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上墻後起身時明顯有些踉踉蹌蹌。 他身上的針頭還未拔出就費大氣力上墻,針頭在傷口內會一點點的刮爛他的皮肉和內臟。 上房頂的黑衣人再轉頭看了王力幾眼就背身消失在了夜色中。 “王力,不要讓他逃了。”一聲虛弱的呼聲在王力身後的馬棚內響起。 這一叫把王力嚇個半死,自己的身後居然還有人,馬棚的周圍居然有兩個人自己卻渾然不知,而且這個聲音還有些熟悉。 王力有些驚慌失措的回頭用右手對準聲音發出的方向,他認出這個在他背後響起的聲音。 “張叔?” “是我……” 王力小心翼翼的朝著馬棚旁邊的乾草堆走過去,張叔幾乎是連滾帶爬的從裡麵出來。 張叔居然也是一身夜行服,他口鼻滿是鮮血,呼吸氣喘籲籲的,仿佛就差這一口氣了。 “張叔,你這是……” 張叔著急的擺手,“先暫時別說這些了,我待會再給你一個交代,那個叫白蘭的是賊匪的探子,他已經記住我們樣子,別放跑他,要是到時候賊匪混入城中就會找我們報仇的。” “天這麼黑他能看到嗎?”王力看著麵前的張叔麵無表情,似乎剛才發生的一切都不存在。 見王力不為所動張叔急的咳嗽起來,“他很……可能就是天殺……派進城中的探子,要是不現在解決他,我們兩個後患無窮啊。” “我們?他是找你的麻煩,而且還是你把他引到這裡來的,我出手是因為我以為他來要我的命。”王力說話時向後退了幾步。 “你不相信我?”張叔的語氣弱了幾分。 “相信你?我憑什麼相信你?”王力手掌依然對著張叔。 張叔嘆聲道:“看到我這一身打扮相比你可以猜出個大概,我在李府的確另有所謀,那就是取了李天能的狗命。” “這和你把他引到這裡來有什麼關係?” “李天能和幾個護院弟子在六年前玷汙了我帶到城中居住的女兒,當時我女兒拚死反抗,他們怕事情敗露後痛下殺手,然後將我女兒的屍體拋屍野外喂虎狼,這件事我查了很久,於是我潛伏李府家中想有朝一日報仇。” “但是李天能經常跟隨他的父親外出,一外出就是數日不歸,加上一進府身邊都有護院以及護院弟子的跟隨,我一個年邁的老頭始終沒能找到機會靠近他,今天好不容易遇到了夜裡沒有護院的守夜的日子,我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可誰知道呢,在我準備夜潛進入李天能房中的時候竟然發現了另外一個和我一樣穿著夜行服的人,他也在內院的房頂上潛行,我打算先觀察情況但被他發現,於是決定先放棄報仇,但他追了上來還用暗器傷我,情況緊急之下到了這裡想讓你來吸引注意混淆視線好讓我脫身,這就是原因,信不信你自行判斷,我要害你也不用等到今日。” “此話怎講?” “我了解王洪遠,也知道幾年前他就讓她的女兒簽了賣身契,之前他賣到李府,李府的丫鬟夠多了就沒收,你來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你說的是假話,王洪遠現在應該已經到了陰曹地府,我說的對嗎?” 王力沒有馬上回應,不過他看張叔的眼神變得柔和了幾分,“你怎麼知道白蘭是天殺的探子?” “隻是我的猜測,聽說天殺這群賊匪中裡麵有一個麵容和少年無異的易容行家,專乾探消息的活,我為了報仇也是處處留了些心眼,白蘭這個人的行為很怪異,不和大夥一起洗澡,吃飯隻要沒有葷菜他就絕對不吃,雖然長得非常秀氣看似年少,但是卻有著成人才有的喉結,這讓我對他起了疑心。” 張叔此話不假,王力早對這個名叫白蘭的家丁也是起了疑心,如果真是天殺的探子那絕對不能讓他活著回去。 這些人連和他們無冤無仇的路邊村民都趕盡殺絕,被他們惦記上的人是不可能會有好下場,尤其還是在這群賊人打算上門報仇的時候。 王力看著麵前的張叔冷冷道:“你就先待在這吧,張叔。” 說完就順著黑衣人離開的方向消失在夜色中。 蘭城的一條無人小巷,黑衣人正躲在其中的一個角落處理身上的傷口。 吹針差一點就刺中了他心臟,腹部的袖針在他逃命時加大了他傷口的內部創傷,入眼的石灰粉會讓他時不時的產生一種灼傷一樣的炙熱感。 “操他巴子的,我一定要扒了他們的皮!”黑衣人輕聲咒罵著,一邊用藥膏處理身上的傷口。 憤怒之餘,無數的疑問在他心中翻湧起伏。 什麼人會跟蹤自己?難道自己讓人產生了懷疑?是官府的人?又或者是天行鏢局的人? 剛才在屋子裡的人的拳腳功夫非同小可,尤其是那驚人的掌力,一掌就打斷了自己的胸骨,要不是退開得及時肺部早就受創。 而且出手還非常的歹毒狠辣,各種暗器毒粉層出不窮。 黑衣人心緒不寧,他現在覺得一切都有可能,又覺得一切都不可能,隻能先出城與自己人匯合再做打算,這筆賬無論如何肯定是要算的。 不過在回去之前要找個地方整理一下自己的服飾著裝掩蓋傷勢,要是被人知道自己這般狼狽定會遭到白眼和嘲笑。 處理完傷口後,順著城墻的一直走,黑衣人避過巡邏的官兵來到蘭城的排水通道處。 因為地勢較低又經常降雨,蘭城在建城時修了許多排水通道,黑衣人來的就是蘭城最大的排水通道口。 排水口連通著護城河,從排水口跳入就可以遊到城外的護城河河麵,前提是會水性,而且還必須可以在水下不換氣兩分鐘以上才可以遊出城外的河麵。 城墻上有大批官兵把守,這是最快也是最完全的出城方法。 等到一批路過的巡邏兵離開,黑衣人來到排水通道處,然後慢慢的推開擋板上的重物準備打開擋板跳入通道中去。 在黑衣人快要推開重物時,他突然發出一聲輕微的叫聲,然後一隻手捂著胸口另一隻手摸著後背,接著渾身一陣哆嗦,摸著後背的手從自己的背上拔下一根筷子大小的針頭。 “白蘭,大半夜不睡覺你跑來這裡乾什麼?”王力笑嘻嘻的從夜色中出現向黑衣人走去。 “你……你是誰?”黑衣人猶如驚弓之鳥。 “我沒問你,你怎麼問起我來了呢?” “王力!你是那個李府的家丁王力!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不叫力哥了?我問過本地的獵戶怎麼出城最快最方便,他說如果水性好的話可以從這裡出去城外,本來是來碰運氣的,沒想到還真的逮到你了。” “你要殺我?”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何況你還是天殺的人。” 聽到天殺這兩個字,黑衣人眼中閃過驚駭之色,“你怎麼知道我是天殺的人?” “猜的。” “你想怎麼樣?” “說說天殺的底細,讓我滿意了可以考慮放你一條生路。” “既然知道我是天殺的人,你應該掂量一下自己的斤兩惹不惹起。” 王力搖頭笑了起來,“你們這些人真是平時橫慣了,死到臨頭的還在擺譜。” 突然間,王力右手甩動,一小包布袋從手中甩出。 黑衣人從腰間抽出一種軟細的鐵針上前一個突刺,王力拋出的布袋被鐵針刺穿。 布袋沒有及時散開,裡麵的石灰粉沒有在空中散落。 黑衣人確實是個行家,他用的武器和擊劍類似,是一種一米長的銀質鐵針。 近可搏鬥,遠可當暗器拋出,這也是王力不敢近他身的原因。 黑衣人玩鐵針的功夫不差,從之前他想要進門就可以看出來。 在黑夜中刺穿王力拋出裝有石灰粉的布袋再次證明了他手中鐵針的危險性。 但石灰粉隻是佯攻,王力還是和之前一樣射出機關袖針。 袖針刺破裝有石灰粉的布袋紮進了黑衣人的胸口。 這次黑衣人再也扛不住痛苦,整個人向後摔倒在地,他迅速撐著地麵想要爬起,第三根袖針又刺入了他的身體。 王力的機關袖針全部發出。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黑衣人又氣又急,“你敢殺我,天殺不會放……” 話還沒有說完,王力就沖了上來抄起身上背著的扁擔對著地上的黑衣人一頓亂打。 十幾棍下去,黑衣人已是動彈不得。 扒去黑衣人的麵罩,這個人正是新來的家丁白蘭,接著王力從腰間的袋子中抽出三根袖針裝入手腕上的機關中。 當時王力在離開“百病消”時跟掌櫃多要了幾根袖針,掌櫃直接送了一排。 王力走近,對著白蘭的心臟部位一次性發出三根袖針,確認白蘭徹底沒了呼吸後才遁入黑夜中離開。 這是王力來到這個世界解決掉的第二個人。 王力在原世界就是個膽小怕事的普通苦逼青年,有血性但不多,平時待人處事絕不會給別人添麻煩,遇到和自己有關的沖突或者矛盾都是退一步海闊天空,得過且過。 因為他知道自己的能力有限,而且清楚自己是處在於什麼樣的社會和環境之中,退讓不是膽怯,而是在麵對麻煩和逆境時根據自己的能力做出的最佳解決辦法。 可現在已不同往日,小人得誌也好奸人得勢也罷,王力知道從自己穿越來到這裡開始熟知的一切都將會改變。 力量為王,實力為尊,隻要夠強就可以無視這個世界的社會體製和規則。 王力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但也不會欺淩弱小,濫殺無辜,如果讓王力去殺一個手無寸鐵的平民百姓那肯定下不了手。 相反,如果目標是那些作奸犯科燒殺搶掠的的惡人,王力不僅會大有興致,更是會樂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