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想成為大人物,什麼是大人物?能決定一方生死,談笑間便可攪動天下局勢,天下之人聞其名知其威。這就是大人物!除了他們自己,世人在他們眼裡皆如棋子! 青丘城外,人未至,威殺之氣卻已席卷而來!可在如此氣勢麵前,手持刀劍的青年漢子卻如一座雕塑,前方不管來的是什麼亦不可讓其退後半步,他身上散發的殺意是如此的決絕! 遠方的路上出現了大隊人馬,遠遠望去如一團黑雲,隻是這黑雲中飄揚著幾麵鮮紅的旗幟!等這隊人馬又向前數百丈,眾人方才看清,旗幟之上篆繡的標誌乃是一副古樸的雲雷圖。 隻聽有人說道:“原來是鄂雲國的人來了,怪不得有如此氣勢!” 這隊人馬少說千人有餘,中間一輛碩大的馬車,由八匹馬交叉兩排,拉著這輛猶如房子的馬車,馬車兩旁各有八名體型高大威武的衛士,這十六名衛士各背負一柄寬刀,行走之間猶如巨獸踏地,虎虎生威!隊伍前方五名騎馬的衛士帶領三十二名身穿鎧甲的衛士開路,這五名將士除去中間的那位,皆是身著黑色紅紋雲雷服,麵容冷峻,且身上並未佩戴任何兵器。當中那人年約五六十歲,麵容粗獷威嚴,身形高大彪悍,所穿服飾與其他四人也是大不相同,一看便知其身份地位不低。後方則是千餘名鐵甲衛士,這隊人馬正是來自神州西邊的鄂雲國! 就在離著城門還有一段距離時,開路的將士已然看見前方有一人立在路中央,見那人手持雙刃,顯然不是來歡迎他們的!黑衣衛士當中一人立即做了個手勢,示意全軍停下,原地戒備! 察覺馬車突然停下,車中傳出說話聲“到青丘城了?”話音未落,車廂中走出一人,見此人年約二十來歲,身材微胖,臉有福態,一副懶懶散散的樣子,兩隻丹鳳眼卻是精光閃爍!身上所穿服飾彰顯其尊貴的身份。 一名衛士立即行禮稟報,:“回稟少堡主,前方有人攔路!”這被喚作少堡主的正是鄂雲國國君赫連鳴海的第三子,赫連恩昌!赫連恩昌聽到有人攔路,臉上閃過一絲不悅,但這神情轉瞬即逝,然後依舊是用一副懶散的語氣說道:“殺了他!”仿佛像是要殺隻雞一樣,那般隨便! 話音剛落,兩道黑影如奔雷般向那攔路之人襲去,身法之快,所行路徑上甚至留下了兩道夾雜著雷電的殘影,百步的距離眨眼即到!那青年漢子見兩道黑影突襲而來,也不囉嗦,先是一刀一劍向前揮出兩道真氣,阻其來勢,緊接著向著這兩道來勢洶洶的黑影殺去,兩方之人都意在擊殺對手,沒有任何廢話。 那兩道黑影見刀劍之氣襲來,迎麵撞了上去,這要是普通人,這兩道劍氣足以將其重傷。可隻聽轟隆一聲,劍氣竟被擋了下來,炸的周圍塵土飛揚,還不等遠處圍觀之人反應過來,黑影便與那青年漢子戰到一處! 這兩人並未使用任何兵器,赤手空拳與刀劍相拚,可刀劍與這兩雙手相碰,卻發出叮當的金屬撞擊聲,顯然這兩人也是修煉過金剛不壞的功夫,雙方相碰一招,青年漢子被震的後退一大步,兩名黑衣人並未給青年漢子喘息反應的時間,緊接著四掌齊出,隔空打出四道驚雷,青年漢子凝神聚氣,刀劍同時往地上一插,意圖以刀劍之氣為屏障擋住這來勢兇猛的一擊,可他小看了這兩名黑衣人的功力,刀劍與四道掌勁碰撞的一瞬間,他就被震的再度向後飛去,還未等他穩住身形,兩道黑影又再度攻來。還是同樣的招式,青年漢子身體躍至空中,腰部旋轉,斜著向兩人劈出一刀一劍,雙方還是硬碰硬!這一招青年漢子已用出八成功力,可也隻是將兩人阻了一阻。 此刻他心生悔意,有人曾告誡過他,鄂雲堡乃是神州七大勢力之一,國君身旁必是高手如雲,以他的修為在神州能闖點名堂,可要擊殺一國之君簡直就是以卵擊石!與其盲目的復仇,不如靜待時機。但他身上背負的血海深仇讓他迷失了自己,十一年了,他苦練十一年,終於等到這次赫連鳴海離開鄂雲國的機會。從習武之人的角度看,能在這般年紀便達到練氣之境,也算個天資卓越之人。可一國之君的衛士又豈是尋常的武者!青年漢子與黑衣衛士一番交手後,他心中嘆道,僅是兩名衛士,自己便難以相抗,後邊還有千餘人馬!看來血海深仇終是難以得報!一股無力感席卷全身。高手對決,最忌諱心神不寧,若是如此,敗局已定。 敵人可不會給他考慮的時間,說時遲那時快,那兩名黑衣衛士躍至青年漢子上方,居高臨下各出一掌,兩掌之力匯集一處,隻聽黑衣人口中喊道“奔雷滅世!”青年漢子大吼一聲,刀劍齊出,聚全身之力以命相搏!轟隆一聲巨響後,那青年漢子倒飛而去,可手中兵器仍未脫手。他掙紮著想要站起來,可受到如此重擊,心脈已然受損。 青年漢子口中噴出一口鮮血,鮮血濺在手中兵刃之上,想不到,想不到苦練十一年,竟然連鄂雲堡的兩名衛士都敵不過,既然如此,這條性命不要也罷! 隻見青年漢子將兩手握在刀鋒處,雙手瞬間被利刃劃出一道傷口,而後青年漢子雙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詞,身上片刻間冒出一股黑氣。 遠處的笑佛鄭緣山見此驚詫道:“血祭妖術!想不到此人還懂這種東西。”眾人心中疑惑,什麼血祭妖術?可還未等眾人向鄭緣山請教,那青年漢子此時已然與兩名黑衣衛士再度戰到一處,這時的青年漢子仿佛換了一個人,麵對黑衣衛士的掌風不閃不躲,以身體硬接,同時手中刀劍之氣大盛,裹著黑氣不斷向兩名黑衣衛士砍去,雙方互有來回的鬥了數十招,青年漢子越戰越勇,越戰越狂,反觀兩名黑衣衛士被刀劍之氣逼的不斷後退! 遠處鄂雲國眾人看的也是不明所以!可為首的統帥卻是明白,即便此時的青年漢子再兇狠,隻要時間一久,便會功力散盡,爆血而亡! 兩名黑衣衛士並沒有因為青年漢子功力暴增而後退,反而有點很享受的意思,迎著刀劍之氣便沖了上去,暴漲的刀劍之氣將他們身上砍出數道傷口,可兩人毫不在意,與青年漢子硬碰硬鬥了起來,數十招過後,青年漢子仿佛不堪重負,盡顯頹勢,兩名黑衣衛士抓住時機,一前一後,同時擊出一掌,被這一擊,青年漢子雙膝跪地倒了下去,可倒下的他,似有不甘,艱難的用手中刀劍將自己支撐了起來。 見他苦苦掙紮,兩名黑衣人其中之一便要結果了他,就要擊出這一掌時,一陣疾風掠過,卷的漫天塵土,兩名黑衣衛士凝神戒備,等塵土散去,卻發現轉瞬之間,那青年漢子已經不知去向。他們對視一眼,沒有任何猶豫,疾馳而回! 遠處的眾人見到這一戰,噓唏不已,本來心高氣傲的崔鼎傲此刻才知道自己是多麼的渺小!韓不分等人更是被嚇的向林中隱去,他們可不想招惹這些大人物! 那兩名黑衣衛士退回去之後,向為首的統帥回報道:“回稟雷相,攔路之人已負傷遁去,是否追蹤?”雖相距甚遠,可剛才的一番交戰,雷相看的清楚,那青年漢子消失之時的一幕,好似憑空出現,想必肯定是有高人相助?可什麼人能有如此的功夫?難道是修道者? 雷相擺了擺手,說道:“正事要緊,窮寇莫追。”二人隨即回到馬上。要說這一戰,兩名黑衣衛士幾乎沒受什麼傷,看似被砍中了七八刀,可對身經百戰的他們而言,也不過是些皮外傷,反觀那青年漢子怕是命不久矣!雷相一揮手,大隊人馬向城門行去,而馬車中的人也並不關心攔路之人的結局,好似一切都沒發生! 退至林中的眾人見鄂雲國的大隊人馬浩浩蕩蕩進入城中,又回到了茶攤前。 笑佛鄭緣山對著崔鼎傲道:“催少俠,神州浩瀚,高手如雲,今日你雖技差一招,可功法根基穩固,隻要潛心習練,相信他日必可名滿神州!”他這是給崔鼎傲找臺階下,像他這種老滑頭,自然明白行走天下的精髓! 崔鼎傲也不是傻子,自然明白他這話的意思,也欣然坦誠的說道:“前輩說的是,晚輩受教,前輩行走神州多年,敢問前輩,剛剛那人是何門何派?受如此重創,竟然還能脫走!” 鄭緣山道:“先前我看那人年紀輕輕已達劍氣之境,料定那人出自神州名門,可觀其與鄂雲國的黑武衛相鬥,他竟然會用血祭妖術,況且,受如此重傷,還能逃脫,若不是有高人相助,就是用了土遁之術,一個人能身懷這三種功法,師出何門,委實讓我難以猜測!” 古寒江聽他此言,插話道:“前輩莫要說笑,剛剛若是有人救的他,這種神速,豈不是神仙?!” 鄭緣山笑了笑道:“神仙倒不至於,這神州浩土,能人異士多不勝數,說不定還是你我眼界窄了!” 韓不分和他手下幾人是真被震驚到了,就剛剛那黑衣衛士的手段,在他們眼裡跟索命閻君沒有區別,這要是哪天自己不長眼跟這種人碰上,估計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崔鼎傲感慨的說道:“兩名護衛都有如此功夫,神州七國果然深不可測!” 鄭緣山淡然一笑,說道:“多年之前,那時在下也是初登練氣之境,便自以為是的參與了神州十年一次的盛會,龍門封道!有幸與神州習武高手切磋,方知神州浩瀚,練武修道之路上更是人才輩出!雖未見修道之士大展神威,但僅僅是練氣達頂峰之境的強者已讓我望塵莫及,方才明白何為習武如登山,一步一重天!而這種已達練氣頂峰的強者在淩雲宮一眾修道名門麵前卻乖巧如孩童!” 聽聞這話,崔鼎傲如遭雷擊,自己以為自己就算不是一流的高手,可也不會差到哪去,如今看來,自己簡直就是井底之蛙! 看出了他的心思,鄭緣山又說道:“崔少俠不必沮喪,我跟你這般年紀時,怕是還沒有你功夫好,習武之事本就是日積月累!” 一旁折返而回的韓不分聽的是一愣一愣的!今天他算是長見識了,看來自己不能總窩在寨子裡當山大王,也要多出來走走!說著難得謙虛的向鄭緣山請教道:“這位大俠,聽你這麼一說,這些人恐怖如斯,為何我們從未見過?” 鄭緣山此刻如說書先生,給眾人解疑答惑,他笑了笑,說道:“莫要叫我大俠,我可擔待不起,反正今日無事,我們有緣相聚於此,大家聊聊也無妨,既然你問為何你身邊沒見過這種高手?”韓不分誠懇的點著頭,眾人也在等他的解釋。 鄭緣山緩緩說道:“殺雞焉用宰牛刀,猛虎怎會鬥倉鼠!習武修道本就是兩重境界,中間相距十萬八千裡,修道之人自視甚高,又怎會與我們這種尋常的舞槍弄棒之徒爭鬥!聽聞他們修道之人常年居於凡人所不能達的秘境洞府,甚少摻和人間紛爭之事,就像武陵州的淩雲宮,都知道這天下第一的名門位於武陵州,可確切的位置卻無人知曉!依我看,像他們這種堪比神仙的修道者,要麼是碰上匹敵的對手,要麼就是發生什麼能撼動神州的大劫之事,方才能讓他們出手,不過,神州之上也有不少散修,這些人得了點機緣,悟出一些獨特的修煉法門,憑此成為一些豪門巨富的門客!當然了,這隻是我的所見所聞。”眾人齊齊點頭,表示認同。此刻崔鼎傲心中則是想著該何去何從! 眾人聊的正起勁,見遠處又來了一隊人馬,不同於鄂雲堡所帶的威殺之氣,這隊人馬分為兩撥,前麵一撥有百十人,均是騎馬而來,馬隊中六麵藍色大旗隨風揚起,藍色的大旗上繡有一個大大的武字!這隊人馬正是二王子唐聖元帶領武陵州眾人! 這隊人馬身後還有十數人,皆是身穿白灰相間的兩色服飾,並未有任何標記,兩隊人馬之間相距百十步,一前一後進了城,所過之處,行人皆是閃躲於兩旁。 韓不分見這兩股人馬也不像是什麼善男信女,忙問道:“這又是哪來的人馬?怎麼今天這麼熱鬧!” 古寒江邊咳嗽,便說道:“前麵那隊人馬是號稱天下強者皆出其國的武陵州!後麵的不認識!” 笑佛鄭緣山不似他們這般狼狽,幾個呼吸間,已將麵前塵土吹散,淡然的說道:“沒看錯的話,應該是旗雲國!” 古寒江頗有意味的說道:“這下青丘城可真是要熱鬧了!” 山匪頭子韓不分此刻萌生退意,本來想來發個橫財的,如今看來,這個念頭簡直愚蠢至極,要是自己不長眼惹到哪位高人,那不是天降橫禍麼!於是帶著自己的幾名手下轉身想走,此時一名手下說道:“當家的,咱們好不容易碰到如此盛事,不看看熱鬧,長長見識,就這麼回去,豈不是白來一趟!” 韓不分怒道:“你就知道看熱鬧,這些人兇險萬分,不是我們能招惹得起的!當心把你小命搭上。”一個向來以兇狠自居的山匪頭子沒想到有一天也會誠惶誠恐,如坐針氈! 另一名手下卻不以為意的說道:“當家的,你沒聽那大俠說麼,高手不屑對我們動手,我們就看熱鬧,又不惹事!”顯然幾人都不想錯過這場能大開眼界的好戲! 韓不分不由的心生疑問,他姥姥個親娘舅的!平時沒見幾人這麼聰明,今天腦子開竅了?不過他說的也有幾分道理,就這麼回去,寶物沒得到,好戲也沒看到,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怎麼向自己那幫手下吹噓! 韓不分看著幾人囑咐道:“有言在先,咱們隻看熱鬧,不要惹事!” 話說此時青丘城主穆之簡忙的是不可開交!三國之君接連到達,剛把鄂雲堡一乾人等安排好,武陵州和旗雲國又來了,他一個小小的城主可不敢得罪這些大人物!趕忙又帶人來迎接唐聖元和夏書侯,三人見麵又是一番寒暄。 穆之簡誠懇的說道:“今日二王子和夏侯爺能蒞臨我青丘城,我青丘城蓬蓽生輝,隻是我這小小的青丘城比不得兩國,若是招待不周還望海涵!” 唐聖元微微一笑,說道:“穆城主莫要為此等瑣碎之事忙碌,我等此次前來皆是為了你與四方城之事,而非來此享樂!” 夏書侯附和道:“二王子所言極是,我等此行皆為兩城黎民,若是勞民傷財豈不是有違此行!” 穆之簡裝出一副感動不已的樣子,恭維著說道:“有二王子和夏侯爺此言,我心中自是安穩許多,日後有叨擾二位的地方,還望二位莫要嫌棄!”這是話裡有話啊,穆之簡到底是熟讀古籍之人! 說罷,便要將二人帶至寢宮,正常來說,他國使臣來訪,應安排在驛站,可無奈,穆之簡這座小廟容不下這幾尊大菩薩!隻得將自己家眷遷至驛站,將自己那寒酸的寢宮讓於這幾位大人物!眾人心照不宣,自是明白他這樣安排的另有用意! 不知為何,齊聚於此的神州眾人,明知道四國是來勸和的,但卻又都期待他們之間能發生點什麼!而這四國之宴也是真沒讓眾人失望,著實長了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