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刑在城內隨意走動,觀察城內居民生存狀態。 相比梨城,徽城混亂許多。 街上流裡流氣的痞子混混隨處可見,不少乞丐被他們打得鼻青臉腫。 仰仗城內柳郝楊三個大族生存的普通人普遍畏畏縮縮,見到大族子弟經過紛紛躲避。 這些居民幾乎沒有太多自由,每日早出晚歸,隨意被那些大族剝削,由於常年壓製,普通居民連憤怒和怨恨都不敢了,以至於阮刑居然沒有聽到普通居民有什麼抱怨。 城內也有雙尾村的消息流傳,不過大族子弟對此十分警惕,看到有人小聲議論,當麵嗬斥。 一座大宅內。 一個虎目高大男子喝道: “郝成,你不要太過分了,我們在家裡說一下都不行?” 對麵名為郝成的男子和其長相相似,卻帶著一股陰柔氣質,隻見他目中掠過一絲得意,說道: “哼,族老說了,任何人都不得議論雙尾村,你們私下議論也違反族規,我這就去告訴族老。” 郝強喝道: “你和我是親兄弟,往日我沒有虧待你,難道你真要為了一個虛名和我反目?” 郝成一瞪眼,說道: “你沒虧待我?家裡每年收入一百兩,你才給我二十兩,還敢說沒有虧待我?娘都說你不是東西。” 郝強默嘆了口氣,說道: “家裡開銷不小,房屋要修繕,傭人要發工錢,扣除這些,也就剩下不到四十兩,分你一半多還不夠?” 郝成叫道: “那都是你治家無方,房屋三年修一次就好了,你偏要每年修一次,那些賤民兩文一天就好了,你非要給四文,你這麼亂花錢,當家裡的錢是大風刮來的?” 郝強耐心解釋道: “房子三年一修,修繕成本要高兩成,不如一年一修劃算,給夠傭人工錢,他們感恩戴德,一天能做兩天的事,你成天在外麵胡吃海喝,又不主持家務,怎麼知道家裡為什麼要那些開銷。” 郝成一咬牙,說道: “我不管,反正我就是要去告族老,你等著瞧吧。” 郝強心中失望無比,嘆了口氣,問道: “你去告我什麼?” 郝成一愣,說道: “當然是告你們背後議論雙尾村。” 郝強說道: “我們沒有議論雙尾村,你不要胡說八道。” 郝成一瞪眼,說道: “你明明和嫂子議論了,還說要去那裡置辦產業,我都聽到了,好哇,你竟敢不承認。” 郝強冷著臉說道: “你為了拿家裡的錢出去喝酒,竟敢編造謊話欺騙族老,郝成,以後你每年的供奉減半。” “你敢騙我。” 郝成呆了呆,變得麵紅耳赤,揮著拳頭沖上前。 阮刑在院外經過,聽著裡麵的打鬥聲,不禁無語。 這種人不僅現代有,古代更是普遍,不知多少大族就是被這樣的人搞得分崩離析,整個世界也是因為這樣的人,憑空多出不少苦難。 就如這徽城,就比他想象的還要不堪,簡直到了民不聊生,病入膏肓的地步。 平民百姓在這種環境下生存,還有什麼指望,隻能變得如同動物一般,搖頭乞尾,每日指望東家發發慈悲。 這讓他想起了前世華國,在外國留存的紀錄片中,滿朝統治下的平民百姓也是這般麻木不仁,指望這樣一群人抵抗強敵入侵?那是想也不要想的。 相比梨城,八姓的治理的確要好不少。 木秀於林風,風必摧之,可能這才是八姓別滅的真正原因。 八姓居然算是好的,阮刑心中苦笑,得虧自己沒把八姓滅了。 在城內遊走一圈,也不知道有沒有吸收到畫麵,天色漸晚,阮刑找了一家環境稍微雅致的客棧準備入住。 幾個商旅也準備入住,店中夥計嘰嘰喳喳,說道: “千萬別去雙尾村,如今去雙尾村的,朝廷都記著呢。” “我們路過,不去那地方。” “我跟你們說,就有人非要去,結果怎麼著,路上讓人給劫了,什麼都沒了。” “喲,是麼!” “那可不,別貪便宜,最後啥也沒有。” ...... 商客很快辦好入住,去了走廊。 阮刑正要上前,門口走進兩個強壯捕快,笑瞇瞇朝他說道。 “這位兄弟,跟我們走一趟吧。” “你被人舉報了,沒事在城裡亂溜達什麼。” 阮刑瞥了瞥屋外。 大堂外有一青年探頭探腦,正是城門口意圖找他麻煩那位。 其實他早已察覺有人暗中尾隨,還以為那些人準備飛個板磚什麼的,沒想到竟然懂得找官差,一想城裡的情形,又釋然了,定是這些人平常就是這麼乾的,已成習慣。 阮刑摸了摸腰上牌子,說道: “我也是捕快。” 柳成排說道: “我們知道你是捕快,所以才好言好語相請。” 柳成蔭說道: “回去問個話而已,若是不配合,可別怪我們兄弟兩。” 兩人好像說相聲,一人一句。 其他客商見了紛紛遠離,打算觀望一番。 此時,大堂後走出一名氣質儒雅中年男子,直接朝幾人走來。 柳長方就在偏室飲茶看書,一邊觀察生意情況,見堂內起了爭執,便出來查看。 “長方叔!” 柳成排和柳成蔭齊齊抱拳道,神色恭敬。 柳長方看了看阮刑,心中立刻暗罵這幫臭小子有眼無珠,並且有其他客人在的時候也敢找茬,太沒有規矩了。 柳長方低聲喝道: “怎麼回事,為什麼要針對我的客人。” 柳成排脖子微縮,說道: “長方叔,我們接到舉報,說這人在城裡四處晃蕩,鬼鬼祟祟,我們想帶他回去問問情況。” 柳成蔭說道: “沒什麼事我們就放他回來,不會影響生意。” 柳長方喝道: “不會影響我生意?人被你們帶走了我還怎麼做生意,這位客人一看就是正經人士,人家到我們這裡四處看看有什麼不可以,你們快走。” 柳成排和柳成蔭心虛不敢反駁,看了看阮刑,灰溜溜走了。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柳長方又走到門口,朝不遠處青年喝罵道: “柳朝陽,回去領十棍子,敢不去除了你的名。” 遠處青年立刻哭喪著臉,垂頭喪氣離去。 阮刑默默看著,心無波瀾。 柳長方走來,朝其他客商拱手致歉,朝阮刑和氣問道: “這位小兄弟如何稱呼,自哪裡來啊。” 阮刑冷冷說道: “本人姓莫,從郡城來。” 柳長方顯然不信,也不點破,說道: “郡城來這裡路途遙遠,大雪封山,莫小兄弟好膽量啊。” 阮刑說道: “替大人辦事而已。” 柳長方隨口問道: “哦?是哪位大人?我們柳家在郡城受不少大人照應,說不定還跟我們柳家有關係。” 阮刑說道: “抱歉,大人交代不許說。” 柳長方笑瞇瞇說道: “你家大人倒是大方得很,竟然讓小兄弟住這麼好的客棧,柳某想來想去,幾位判官平常似乎都節儉得很。” 阮刑臉一沉,說道: “掌櫃還讓不讓住了,若不讓住,莫某隻好告辭了。” 柳長方連忙拱手致歉道: “多有得罪,多有得罪,柳某本想若是熟人,好給小兄弟一個折扣,既然如此,那來吧。” 接著阮刑在賬臺辦了手續,交了一兩銀子作押金。 柳長方眼尖,瞥見阮刑包裹中顯露的黃白之物和一疊銀票,神色莫名。 柳長方看著阮刑去了客房,交代夥計幾句,出了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