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城一中,兩輛警車在學校門口停了下來。 “宗隊,咱們現在就要進去抓捕嗎?” “剛剛跟學校老師已經確認過了,那小子現在就在裡麵考試,要不等他這場考試完了,再帶走?” “反正這小子也沒打算跑,兇器藏都不藏,就隨手丟在家裡沙發上。”坐在警車後方的小周舉了舉手中的旅行包說道。 “是啊,這小子也算是重情重義,就是手段有些殘忍了,天運集團那個禍害,我早就想抓了,小小年紀就糟蹋了多少女孩子了。” “這眾目睽睽之下現在把這小子帶走,哎......”旁邊的小孔也是嘆了口氣。 “我也不想,但是上麵給的壓力太大了,要求立刻逮捕。” “早上酒店報案,上麵就要求二十四小時內破案,幸好那小丫頭家庭社會關係簡單,會替她做這種事情的,就這幾個人,小區附近監控一查,隻有這小子昨夜回來的時間和被害人死亡時間差不多,進屋一看,這小子也是心大,殺完人了回來兇器沙發上一丟,竟然直接上床睡覺了,早上還趕來學校考試。” 隊長宗鎮也是鬆了口氣,又接著道:“我當刑警這麼多年,頭一次見到這個年齡的小孩有這種心理素質。” “還有這小子的易容術哪裡學的,酒店監控拍下的,和他本身差別也太大了,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你們看,那小丫頭一家人過來了。唉......”小周也是一臉不忍,當了這麼多年警察,還是見不得這種場麵。 “走吧!”隊長宗鎮率先下了車。 正在拿著筆刷題的薑瑜似有所感,抬頭向窗外看去,隨即放下了筆,把試卷整理好。 宗隊長和小孔走了進來,在考場監考老師和考生們詫異的目光中,向薑瑜走了過去。 薑瑜站起身來,主動將手伸了過去,宗隊長看著薑瑜平靜的目光,心裡再次重重嘆了口氣,好好一個前途無量的少年,就這樣毀了。 “值嗎?”宗鎮輕聲說道。 薑瑜笑了笑,沒有回答,跟著走了出去。 學校門口,看著帶著手銬被警察押著緩緩走出來的薑瑜,趙照影立刻撲了上去,從自己被侮辱到現在都沒有哭過一聲的趙照影,此刻再也控製不住地嚎啕大哭,死死地抓著薑瑜。 “孩子,你讓我怎麼跟你爸交代啊。”趙向南看著薑瑜哽咽道。 一旁的徐明畫亦是泣不成聲。 薑瑜抬起雙手,摸了摸趙照影的頭發輕聲道:“小影,好好生活,照顧好自己。” “啊.......”趙照影淚如雨下,聲音淒厲而顫抖,如杜鵑泣血。 小周走了過來,輕輕地將眾人分開。 薑瑜從未想過要與國家機器對抗,也從來沒有想過要逃避,易容也隻是想著能稍微拖延一下,沒有想到夏國警方效率高到了這個地步。 其實要是動用真氣,薑瑜有無數種方法讓魏濤神不知鬼不覺的死掉,但是真氣是薑瑜最大的秘密,薑瑜並不想暴露出來。 薑瑜總感覺,世界要變了,各種跡象都證明了這一點,再加上自身的變化。 審訊室內,薑瑜對自己的犯罪行為供認不諱。 小周看著眼前麵色平靜的薑瑜,忍不住開口:“薑瑜,你因為剛好滿了十八歲,雖然屬於激情殺人,但是按照刑法規定,你至少會判二十年以上的有期徒刑。” 見薑瑜不為所動,小周再次開口:“你才十八歲,你有沒有想過你的父母?事情已經發生,你這樣去做,值得嗎?” 看著眼前的美女警花,薑瑜笑了笑:“但求心安,如果我什麼都不做,我才會難受。” 小周認真打量著眼前的少年,眉清目秀,眼神寧靜深沉,盡管身為階下囚,卻絲毫不顯落魄狼狽,反倒是一股淩厲灑脫的氣勢讓人心生敬佩。 “你確定不自己找律師嗎?不找的話,警方這邊會幫你安排律師,我們也會幫你開脫,希望盡量判輕一點。” “嗯,謝謝。”薑瑜點了點頭。 ····························· 邊湖路湖心雅苑9棟601,晚上,陳雪看著自己的剛下班回家的父親,站起身來:“爸爸,怎麼樣了?” 陳華國關上門,嘆了口氣道:“事情性質太惡劣,爸爸能幫你做的就是保證那孩子有個公正的判決結果,不受天運集團那邊的影響。” “那薑瑜會判多少年?”陳雪急忙問道。 “爸爸幫你打聽過了,估計是十五年到二十年之間,因為是激情殺人,而且那孩子認罪態度很好。” “具體最終結果還是要看法官。” 看著憔悴的女兒,陳華國再次嘆道:“小雪,好好準備上大學吧,你的人生還很長,爸爸知道你喜歡那孩子,那孩子爸爸見過,確實不錯,家世也清白。” “但是事已至此,你還是放下吧,等你上了大學,走出了社會,你會遇見更多更優秀的人。” 陳雪沒有說話,把頭埋在胳膊裡低聲抽泣著。 “唉......”,陳華國見狀,不再多言,時間會沖淡一切,年輕時候多經歷點挫折痛苦也好。 榕城市第三看守所,接見室裡,陳雪呆呆地看著眼前的薑瑜,依舊風輕雲淡,神采奕奕。 “薑瑜,我沒有喜歡錯人。” “十八年很快就會過去,我會等你。” “如果我等你到那時候,你一定要娶我可不可以。”陳雪低聲嗚咽道。 薑瑜看著麵前憔悴的女孩,無奈的點了點頭。 “時間到了。”一旁的獄警走了過來。 “薑瑜,給你。”陳雪將一張紙條遞了出來,旁邊的獄警接過看了之後,放在了薑瑜手上。 陳雪出去之後,林知恩和王星智走了進來。 “唉......”王星智看著薑瑜,仿佛有些陌生,此刻他突然發現自己其實一直都並不了解薑瑜,甚至不如林知恩。 長嘆了一口氣,低聲道:“是不是很快就要走了?” “嗯,判決書已經下來了,就這兩天,會把我送到XJ那邊的農場去服刑。” “薑瑜,都怪我,要是我那天上晚班的話,這一切都不會發生。”林知恩紅著眼睛道。 “嘿嘿,跟你有什麼關係了,一切皆是命中注定。” 薑瑜看著兩位好友笑嗬嗬道。 “嗯,十八年後出來還是一條好漢。”王星智也擠出一絲笑容。 “薑瑜,你好好改造,爭取減刑。” “王星智馬上要出國留學,我就在榕城工作,你放心,我再會照看好你鄰居妹妹的。” “你在那邊需要什麼東西,就寫信過來,我給你寄過去。” “嗯......。” “我們先走了,小影和叔叔阿姨還在外麵等著,你在那邊好好照顧自己,不要被別人欺負了,有什麼事情就找管教,不要自己逞能,要是有機會,我會去那邊看你的。”林知恩反復叮囑道。 “嗯......。” “小瑜......”趙向南徐明畫帶著趙照影走了進來。 似有千言萬語,卻又不知從何說起,趙向南沉重嘆道:“小瑜,我們家對不起你。” 薑瑜擺了擺手:“趙叔,徐姨,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選擇,我不是沖動,我也不後悔,你們不用多想。” “我現在不也是挺好的,我爸媽還是聯係不上嗎?” 趙向南凝重地搖了搖頭:“電話還是打不通。” “不用擔心,他們經常這樣。” ......趙向南實在不知道等薑瑜父母回來,該如何麵對。 “小影我不會讓她嫁人了,如果你不嫌棄,等你出來之後,你們倆就結婚。” “......” “趙叔,我想和小影單獨呆一會兒。” “嗯,小瑜,你多保重。”徐明畫深深地看了薑瑜一眼,拉著趙向南走出了接見室。 兩人就這樣相視默默地坐著。 片刻之後,薑瑜笑了笑:“小影,你最近瘦了好多。” “嗯...” “要好好吃飯好好睡覺。” “嗯...” “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世界很大,我們以後還要一起去看看了。” 趙照影輕輕點頭,眼睛一刻也舍不得從薑瑜臉上挪開。 “你還記得那天我們去植物園玩,在吃早餐的時候,我跟你說過的話嗎?” “記得。” “每天要堅持練,不僅僅是你,讓趙叔和徐姨也要堅持,不要停。” “嗯,好。” “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好好生活。” “嗯...” “我很好,你不要擔心我,我會照顧好自己。” “嗯...” “回去吧,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聽話。” “嗯......” 轉過身的趙照影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無聲地從眼角滑落,徐明畫從旁邊走了出來,攙扶著女兒慢慢向外走去。 回到牢房裡,薑瑜呆呆地坐了很久。 打開了陳雪給自己的紙條。 紙條上寫著的是一百多年前一位詩人徐誌摩給林徽因的一封情書。 “真正的愛不是一時的好感。 而是明知道沒有結果,還要繼續下去的沖動。 我知道遇見你不容易, 錯過了會很可惜,因為一輩子太短。 下輩子不一定能遇見你,愛你入了心。 一輩子也忘不了。你很可愛,也值得被愛。 喜歡是開始,愛你不會結束,雖然遇見你很晚。 可我會陪你很久很久。 不是想,而是一定會! 我愛你,沒有什麼目的。 隻是愛。” 最難消受美人恩,薑瑜嘆了口氣。 “後悔嗎?” “沒有,心安即是歸處。” 榕城開往XJ的T306火車上,窗外的風景猶如一幅生動的畫卷,陽光透過窗戶灑在薑瑜身上,溫暖而舒適,一路上薑瑜飽覽了夏國的壯麗河山。 夏國東西綿延五千多公裡。 雪嶺與戈壁作伴,沙漠與綠洲共舞,火山與冰川相戀。 看著旁邊像是在旅遊度假的薑瑜,周警官亦是感覺輕鬆無比。 兩人一路交談了很多,不像是是警察在押送犯人,反而倒是如同一對出遊的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