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三章攪局(1 / 1)

趙統領接著說道;“這道門手法極高,原本我們著了他的道,追趕不上,也未曾與他交手,自然不知道他是誰。追到楚州地界,程將軍麾下軍隊不敢擅離齊州,隻得作罷回去。我影壁衛的人雖追至楚州境內,一時間也找不到這群人的蹤跡。這時就多虧江湖上的朋友們相助了。我們料想這樣一群人,總歸容易暴露行蹤,但僅以我影壁衛的人手,總歸是大海撈針,於是鬥膽飛鴿傳書各地,相請天南武林的眾位英雄共襄義舉。因為事關國仇家恨,諸位英雄同仇敵愾,各自帶同門人幫忙搜查,便是今日上山的諸位了,每一位都是江湖上響當當的人物。”   說到這裡,趙統領再出言介紹起同來的各人,什麼莊、什麼穀的,都互相說著久仰大名,封薑久在山上,消息閉塞,倒是不曾仰了他們的大名,唯有最後提到的漕幫,他幼時再山下是聽過的,但隻以為是一幫出把子力氣討生活的,今日才知,漕幫也是一個門派,而且分布極廣,耳目眾多。趙統領把在場眾人個個說得深明大義,義薄雲天,眾人相當受用,雖然相助之事影壁衛另有豐厚酬勞相謝,但畢竟做的是為國為民的大事,各人心中也與有榮焉,亦紛紛稱贊趙統領不辭勞苦,國之棟梁,又提到他當年力挽狂瀾,阻止了一場大叛亂的功績,言道若天下官員都如趙統領一般,何愁百姓不安居樂業雲雲。趙誌成客氣幾句,復又繼續講道:   “經過眾位英雄勠力同心,幾個月的尋找,終於在今年五月,再次尋得這夥賊人的蹤跡,此時他們已走到極南邊的彰武縣境內,還與另一股逆賊攪在了一起,這一股逆賊卻是直接旗幟鮮明興兵造反了的,打的是陳賊陳文昭的旗號,這兩股都是叛逆之輩,臭味相投的作亂。”   陳文昭的名字,在場的人都是知道的。據說他本是蜀州一邊遠縣城的小吏,數年前,因為民請命不成,最後竟造起反來,這陳文昭文韜武略,治軍本事了得,整肅參與起義的百姓民兵,竟訓練成了一支令行禁止的強大軍隊,號稱武烈軍,武烈軍起事後很快就攻下三郡之地,朝廷派兵來剿了幾次,都沒能成功。以至於後來天下間再有揭竿而起的,很多都打著武烈軍陳文昭的旗號,比如這一股叛逆,與蜀州相隔遙遙,隻怕與陳文昭全無關係,也來借他的名頭。其實在場的眾人,多是江湖上的漢子,講究的是快意恩仇,扶危濟困,這年月,大晉多年積弊,各地官僚腐朽,是以他們對陳文昭全不似對顧仲康那般憤恨,甚至還有幾分認同,隻是趙統領在此,他們也就隨著他說了。   “這一次我們不敢打草驚蛇,各門各派均出本門好手,悄悄的接近,終於在靠近連陰山的南陽縣,追上了他們,這些惡賊雖然也身負武功,但終究不是各位英雄好漢的對手。就在我們即將得手之時,這位道人又出手了,這次江湖上的朋友眾多,他沒法輕易避過,跟我們交起手來,眾位好漢看得真切,就是貴派的清霽道長!”   “你是說我這師侄同你們這麼多人交手,還打死打傷多人,而後還逃了?”執法長老出言問道:“這話卻離奇了,清霽武功道術自然不弱,但在場諸位都是何等樣人?就是對上你趙統領一人,他也討不到太多便宜吧?”   “哼!若是真刀真槍的對戰,倒還不失是咱們江湖好漢的作派,打傷了人,我們也都認了,可這清霽惡道妄然出自名門正派,做得都是陰險歹毒的勾當!”這時程繼業又接過話來,他此言一出,翠屏山眾人都對他怒目而視,他悍然不畏,繼續說道:“他見敵不過眾位英雄,且戰且走,打傷了我們兩個兄弟,護著那幫賊子往連陰山去,我們害怕被他逐一擊破,不敢分得太散,直追到連陰山腳下,他使得迷魂陣,讓我們看不清他們逃走的方向。”   “連陰山上眾多鬼族出沒,我們不敢貿然追擊,商議由幾位武功最高強的前輩進山去追他們,我與多位同道在山外等候。誰知這惡道陰險至極,還暗中勾結了鬼族,他趁著前輩們進山之後,折返回來,帶著一眾鬼族,對山外各門各派的同輩大肆屠戮!”他話說到這裡,情緒越發激動:“幾十位英雄好漢,全被他勾結的鬼族殺了!這是我親眼所見,各門各派好漢的屍體被我們保存,已帶到翠屏山下了,都是被鬼族手段殺的,你們不信,大可查看。”   “這麼說來,山腳下幾十位好漢都死了,唯獨小侯爺你活下來了?”一直沉默在旁的封薑出言,語氣帶著嘲諷,洞觀、洞明、清風等人看他一眼,卻沒阻止他的話頭。   “你這話什麼意思?!”程繼業麵色通紅,厲聲喊道。   “沒什麼意思,小侯爺不必激動。我們翠屏山人最講證據,肯定不會因此就說人是小侯爺殺的。”封薑本不是魯莽之人,但是涉及到清霽,他也忍不住出言諷刺:“隻是小侯爺也說了,山下眾人都是鬼族所殺,與我師父何乾?”   “其他人是被鬼族所殺,我卻與這惡道交手了,他雖蒙了麵,但使得就是你道家招式,我與他對了一掌,昏死過去,這才躲過一劫,是圓慈大師替我療傷,大師親口說我是為道家內力所傷!”程繼業這時知道說話之人乃是清霽的徒弟,更恨幾分:“先前他幾次三番幫助逆輩逃脫,阻礙我等追捕,眾位都是見證,諸位前輩一走,惡道士就殺來了,除了他,還能有誰?”   “這麼說來,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小侯爺並未親眼見到我師父殺人,更沒有證據證明諸位好漢的死與我師父有關咯?”封薑臉上還是那玩味的笑,讓程繼業看著越發憤恨:“全都是臆測之言,難道天下有道士殺人,全都要算到我翠屏山頭上嗎?”   一旁的趙誌成見程繼業言語上吃了虧,站出來說道:“小道長伶牙俐齒,但這滔天的惡事推得一乾二凈,貴派難道就讓一個小童來敷衍天下英雄麼?”   “對!讓個小孩出來算怎麼回事?”人群中有人這樣喊著。   封薑卻不理他們,搶話似的說:“天下英雄卻不讓一個小孩說話了嗎?我看小侯爺年紀也不大。若要借鬼族殺人,我師父何必露麵,若他真的出手,小侯爺隻怕當場斃命,我對師父的本事最是了解,看小侯爺的武功,在我師父手下隻怕一招也接不住啊,哪裡有命站在這裡指責他?若是小侯爺聯合了什麼鬼族、道士,殺害了江湖好漢,來誣陷我師父,我看還說得通。”   他前半句是在據理反駁,後半句卻是有意在激怒程繼業了。見封薑這一番表現,洞觀與洞明相視點了點頭,他們不阻攔封薑,確實是有意為之,這群人先硬闖山門,後在這三清殿喊打喊殺的要人,實在無禮,偏偏他們站著道德的製高點,還讓身份高貴復雜的小侯爺出麵指責,是存心讓翠屏山眾人不好發作言語。此時各門各派一同上山,事情的指向看起來又對翠屏上相當不利,翠屏山上的長輩不好出言,讓個孩子出麵反駁,激他說些不合時宜的話,把水攪渾,再合適不過,就算不能,也挫一挫這群人的氣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