才看到是小影。” “對不起,我才來這裡上班,我不知道這裡是這個樣子的。”林知恩斷斷續續的聲音傳來。 薑瑜已經聽不清林知恩的話,腦中一片空白。 木然的走過去,將趙照影抱了起來,慢慢的向外走去,林知恩連忙跟上。 女孩柔若無骨的身體在薑瑜懷裡沒有任何生氣。 六樓門口,林知恩敲了敲門。 打開門的是徐明畫,在看到自己女兒的瞬間,便控製不住的癱倒在地,趙向南沖了過來,接過趙照影。 薑瑜轉身向外走去,身後傳來林知恩的聲音。 “伯母,事情已經發生了,咱們還是先報警吧。” 薑瑜回到家裡,關上門的瞬間便再也撐不住坐在了地上。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薑瑜痛恨自己為什麼明明知道小影遇到了麻煩,卻沒有立刻去解決。 亦是沒有想到在當今的法製社會,這些人竟然會如此的喪心病狂。 自己一直生活在一個美好的虛幻世界裡,扒開這層漂亮的外衣,裡麵竟全是罪惡。 一直到夜幕降臨,薑瑜才起身。 盤膝而坐,閉上雙眼,放開精神,感知對麵趙照影家中的情況,隨著薑瑜修煉日益加深,方圓百米之內的一絲一毫盡在薑瑜的感知當中。 看到趙照影的時候,薑瑜心中一陣抽痛,趙照影名字是自己老爹取的,取自一首古詩。 傷心橋下春波綠,曾是驚鴻照影來。 “小影,吃點東西吧。”徐明畫強忍著悲痛,端著一碗皮蛋瘦肉粥走了進來。 “你放心,媽一定會為你討回公道的,不會讓那個畜生好過。” 少女依舊毫無反應,眼神中看不到一絲生氣。 少女心中一直有個夢,長大了嫁給薑瑜,兩人相守一生。 趙向南回來了,拉著徐明畫走出了房間,輕輕關上房門。 “怎麼樣了?”徐明畫急忙問道。 “警察那邊認定兩人屬於戀愛同居。” “酒店當晚所有工作人員指正小影是自己跟著那畜生進房間的。” “酒店監控錄像已經全部被對方銷毀,騙小影去酒店的那個李霞,以及小影的老師,班上的同學,全部指證小影在與那個畜生談戀愛。” 趙向南痛苦道。一陣無力感湧上心頭,趙向南從未像現在這樣痛恨自己的無能。 “那做體檢,小影明明是被下藥了的。” “別再讓小影受刺激了,做了又怎麼樣?對方手眼通天,能這麼短時間內買通學校這麼多人,難道就不能買通醫院?” “我們去找律師,找律師去告。” “嗬嗬,那畜生母親就是法院院長,哪個律師敢接這個案子?” 趙向南喃喃道,兩眼無神地望著天花板。 法律就是這樣,當普通人犯錯的時候,會立刻去製裁人們,但是當人們需要法律幫助的時候,它很多時候往往是袖手旁觀。 小說之中微不足道的一個反派嘍囉,一個反派捕快頭子,實際上對於現實生活中的普通人而言,都是高不可攀的存在,事實上,生活中絕大部分人,連成為反派的資格都沒有。 頃刻之後。 徐明畫抬頭凝視著趙向南,滿眼盡是瘋狂之色。 趙向南遲疑了一下,戀戀不舍地看著妻子,隨即重重點了點頭,十多年來,夫妻倆早已心意相通。 “向南,你去殺了那畜生。” “殺了之後你去自首,我帶著小影離開這城市。” “不,你要殺就殺了那畜生全家,光殺了那畜生,他們家裡也不會放過我們娘倆。” “明天你就別去上班了,去查那個畜生住在哪裡,你是電工,去那個畜生在的小區物業上班,找個機會全殺了。” “我會照顧好小影,等小影長大嫁人了,我再下去陪你。” 徐明畫抬頭輕聲說道,眼神亦是平靜了下來。 薑瑜亦是凜然一驚,一向嫻靜溫柔的徐姨,此刻竟是如此的狠辣決絕。 “嗯,你好好照顧小影,報仇的事我去做。” “如果我出事了,等老薑回來,讓老薑送你們娘倆去外地。” 趙向南輕輕的摟住了妻子。 “小瑜那孩子估計也不好受,明畫,你過去看看他吧,給小瑜做點吃的。” “嗯。” ······ “小瑜,開門。”端著一碗麵條的徐明畫在薑瑜家門口輕輕敲地了敲門。 “小瑜...小瑜?” 徐明畫轉身回去,找出薑瑜家鑰匙。 開門之後,薑瑜家中早已空無一人。 這孩子,這麼晚了,跑哪兒去了?徐明畫拿起了手機,給薑瑜打了個電話過去。 電話打通之後,沒有人接聽。 手機裡傳來薑瑜發來的微信。 “徐姨,我沒事,好好照顧小影。” 看著薑瑜的消息。 徐明畫心中一陣恍惚,昨天還是好好的三口之家,今天就要麵臨著家破人亡。 頓默片刻,隨即步伐堅定的走了回去。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 長江邊上,薑瑜靜靜地站著,古老的長江日夜奔流不息,孕育了不朽的華夏文明。 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夜晚的江邊,充滿靜謐,波光粼粼的江麵與星輝斑斕的天空交輝相映。 涼風襲來,波濤一陣又一陣的拍打岸邊。 以往每當薑瑜遇到困惑之時,便喜歡獨自在江邊呆著。 薑瑜最大的缺點就是喜歡把一切都悶在心裡,不願意說出來,對任何人都不願吐露心事,哪怕是王星智,是林知恩,是小影。 在其他人看來,薑瑜永遠都是一副平靜且風輕雲淡的樣子。 薑瑜獨自在江邊站了一夜,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天蒙蒙亮之時,薑瑜臉上一陣變幻,便已經完全變成另外一個人的樣子,這是薑瑜最近琢磨出來的,用真氣可以控製肌肉的變化。 仁人之所以為事者,必興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 薑瑜讀過很多經典,最喜歡的便是道家莊子和墨家的思想,所以薑瑜身上既有道家的清凈無為,亦有墨家的俠氣。 盡管薑瑜一直勸誡林知恩不要管他人之事,遇事明哲保身,但是其實他自己心裡清楚,自己和林知恩是同一類人,所以薑瑜長大後才和林知恩越來越親近。 當今的夏國,墨者精神已死,輕生死,重義之人寥寥無幾。 夏天天亮的格外快,等薑瑜坐上公交車的時候,太陽已經照射大地,給整個世界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外衣,坐在車窗邊的薑瑜,看著這個從小長大的城市,熟悉的一棟棟高樓大廈,麵無表情。 回到市區內,薑瑜在一個小商場附近下了車,買了一個黑色旅行包,買了一套大一號的襯衫,長褲,皮鞋,再買了個黑色太陽鏡,在商場廁所裡麵換上之後,身形再一次變幻,一個身材高大麵色冷峻的青年走了出來。 把原來的衣服鞋子裝進背包,戴上太陽鏡,薑瑜從商場後門走了出去。 找到一家五金店,薑瑜買了把斧頭,塞進背包,隨即大步流星向天運酒店走去。 此時已經臨近中午,薑瑜在酒店找了個角落裡坐著,點了兩菜一湯,隨即開始慢慢地吃了起來,同時精神力籠罩了整個酒店大堂。 上次和林知恩聊天時,聽說過酒店背後老板有兩個兒子,小的七八歲,大的快十六歲,在上初中,每天中午都會帶著一幫狗腿子回酒店吃飯,大部分時候,晚上也會在酒店裡睡覺。 不出意外,這個大的便是昨天早上林知恩口中的那個酒店的小少爺。 薑瑜耐心地等著。 到了中午時分,一群少年大呼小喝的進了酒店,為首之人身材高大,滿臉橫肉,鼻孔朝天,身後的狗腿子一聲聲濤哥喊著。 酒店大堂經理立刻迎了上來,滿臉堆笑道:“魏少爺,還是一號包廂,飯菜都準備好了,就等著您來了就上菜。” 魏濤視若無睹,徑直帶著身後的狗腿子往包廂走去,酒店經理微微低頭站到了旁邊。 薑瑜看著這群人的背影,精神力跟隨著籠罩了一號包廂。 “濤哥,能不能把你前天晚上拍的照片給兄弟們欣賞欣賞啊。” 其中一個黃毛彎腰站在魏濤旁邊,給魏濤點了根煙,諂媚道。 另外幾個狗腿子也是紛紛附和著。 “濤哥您吃肉,也讓兄弟們喝口湯,飽飽眼福啊。” “兄弟們以往在學校每次看到那娘們,哪個不是口水直流。” 看著眼前這群眼巴巴望著自己的狗腿子,魏濤笑了笑,隨手扔了一個相機出去。 一群狗腿子連忙接過相機看了起來,一個個恨不得把眼睛放進去看。 “啪”的一聲,薑瑜手中的筷子瞬間斷成兩截,隨即若無其事地重新拿了雙筷子繼續慢慢地吃了起來。 “跟你們說了多少遍了昂,老子玩膩了,自然是你們的,怎麼就這麼著急了。” “老子以往哪次少了你們的昂?” “濤哥,這次的不一樣啊,簡直長的跟仙女一樣了,兄弟們實在饞啊。”一個尖嘴猴腮的狗腿子手裡捧著相機,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屏幕說道。 “嗬嗬,這娘們這兩天沒有來上學。” “昨天早上她家裡人報警了,我讓人把事情壓下去了,嗬嗬,這娘們現在應該知道,什麼叫身份差距了,有些東西,你生來有就有,沒有就是沒有,到死,也不會有。”魏濤得意洋洋地對著身邊的狗腿子道。 “那是的,濤哥您是何等身份,我早就跟那娘們說過,濤哥您看上她,是她的福氣,那娘們非要裝的冰清玉潔。”黃毛附和道。 “明天把照片洗幾張送那娘們家裡去,讓那娘們明天晚上自己乖乖來酒店洗乾凈等著老子。”魏濤對著黃毛吩咐道。 確認對人之後,薑瑜慢慢站起了身,揮了揮手,示意服務員結賬。 同時一絲真氣印記慢慢地飛向了一號包廂,附在了魏濤身上。 幾十公裡內,薑瑜都可以清晰感應到自己的這一縷真氣,不管魏濤在哪兒,薑瑜都能輕易找到他。 走出了酒店,人來人往的大街上,薑瑜漫無目的地走著。 想給老爹打個電話,拿起手機,遲疑片刻,又放下了。 手機裡有很多未接來電很多未讀消息。 “小瑜,放學後過來吃飯,陪陪小影。” “還有你明天就要高考了,晚上別亂跑了,好好準備考試。”這是徐姨的。 “臥槽,薑瑜,明天高考了,你跑哪兒去了,你的準考證我拿了,明天早上學校門口等你。” “薑瑜,明天高考了,你人到哪兒去了,給你發那麼多消息也不回......” “薑瑜,對不起,我離開那個酒店了,我不知道那酒店是一群這種玩意。” “薑瑜,你要是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隨時喊我。” “........” 有王星智的,有陳雪的,有林知恩的,還有一些其他平常關係也挺好的同學的消息。 薑瑜給徐姨回了條信息,便關上了手機。 “徐姨,我今晚去同學家復習功課,明天晚上過來吃飯。” 一棟二十多層高的寫字樓樓頂上,這棟樓緊挨著天運酒店的大樓,薑瑜爬上頂樓的風機房房頂上,盤膝而坐,呆呆地看著眼皮底下像甲殼蟲一樣的汽車一輛又一輛地川流不息,隨即閉上了眼睛。 喧囂了一天的城市慢慢地安靜了下來。 深夜,薑瑜睜開了眼睛,拿起手機,已經是淩晨一點,薑瑜拿起旅行包,從房頂上一躍而下。 感受到真氣印記依然還在天運酒店。薑瑜來到頂樓邊上,縱身一躍,跳到了天運酒店大樓樓頂。 打開消防通道的防火門,順著消防通道慢慢地往下走。 9008總統套房門口,薑瑜拿起剛才在服務員身上順走的通卡,把門刷開,然後關上門。 真氣瞬間籠罩隔絕了整個房間,薑瑜昨天測試過,自己真氣籠罩範圍內,裡麵的任何聲音,外麵都聽不到,甚至可以讓外麵看不到裡麵的一切。 床上的光著身子的魏濤依舊睡的深沉,如同一頭白色的肥豬,胳膊摟著一個赤身裸體的少女,少女側身睡著,身上滿是青一塊紫一塊的傷痕,眼角還掛著淚痕。 薑瑜用真氣點了下少女的風府穴,少女頓時陷入更加深層的睡眠,然後用被子把少女裹著,輕輕地抱到了旁邊的小房間內,再用真氣將這個小房間隔絕。 再次來到套房門口,插上房卡,魏濤被刺眼的燈光照的有些迷糊,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緩緩向自己走過來。 “你踏馬的是誰?想乾什麼?”魏濤被驚醒,連忙坐起身道。 “來人,來人啊,救命。”魏濤嚇的連連往後退。 “來人,人呢?草尼瑪的,救命啊,救命。”魏濤竭力嘶喊著。 薑瑜緩慢地走到床前,拿起床頭櫃上的那個相機,一腳將其踩的粉碎,然後打開旅行包,把斧頭拿了出來。 見此情形,魏濤似乎明白了什麼,睜大了眼睛,嘴巴連連哆嗦著道:“大哥...大哥,不要殺我,我有錢,我可以給你很多很多錢。” 見薑瑜不為所動,又連忙道。 “求求你,不要殺我......我爸是天運集團董事長,天運集團你知道嗎?這酒店就是我家的,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 “我媽是法院院長,你....你...殺了我,他們不會放過你的。” 薑瑜麵無表情,一隻手按住魏濤,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揮起斧頭,對著魏濤手臂一斧頭砍了下去,頓時血流如注。 “啊.......”淒厲的慘叫聲回蕩在房間,一陣屎尿味飄起。 薑瑜捂了捂鼻子,擦了一下臉上被濺過來的鮮血,將暈厥了的魏濤弄醒,再次揮起斧頭,對著另外一隻手臂砍了下去。 看著魏濤驚恐變形的臉龐,頓了頓,一斧頭向其脖子砍去。 ...................... 向來不抽煙的薑瑜,拿起床頭櫃上魏濤留下的煙,點了根煙,坐在邊上慢慢抽了起來。 蒼白的臉上,白色襯衣上,滿是濺起的鮮血,抽完煙後,薑瑜起身來到衛生間,洗了個澡,將手上臉上頭發上的血跡清洗乾凈,順便把斧頭也洗了一下,心念一動,撤銷了魏濤後脖子上的那塊真氣印記。 隨即穿上衣服,拿起旅行包,走了出去,深夜的酒店很安靜,薑瑜輕輕關上了門,再次順著消防通道走到了樓頂。 找了個監控死角,身形再次變幻成原樣,換上自己原本乾凈的衣服,城市高樓大廈一棟緊挨著一棟,幾個跳躍間,薑瑜的身影在夜色中慢慢消失。 回到家中,薑瑜把旅行包隨手仍在沙發上,盤膝而坐,精神力籠罩了家對麵趙照影的房間。 看著此時因疲憊過度而睡去的小影,薑瑜的心臟疼的一陣陣抽搐。 漸漸地,似乎感應到了薑瑜的窺視,趙照影緩慢睜開了眼睛,絕望的眼神寂靜而淒涼,美麗蒼白的臉上毫無血色。 薑瑜就這樣靜靜地看著,直到天色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