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紅日東升。 阮刑出現在浩玉城外。 浩玉城在真武朝的東北方,是真武朝第一大城,城中有五百萬人口。 古城麵積巨大,分外城和內城。外城墻五十裡長寬,城墻不過丈高。內城墻二十裡長寬,城墻十丈高,威嚴高聳。 外城以平民和商家為主,熙熙攘攘,熱鬧喧天。內城以世家和官宦為主,氣氛沉重,往來兵丁捕快極多,街上少有喧嘩。 內城中央還有一座皇城,城墻長寬十裡,占了大半麵積,皇城內有禁衛軍營,以及連綿宮殿。 浩玉城外是一望無際的平原,數條千丈寬的大河在平原中蜿蜒盤旋,將來自北方的雪水送往南方。 數十條清澈支流如同血管進入浩玉城,將清澈的可飲用的河水送入城中各處。 十數條出水變成了漆黑濃臭的滾滾汙水,這些汙水匯入大城周圍四個儲存凈化汙水的大湖。 大湖足有十數裡寬廣,比這座大城小不了多少,湖中種植著大片蘆葦蕩和其他植物,此時即將入夏,湖中植物茂盛,一片碧綠。 阮刑在一處出水口駐留,穿著一襲青衫,背著一個書簍,仿佛出遊的窮書生。 這處出水口寬數丈,流水清澈,可見魚蝦遊來遊去,隻是水中微生物有些多,還帶著一股輕微的臭味。 遠處湖中有一些武林高手在晃動湖麵,這些武林高手似乎是服刑人員,湖水掀起陣陣波濤。 還有一些漁民在湖中捉魚,將竹編的地籠提起,裡麵有不少活蹦亂跳的小魚。 這樣的出水口有十數處,一一匯入不遠處的大河。 京城汙水治理得確實不錯,能將那些汙水治理到這種程度,已經難能可貴。 就是那股臭味對於此時的阮刑來說還是有些過大了,好在他如今可以做到龜息,即便半天不呼吸也無礙。 “嗯,不錯不錯,治理的真好,真是功德無量!” 阮刑贊道。 “嗬嗬,這位兄臺第一次來吧!” 不遠處,一個年青俊傑說道,表情歡欣。 阮刑扭頭看去,發覺對方麵貌和他竟然隱隱相似,說道: “不錯,我自南方而來,聽聞京城治水效果顯著,特地來看看,果然名不虛傳。” 青年也察覺對方麵貌有些特別,好感大增,說道: “哦,南方治水的確差了些,聽說各州官司不斷,兄臺是來學治水的?對了,我名鄭學功,敢問兄臺如何稱呼?” 阮刑說道: “小弟阮刑,來京城的確是想觀摩一番治水,日後回到家鄉,也好盡些綿薄之力。” 鄭學功一呆,接著大笑,說道: “哈哈哈,兄臺竟然和青羊鎮邢捕頭同名,幸會幸會,刑老弟你運氣著實不錯,這南湖恰好是我們鄭家負責管理,今日正好得空,我可為老弟解讀一二。” 阮刑遲疑道: “這個,豈敢勞煩。” 鄭學功爽朗說道: “老弟無需這般謹慎,這裡是京畿重地,法治嚴明,難道我還敢對刑老弟不利。” 阮刑抱拳道: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鄭學功還帶了兩名會些粗淺拳腳的雜役,一行四人在湖邊遊蕩起來。 鄭學功對治水頗有研究,仿佛一個治水專家,一路將治水種種要點和改善措施向阮刑闡明,事無巨細,沒有一點隱瞞。 阮刑頻頻點頭,竟然小有收獲。 前世汙水是以水藻吞噬其中氨氮,再將不可吸收的殘渣沉澱濃縮,最後將濃縮後的殘渣汙物進行填埋或者焚燒。 若以填埋處理,那些濃縮汙物遇水化開,又變成普通汙物,滋生細菌,汙染土壤和地下水。 若采用焚燒,投入設施巨大,前世地球因為填埋汙物造成了不可逆的汙染,最終影響到人,癌癥率飆升。 這裡卻有植物能直接吃了那些汙物,省去了最後那道極其復雜的工藝和後患,這是阮刑以前不了解的。 這個世界的大自然著實強壯。 最後阮刑感嘆。 鄭學功說道: “那些黑蓮吸收能力也是有限的,若是像南方那般汙濁不堪,黑蓮不僅不能吸收汙物,自己也存活不了。” 阮刑說道: “原來如此!” 鄭學功說道: “日後刑老弟回南方,可讓漁夫采集一些帶回去,隻是路途遙遠,需要每日澆水,它們才能活到南方,需要注意些。” 阮刑抱拳道: “多謝學功兄。” 鄭學功擺手,惆悵說道: “我倒是真希望這黑蓮能發揮大作用,讓天下河流潔凈,這大好河山,也需我輩嗬護才行。” 阮刑說道: “學功兄在朝中為官?” 鄭學功一愣,灑然笑道: “如何可能,京城才子多如江鯽,我一個外道之人如何入得官場,又不是雙尾村。” 阮刑說道: “聽說新皇帝廣招人才,以學功兄的治水之能,必受重用。” 鄭學功將兩個雜役退後,小聲說道: “新皇的確提拔了一幫肱骨之臣,但也都是這些年明裡暗裡支持他的人,舊皇一派遭打壓血洗,雙方鬥得你死我活,我們民間因為朝堂各派傾軋需要打點也損失不小,真正有識之人,哪裡會進朝堂,能自得自樂,無妄無災,已經足矣。” 阮刑點了點頭,接著笑瞇瞇說道: “學功兄和我說這番話,不擔心我是六扇門探子?” 鄭學功臉色大變,神情吶吶,額上可見冷汗冒了出來。 阮刑說道: “學功兄放心,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我不過提醒學功兄小心一些罷了,我是南方小城之人,並非六扇門探子。” “哎喲,嚇死我了。” 鄭學功頓時如泄了氣的皮球,變得神情委頓,後怕寫在臉上,估計以後再也不敢這麼輕信於人了。 不過走了一小會,鄭學功就急忙告辭離去。 “公子,小心那人有詐,不可過於接近!” “公子,知人知麵不知心,城裡太復雜了,公子當小心。” 三人遠去,兩個雜役在鄭學功旁邊嘀嘀咕咕。 鄭學功神情依舊後怕,小聲回道: “我看他清秀文弱,似乎頗有麵緣,應該不是壞人,此次是我疏忽大意了,以後一定注意。” 阮刑依舊駐留湖邊,將遠處飄來的聲音聽在耳中。 阮刑突破煉氣後,幼兒的記憶對他沖擊劇烈,前身母親容顏時刻在他腦海中晃動,前身雖然已經沉寂,但記憶就是記憶,抹去不得,他不得不來這裡解了前緣,前身母親性格溫婉柔弱,是知書達禮之人,丟失了愛子,不知要受何等折磨,還在不在世都不一定。 到鄭家阮刑並不激動,反而覺得覺得有些拖累,若非記憶,他巴不得繼續孑然一身。 初到浩玉城,竟然遇到鄭家人,也是緣分,阮刑前身名鄭學年,和鄭學功是同一輩,前身是鄭家核心子弟,記憶裡沒有鄭學功,鄭學功此人應該是鄭家旁支子弟,如交流那般,內鬥再激烈的家族,也有良善子弟存在,讓阮刑對鄭家印象略微改觀。 站了一會,阮刑向城內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