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昌餘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那書生如此狠毒,竟然真的乾出那等人性滅絕之事。 死了幾十名普通人,這兩天城裡哭聲不斷,幾十個家庭處在悲痛之中,他如何能安心在衙門高坐。 “怎麼可能!” 武昌餘喃喃自語,使勁眨著眼,這信上的筆跡確實是董其昌無疑,隻不過那口氣卻是他完全不認識的一麵,對強者的極盡阿諛奉承,卑躬屈膝。 阮刑說道: “離開他吧。” 武昌餘一瞪眼,正要反駁。 阮刑手一抄,將信紙收入懷中。 武昌餘罵道: “收這麼快乾什麼,我還能毀了它不成。” 阮刑說道: “回去我就告訴八姓,他們有人上山了。” 武昌餘連忙說道: “先別嘛,我先探探口風,萬一不是他呢。” “還想僥幸?” 阮刑靜靜的看著武昌餘。 武昌餘心中一虛,問道: “如果真是他,後果如何。” 阮刑說道: “如此窮兇極惡之輩,按律當淩遲。” 淩遲是一片一片肉割下,受刑者痛苦不堪,是死刑中最痛苦的一種方式,一般犯人聽到要受淩遲之刑法,當場就撞死了。 董其昌這事極其嚴重,不僅自己要淩遲,抄家都有可能。 “這麼嚴重。” 武昌餘吸了一口氣。 阮刑說道: “你跟他太近,恐受牽連,要做好心理準備。” 武昌餘心中一陣復雜,原本他一直以為董其昌勝券在握,沒想到竟然出現如此轉折,又一想那幾十條無辜人命,嘆了口氣,說道: “是狠了點。” 阮刑說道: “那異士和五十年前青羊鎮古族滅族也有關。” 為了避免武昌餘心存最後一絲僥幸,阮刑乾脆把這個秘密也說出。 武昌餘神情呆滯,以為自己聽錯。 五十年前青羊鎮慘案梨城居民誰也不能忘記,至今還不時被拿出來說談,一些大人還借此嚇唬不聽話的孩童。 滅鎮這種事情,就是土匪都不敢乾的,隻有窮兇極惡之輩才敢下這種毒手。 武昌餘憤怒說道: “也太狠毒了。” 阮刑說道: “董其昌和異士是一丘之貉,他們不值得信任,早脫離為好。” 說罷,阮刑站起,準備離去。 武昌餘急忙叫道: “怎麼走了?幫我想想辦法。” 這半個月來,他愈發的感覺阮刑神秘,實力變化那麼大,還能參與攪動風雲,因此自然的就想問問他的主意。 阮刑說道: “沒有選擇,辭官,去青羊鎮開武館。” 武昌餘不禁苦笑。 城防軍教頭可不是普通職務,這是他依靠戰功得來的,就這麼丟了不乾,著實讓他舍不得,原本他還想保持中立,經阮刑提醒,明白根本沒有中立可選。 前兩日他還勸說阮刑,今日白天還上山質問,結果晚上他就要離開董其昌陣營了。 董其昌不禁嘆息,真是世事難料。 阮刑耳朵一陣傾聽,確認附近沒有人,以極小的聲音說道: “青羊鎮,元氣比這裡濃鬱數倍。” 武昌餘一睜眼,看著阮刑,目光探尋。 比起官職,武功才是最重要的,這也是他一再和學徒說的道理。 元氣好比武徒的專屬糧食,若青羊鎮元氣濃鬱,他又有阮刑給的功法,選擇倒是不難了。 阮刑說道: “我實力提升巨大,和青羊鎮元氣濃有極大關係,若餘叔去了,晉級不在話下。” 武昌餘瞪眼,嚷嚷道: “你小子怎麼不早說。” 阮刑說道: “這不也才進去兩天。” 話剛說完,阮刑就知道失言了。 武昌餘上下一陣打量,說道: “你小子還有秘密。” 阮刑臉一板,說道: “就那功法,沒有了。” 武昌餘翻了個怪眼,說道: “信你才怪。” 阮刑裝作沒有聽到。 武昌餘知道必定無法套出阮刑真正秘密,但是確定這小子對自己的確夠意思,便正色說道: “你小子最近風頭太大,我勸你還是收斂一些。” 阮刑目光一凝。 武昌餘說道: “我在軍中服役時,常聽上官說軍中有高手來無影去無蹤,殺人於無形,在千軍萬馬中也能來去自由,取人首級如探囊取物,小子,有些事不要太冒頭。” 阮刑點了點頭,心中暗自警醒。 這兩天確實有點飄了。 不知不覺,竟然參與這麼深。 武昌餘說道: “八姓在這梨城根深勢大,其實他們真正的底蘊並不在這裡。” 阮刑詫異。 武昌餘繼續說道: “八姓這麼大的勢力,怎麼可能隻縮在梨城這裡,他們一些後輩極有能耐,不少人在外麵過的更好,有的投靠了朝中大臣,皇親國戚,有些人成為一方巨富,還有一些人去了異國他鄉,那些人才是八姓真正的底蘊。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阮刑恍然,說道: “這麼說,搬倒八姓難度不在這裡,而在外麵。” 武昌餘嘆了口氣,說道: “我就是不願意摻合太深,才跑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沒想到董其昌這麼狠,若那證據傳上去,董其昌背後之人也保不了他,如今各方都盯得很緊啊。” 阮刑突然感覺事情復雜程度遠超他的想象,他似乎即將卷入更大的漩渦。 那異士也有極大的問題,為什麼要針對青羊鎮的古姓山民。 阮刑說道: “要不,這些證據你拿上去。” 武昌餘差點被口水噎著,漲紅著臉說道: “咳咳咳,你這是什麼餿主意,不乾就算了,還讓我背後捅他一刀。” 阮刑無奈,說道: “若八姓遞上去,追查下來,必然牽扯到你,到時候恐怕要受一番苦了。” 武昌餘目光一凝,說道: “那些事我毫不知情,扯不到我身上,頂多挨些皮肉之苦罷了,若完好無損,反而無法交代,這就是站隊的代價......唉。” 武昌餘長嘆了一口氣。 阮刑明白這樣的人生哲學,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領頭衰落了,一條線的人跟著落寞,正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 阮刑看向武昌餘,問道: “你們不會跟什麼爭太子之位有關係吧。” 武昌餘眼皮子跳了跳,嘀咕道: “我哪知道。” 不一會,阮刑離開武館,進入夜色中消失。 書房中,武昌餘獨坐,長籲短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