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八章再上後山(1 / 1)

“呼...”上午的陽光透過紙窗照到封薑臉上時,他長長的吐出一口氣,這一輪周天行過,封薑運完了這遍太極功,完成了自己的早課。   雖然說今日休沐,封薑照舊在黎明時分起身,之後便來到玉壘峰高處的望山石上,立在晨風中,剛好看到山上的長輩和師兄弟們三五成群的向山門的方向行去。他在人群中找到了清風和張冶二人,可能是因為這兩個都是極沉穩的人,不像自己和自己的師父,也可能能是昨日聽了清風一席話,總之現在的封薑是這些時日以來最安心的時刻,他沖著人群的方向一笑,口中喃喃著什麼,之後便轉身下山,回來自己房中溫習早課了。   師兄師伯們自有分寸,我也該做自己的事情了。封薑的身體早已康復,心中不再糾結以後,頓感輕鬆,他信步走到後山腳下,拾階而上。   相隔數日,後山的景致更多了幾分秋日的淩厲,封薑輕車熟路,很快來到三清殿外的院內。這裡與封薑離開時沒一點變化,院內的草木枝杈橫斜,地上到處是斷枝敗葉,石桌石凳要麼碎坐幾塊,要麼東倒西歪,花木和亭子事物上蒙著被火燒過的焦黑灰土。師尊還真是說到做到,一點沒收拾,專等封薑回來收拾殘局,封薑朝內喊了幾聲:“師尊。師尊!你在嗎?”   回答他的隻有微風鳥啼和一點點自己說話的回聲,見洞觀不再後山,封薑開始按部就班,一點點的打掃起那日自己留下的戰場來。一邊打掃,一邊想起那日與程繼業之間的拚鬥,現在想想仍覺得兇險,還有那符籙的效果,這幾日他練符使符時一直在探尋思考此事,卻不得要領。正思索間,洞觀從外回來了。   “喲,你這小子終於舍得來了?”洞觀對封薑說道:“我還以為你打壞了我的庭院就跑了,再也不來了呢。”   封薑一邊堆笑著說著哪能哪能,一邊道出自己這些日修行上的疑惑。洞觀對他笑罵一句:“你這小鬼無事不登三寶殿,來幫師尊恢復庭院是假,找老頭子學東西是真。想知道這符籙中的道理,等打掃完了再說吧。”說罷洞觀就頭也不回的走向殿後,把封薑獨自留在院中。   庭院狼藉,封薑從晨曦時分便開始清掃,幾乎沒有停息,連飯也未用,終於在日落西山之時,將庭院打掃出了一個雛形,到殿後請師尊來驗。   “馬馬虎虎,也算能看了。”洞觀點評道:“記得去前山去買幾個石桌石凳回來再給我擺上。”   “啊,那個,師尊,弟子清貧慣了啊,這前山的東西,弟子就沒有買得起的啊。”封薑為難的說。   “別跟我哭窮,哪有打壞人家東西不給賠的道理。”道理自然是這麼個道理,但封薑不是哭窮,他是真窮,前山是眾師兄弟交易的地方,隻是他跟著清霽,既無靈丹妙藥,也沒有利器寶物,前山那地方,封薑隻有剛上山時去過一次,現在讓他去,他都得仔細想想去路怎麼走。   不顧封薑的表情,洞觀繼續說道:“再說,你練習寫符的材料也該去前山買了,黃紙倒罷了,那內含道韻,幫助匯聚五行之力的丹砂,也不是白來的東西,你上次走時從我這裡拿走的我就不要你還了,往後再要用,就自己去買吧。”   說道這裡,封薑再次將自己數日以來的疑惑提出,他將自己所遇疑惑瓶頸和猜測一一向洞觀陳述。   “所以師尊,弟子始終搞不清楚,為何有時候多張符籙一起使用效果很好,相輔相成,有些時候又效果奇差,即使是同樣的兩種符組合起來的效果也千差萬別,還望師尊賜教。”   “差之毫厘,謬以千裡啊。”洞觀神秘的笑一笑,他對這小徒孫頗為滿意,學習符籙時日不久,便已有這樣的效果,固然是天賦不錯,真正難能可貴的是,他能夠有意識的去嘗試探究符籙間的原理。   “因為你以為的兩種同樣的符籙也不盡相同,你下筆時力道或輕或重,匯聚的五行之力的質與量就有差異,而且五行一入八卦便產生變化,比如巽位木和震位木同屬木性,但前者從風而後者從雷。”   接著便是一番五行之理,相生相克的宣講,這一番話說得封薑眉頭緊鎖,感覺師尊說得每個字都能聽懂,但組合在一起卻像天書,他隻能盡力的記住師尊的每一個字,以待日後細想。   “你能想到這一步,便不用再拘於最基礎的五行符了,其實世間萬物都走不出是五行之力和陰陽二氣之外,符籙也自然如此。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你將兩張或者多張符籙一起使用,其實是個笨法子,再一張符裡引入不同質量與形式的幾種五行之力,匯同陰陽二氣,以這個方法,能寫盡天下所有的符籙,說不定將來還能研究出獨屬於你的靈符呢。”   洞觀沖封薑高深的笑一笑,從袖中拿出一本書來遞給封薑。   “《遁甲清領道》。”封薑不自覺的念出書名。   “這書中包羅萬象,比我說得要詳細,你拿回去仔細參讀,但切忌貪多務得,不可冒進。”洞觀摸摸他的頭叮囑著:“也不要拿給其他師兄弟看,他們還沒入符籙之門,現在若看了這個,有害無益。”   封薑諾諾稱是,眼看天色將晚,洞觀完全沒有留他在後山的意思,打發他回玉壘峰去。   封薑回到住處之後,忍不住翻看這本《遁甲清領道》,當下覺得玄奇無比,有些地方自己讀不懂,而有些之前滯澀的地方,卻一下茅塞頓開,他想到師尊吩咐,不可貪多務得,看了幾頁後便將書恭恭敬敬的收好,不敢再讀,可人躺在床上,思緒卻一直在書裡。   此時的窗外,月亮伶仃的掛在天際,夜涼如水。而再數裡之外的山峰上,半山腰處的小屋之中,一個麵色蒼白的青年道士與一精神矍鑠的老道相對而坐。兩人掌心相對,老道士顯然正為這青年道士療傷。屋內沒有半點聲音,針落可聞,若不是兩人麵色時時變化,真像時間被靜止了一般,約莫過了兩個時辰,老道士終於收回雙手,長出了一口氣。年輕道士的臉上微微有了一點血色,他悠悠睜開雙眼,虛弱的說了一句:“多謝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