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至右方偏殿,簷下一匾有書:“戒律司”,看來這便是逍遙山莊管理紀律、獎罰弟子的地方,看上去就比傳功堂威嚴很多。 公孫晟稍作停留,便向後離去,沒想到身後不知何時站了一個人。 但見此人站立間神情淡定從容,外表文質彬彬,頗有文人氣息。身穿寬袍長衫,衣袂輕輕飄動,襯托出他的高雅風姿。長發略顯淩亂,帶著幾絲墨香的氣息。他手中拿著一把精致的折扇,扇麵上點綴著淡淡的詩意圖案,隨風輕擺。微風拂過,他輕揚扇,儼然一副文人雅士的模樣。 那人打量著公孫晟,手中折扇刷的一收,笑問道:“你便是本山莊新收弟子?不錯不錯,看你癡路迷茫,想來對這山莊不熟悉吧?” “師兄說的哪裡話,在下剛拜師,這山莊如此恢宏,哪會認得路?” “嗬嗬,既然如此,那就讓師兄帶你轉轉吧。” 說罷,他手中折扇一搖,竟在轉眼間變得數尺大小,扇身靈光外散,如同仙氣一般。 “此乃本人修仙法器,位列上品,可載人飛行,上來吧。” 公孫晟吃驚地看著這能變大變小,還能載人的小扇子,輕輕一躍便跳了上去,站穩後問道:“這便是法器?上品又為何意?” “法器乃我等修煉之人的必備武器,輔助對敵,等你有所成就,先生應該會授你法器,同時也可學習禦物之術,到時便可駕馭法器飛行,至於上品,乃是對於法器品階的叫法,分為三品,共九等,上品便是前三品之內,此扇尚未定階,觀其靈氣外泄,該是上品,不過應是上品末流。”那人說了一聲站穩,便做了一道法訣,扇子竟飛了起來,使得公孫晟心驚膽戰,生怕一個踉蹌掉了下去。 飛至十丈來高,此人繼續說道:“本山莊內禁止隨意飛行,但那是說給其他弟子的,我等都是先生門下,不必如此。” 公孫晟剛從這飛行的感受中緩過來,試探性地問:“不知師兄尊姓大名?” 身前此人笑了一下,眉毛挑動,扇子一震,嚇得公孫晟連忙抓緊前者肩膀,大聲喊道:“師兄莫要玩笑啊!” “吾名藺且,乃是先生大弟子,若是有旁人,你也該叫我大師兄,今日觀你骨骼驚奇,必是可塑之材。”頓了頓,他望著剛剛的三座大殿,說道,“本山莊現有十三位長老、二百多名弟子。霄瑤殿是先生與諸位長老會議以及會見外來客人的地方。傳功堂你也見了,裡麵存放山莊自建立以來收集的所有功法,當然,這是擺在明麵上的,功法也分三品九等,傳功堂怕是連一本上品功法也沒有。戒律司,字如其名,獎懲宗門所有弟子,包括一些長老,裡麵的執事可不容忽視,都早已是金丹境,雖是不偏不倚,但若是招惹了他們,不管是哪位門下,懲戒都是少不了的。” 公孫晟眨了幾下眼,突然問道:“師兄也知道,在下初踏仙途,不明境界之分,這金丹境是何等境界?” 藺且哈哈一笑,搖著頭說道:“這境界之分並無任何說明,隻是按照身心現象及靈氣充盈程度才得以劃分,分為煉體、煉氣、築基、金丹、元嬰、化神、煉虛、合體、大乘、渡劫十大境,每境界分前、中、後及圓滿四期,師兄我修煉十年,才築基後期,你這修仙路還長著呢。” 公孫晟略加思索,問道:“那渡劫境之後呢?” “你也知道,我等是修仙之人,可這為什麼如此稱呼?相比凡人,我等隻是可以操縱靈氣罷了,還稱不上真正的神仙。我等化神境之下,以‘修煉者’相稱,煉虛境方可萬古長生,自那以後方可稱為‘仙人’。至於渡劫境之後,恐怕得問先生了。不過此事不宜心急,師兄當年也曾以此事相問,先生並無回答,恐怕會讓師弟你失望了。” 公孫晟搖了搖腦袋,笑著應道:“怎麼可能?師弟剛入修仙道,隻是有些好奇罷了。”話鋒一轉,問道,“那師兄可知先生何等境界?” 藺且停住笑容,肅聲說道:“先生在仙路造詣之深,恐怕不能以仙人相稱,日後不要再問這種問題了。” 公孫晟點了點頭,眼神中那絲疑惑也被巧妙掩飾掉。 藺且嘆了口氣,說道:“先生好像是修煉遇到瓶頸,故時常去凡世間感受人間煙火,正所謂己身未度,不敢妄言渡人;道心惟微,難解人間恩怨;號稱通天,不過青燈一盞;萬家燈火,化作真炁問仙。你我日後若遇瓶頸,到凡間重新領悟一番也是極好的。” 公孫晟並無異言,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隻是觀賞這山莊勝景。 “廣場之下,是弟子們的起居修煉之所,有一處演武臺,師門之間若是有什麼切磋之事,皆可一較高下。而霄瑤殿後,便是南華洞,也稱藏寶閣,像什麼靈石、法器、高階功法、符籙或者什麼丹藥都藏於此地。但是,千萬不要進入洞中百丈,那可是護山大陣所在之地。至於南華山後,更不可隨意探查,這可是山莊禁地!” “知道了。” 接下來,藺且便帶著公孫晟基本上把整個山莊轉了一圈,使其將路數都熟悉後,便分別了。 走在這所廣場,那舞槍青年已然離去,來往弟子也沒有多作停留,公孫晟嘆了口氣,便向竹屋走去。 …… “天地之始……玄之又玄,眾妙之門。”依舊是這部心法,一直到日落西山,第一段並沒有完全領悟,那玄之又玄的感覺使他頗為頭疼,但是,他好像對這天道有了更深刻的理解,如同春風拂麵,精神上又多了一絲輕鬆。 隻是,這第一個境界為煉體境,他還絲毫感受不到靈氣存在,看來以他這種水平,離真正的修煉還遠著呢。 而在竹林之外,莊周看著那苦心修煉的少年,嘴角露出一絲微笑,蒼老的臉龐居然透露出一絲青春活力——當年,他便是這樣走過來的。 “先生看起來很開心。”在莊周身後,藺且和另外一位白袍青年輕聲交頭接耳道。 那青年正是白日那舞槍之人,他看起來對於莊周極其敬重,並沒有理會大師兄的悄悄話,表情不變,但手中握著的槍不經意間猛地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