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青羊鎮,阮刑渾身輕鬆了許多,畫麵少了至少九成,負擔大減,竟然有種昏昏欲睡的感覺。 正準備去洞裡睡覺,古哈莫出現在阮刑麵前。 “邢捕頭,我們要讀書!” 古哈莫說道,態度堅決。 阮刑愣了一下,說道: “好!” 古哈莫一臉期待。 阮刑詫異,問道: “看我做什麼?” 古哈莫一臉期待說道: “等邢捕頭教俺們讀書啊?” 阮刑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真是得寸進尺。 “滾!” 巡捕房內傳來震天巨響。 古哈莫臉色蒼白跳出圍墻,抱頭鼠竄。 鎮中人以為山崩,也慌忙四處逃竄。 阮刑一晃出了石墻,再一晃去了遠處樹林中消失。 轉眼過去數日。 秋風蕭瑟,林中落葉漸多。 山中的猛獸殺戮增多,在為冬天儲存食物。 部分毒蟲已經鉆進泥土深處準備蟄伏,等待來年春天再出現。 雙尾村中。 建設依舊如火如荼,民夫分成三班,日夜趕工。 小院內,爭執聲不斷,孔敏和一名身著官袍中年男子爭得麵紅耳赤,旁人皆不敢插嘴。 這名官袍男子名周仁,是武南郡郡守,幽武門高層失陷於雙尾村,屬下調解不利,他隻好親自出動,奈何曾經看不上眼的小吏竟然不給他麵子。 周仁氣呼呼說道: “治民當先以道德服之,然後徐徐教化,你將那些雜學引入學堂,學生分心於奇淫技巧,如何專心學習道德文章,你也是讀書人,還是進士,這些道理你還不懂嗎。” 孔敏說道: “我們這些小民十三歲就要承擔家務,十五就成家立業,在十三歲之前,若不能教他們一技之長,如何謀生立業,雙尾村如何長治久安。” 周仁憤怒說道: “學習道德文章是學堂首要任務,若不能讓學生道德圓滿,教出來的是什麼東西?天下如何安定?” 孔敏說道: “我們雙尾村經費少,要讓所有孩童免費入學,隻能按需教學,沒有多餘的錢買筆墨練習道德文章,此外,我們雙尾村律法嚴苛,即便不學道德文章,平民也懂得遵紀守法,不會禍亂天下。” 周仁憤怒說道: “你這是法家那一套,若法家能治理天下,何需我們儒家,法家早被認定為歪理學說,如今天下沒有一個郡縣敢推行儒教以外教學之法,你們何以膽敢如此。” 孔敏說道: “雙尾村學堂非官辦,也不指望他們將來科舉,不過是教農夫學一技之長的地方,至於法治這是朝廷一直嚴令要求的,周大人莫要混淆是非。” 周仁叫道: “教育當首推道德,你等將道德置於一旁,民不懷德,不畏威,這是要挖我朝根本。” 孔敏回道: “雙尾村律法嚴苛,不論平民,還是商人武師,彼此秋毫無犯,民眾有飯吃,有衣穿,有學上,老有所養,民眾安居樂業,如何對朝廷穩定不利。” 周仁喝道: “孔敏,這不過一時之策,如曇花一現,不是長治久安,你若執迷不悟,死不悔改,此事我必會向上參奏,勿謂言之不預。” 孔敏冷笑,說道: “周大人,我等朝不保夕,命懸一線,不敢茍求永世,還請周大人將幽武門屠戮梨城百姓之事一並奏了,嚴懲幕後黑手,我等感激不盡。” 周仁氣的說不出話來,這年輕人牙尖嘴利,明嘲暗諷,他竟然說不過。 旁邊觀戰之人麵麵相覷,何曾見過如此刀光劍影一般的對罵,真是一個不好就人頭落地,萬劫不復,文人相爭之厲害可見一斑。 周仁吐了口氣,說道: “幽武門之事牽連甚多,你們有何證據?” 孔敏悠悠說道: “證據自然是有,不僅有幽武門和幕後黑手勾結書信,甚至還有郡城劉家,撩城賀家,葉城吳家滅門之關鍵證據。” 周仁目中厲色一閃,接著又有懊惱之色一閃而逝,說道: “證據你等好好保留,近日就有刑部來人調取。” 若不是後山還有個疑似先天後期高手,他立刻就會下令將這些亂臣賊子統統緝拿斬殺,省的再出其他亂子。 孔敏回道: “周大人放心,那些證據已經放於青羊山上,未得邢捕頭許可,任何人都不得調取。” 周仁嘴角抽動,這年輕人又是故意氣他啊,快要忍不住了,他堂堂一個郡守,竟然被一個後輩進士一再戲弄。 周仁冷冷說道: “如此便好,本官廢話就不多說了,望你好自為之,須知朝廷才是真正靠山。” 孔敏說道: “周大人說的是,幽武門,林照門,霧影宗藐視朝廷,希望周大人如實稟報,盡快將其剿滅。” 這三個門派是武南郡的三大派,和武南郡官場有千絲萬縷之聯係,明麵上是名門正派,背地裡惡事做盡。 孔敏幾乎斷定幽武門滅八姓必然經過周仁首肯,否則他們怎麼敢這麼大張旗鼓。 周仁麵色難看,一甩衣袖,帶著一群部下離開大堂。 看著一群官員遠去不見,堂內一幫人才舒了口長氣,紛紛擦汗。 銘海陽不禁感嘆道: “孔敏,真有你的,我們可不敢跟郡守大人這麼頂嘴。” 孔敏跌坐在椅子上,苦笑道: “這不是沒退路。” 幽鐘宇感嘆說道: “哎呀,我嚇得差點都站不住了,還是孔敏厲害。” 眾人紛紛點頭,心有餘悸。 孔敏無奈說道: “我也不過如此,主要還是有邢捕頭撐腰,否則,我們怕是不敢在真武朝待了。” 銘海陽問道: “孔敏,我聽你們剛剛對話,我們推行的教育之法真的不會招來朝廷鎮壓?” 眾人紛紛看向孔敏,他們也有這種疑惑,辯解歸辯解,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若惹來朝廷鎮壓,那一切都無解了。 孔敏目光幽幽,若有所思,說道: “我也不確定。” 眾人臉色一變。 孔敏又說道: “一切還得看邢捕頭。” 銘海陽連忙問道: “這是為何?” 孔敏說道: “我在進京趕考時,聽人說過神道教也開設各種學堂,其實我這般就是學神道教之法,朝廷不敢鎮壓神道教,想必,也不會輕易對我們動手。” 眾人恍然。 阮刑修為參天,朝廷一定會有所忌憚,這麼簡單的道理他們還是懂得。 幽鐘宇興奮說道: “我們就這麼乾吧,說不定還能乾出一番震驚天下的事業來。” 眾人紛紛點頭,仿佛他們已經比肩神道教,前途不可限量。 孔敏神色一正,說道: “各位叔伯,孔敏在此有一事相求。” 眾人紛紛看去。 銘海陽說道: “孔敏,你盡管說,和我們無需客氣。” 孔敏目光一掃眾人,說道: “我們八姓絕地求生,完全是依靠邢捕頭,邢捕頭對律法要求之嚴苛大家是知道的,孔敏在此先向各位叔伯打個招呼,以後雙尾村法治必須嚴苛無比,各位叔伯一定要管好各自家裡人,不要讓孔敏難做,須知,若讓邢捕頭失望了,我們八姓萬劫不復。” 眾人皆臉色一變,紛紛答應。 雙尾村外,大隊車馬徐徐離去,官兵吆喝著民夫讓道,周仁氣不過,也不住店了,直接打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