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五日就如此過去了,飧餐、打坐、饔餐,如此輪換,其間有師兄拜訪,倒也不是那般疲勞枯燥,時而莊周來這裡指點一下,他也明顯感覺自己體內那不可言狀的“真元”不斷增加,離煉氣境越來越近。 依照先生對於境界的描述,他現在已是煉體境後期,距離圓滿隻是半步之遙。 公孫晟原本以為自己隻是在山莊裡不斷修煉,然後突破,再修煉,直至實力足夠,便去解救兄妹,可在第六日中,那山中巨鐘敲響三次,鐘聲震耳欲聾,足以引起周邊一些城市的注意。 公孫晟自然也為此聲所吸引,從打坐狀態中回復後,沖出竹屋,向廣場飛奔而去。 一路上一眾弟子皆疾步而行,法器各異,有些人周身法力波動極強,使得其他一些弟子紛紛躲避,更有甚者直接禦物而行,令人好不驚羨,一看便是築基境修士。 直至廣場,公孫晟才第一次看見了山莊眾長老,服飾各異,年輕者方過中年,年邁者已至耄耋——這是從外貌上所判斷的,其真實年齡應該大得多,畢竟有些功法或丹藥可達永駐容顏之效,各位長老境界威壓使得無人敢抬頭肆意打量,應已過化神之境,自然活了起碼數百年。 莊周立於最中間,是最顯眼的那個,那把扇子晃來晃去,確實極招人注意。 公孫晟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多高境界修士——準確地說,是仙人——未免有些好奇,可出於禮儀,他並未隨意觀察,隻不過掃視一眼便收回視線。 一聲令下,其他弟子皆席地而坐,他便學著坐下,畢竟是新入莊弟子,境界最低,坐在後麵,有些擔心會聽不清長老之言,從而錯失此次的重要信息。 莊周身旁那位長老身姿威嚴,長袍飄動。當他伸手一揮,一道無形的聲音波動自他口中擴散開來。所有弟子們都感覺到一股神秘的力量輕輕包裹著他們的耳朵,仿佛能直接穿透靈魂傳達訊息: “爾等諸位,今日我召集汝等過來,實有一事當相告。秦國張儀竟與魏國結盟,欲對付楚國與韓國,本非我輩之事。人間爭鬥,不過是一國興亡,豈值我等動心?然那秦國三大宗竟狼子野心,加入此事,欲找麻煩。初且尚可忍讓,然其如此欺人,居然派遣修士竊取本莊靈礦,致使本莊蒙受巨大損失,我等必當予以回擊。爾等需知,本莊當乃正道之派,修行道法,為世間正道而戰,怎容他人肆意欺淩。諸位弟子,當齊心協力,共同抵禦秦國辣手,捍衛本莊聲譽與地位,以正義之幟領袖萬民。眾位可否隨我共同抵抗,捍衛我逍遙山莊?” 公孫晟聽聞此言,先是一驚,隨即不由得臉色一沉:那張儀自從得到先王賞識,就不斷勸諫秦王出兵,以“連橫”之計對抗“合縱”,逐個攻破六國聯盟,本是一樁易事,可長年發兵致使後勤難應,破綻顯露,被六國直接連敗,給打回境內。幸好祖父提倡變法,改革兵製,發展經濟,才沒被人家打破了家門,結果這張儀竟聯合一眾貴族,向現在的秦君進言挑唆,使得祖父被施刑,全家上下被圍捕,才搞得他上山苦修,真不知道是該記恨還是感謝。不過這張儀竟又進言出兵連橫,不僅繼續攻打外國,而且不知動用何種手段請動了秦國內最強的三大修仙宗門,把戰事挑到自己頭上! 山莊內應該有許多弟子和自己的想法相同,都認為應該也派遣修士回以反擊,看起來應該和自己有過類似的經歷。 有支持者,就必有反對之人,隻見一眾長老中那位年紀最輕的男子駁斥道:“大長老此言差矣,秦、魏二國若果真圖謀不軌,為何不與之商議相對抗,而是一味準備回擊?何況,當今天下紛爭不斷,世事變幻莫測,一時之間難以料定勝負。若我等輕舉妄動,恐引火燒身,貽笑大方。即便秦國三大宗派人偷襲靈礦,我們也應冷靜應對,等待良機。畢竟生靈塗炭,吾輩宜推己及人,求得和平穩定,豈不更為上策?此事關乎一方安危,還請大長老三思。” 此言一出,像是往沸爐中扔入一滴油水一般,直接搞得廣場上爭議不斷,就連長老之中也互相駁斥。 而在此時,藺且也發揮了他大師兄的作用,先是一喝,待眾弟子安靜之後,便向著莊周以禮問道:“先生有何看法?” 莊周此刻,端坐於宗門會議之上,麵容寧靜如止水。他身軀挺拔,氣質高遠,仿佛與周圍的喧囂紛擾毫不相乾,隻是冷冷丟出幾字:“災人者,反災之。” 此話一出,那中年長老倒是沒像剛才那般,反而是莊重了許多:“先生常說,我等要明哲保身,可此時又要回之以戰,到底要如何?” 莊周的嘴角微微上揚,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似乎帶著一抹玩味的微笑,好像對於人間爭鬥和辯論之事,他早已看破一切,視若浮雲。他的微笑,如同春風拂麵,令人心曠神怡: “大長老之言雖頗有道理,然世道變幻無常,若與三宗商議抗衡,或許亦難得善果。且當今世事變幻,欲料勝負非易事。況且秦國三大宗欺人太甚,實乃欲圖謀本本莊,豈能坐視不理? 我等以無為而治為主張,但若我輩縱容欺淩,亦難保無後患。當務之急,宜冷靜麵對,智者不動,待敵自破,以守待攻,乃得善果。然而,我宗靈礦之損亟待補償,故有必要予以回擊,護我宗門安全。 胡長老勿憂,莊某不欲蠻乾妄動,亦不輕信戰益雲論,但當本山莊利益受損,便當迎難而上,維護我等尊嚴與安寧。“ 那胡長老聽聞此言,便不再辯駁,一是莊主發話,他也不好再插嘴;二是此言甚有道理;三是這靈石是他與另一長老管理,這裡出了差錯,山莊的處分他可承受不起。 莊周的手輕撫著折扇,扇子輕輕地搖晃,似乎與他內心的平靜相呼應。他似乎對辯論的結果並不焦慮,而是保持著一種超然的態度,像一朵蓮花在濁世中自在綻放。他冷冷道:“至於該如何回擊,此事應以長計,故明日巳時,廣場再議。諸弟子可先行離場。” 公孫晟思索片刻,覺得先生的決定有些激進,並未著急離開,反而是繼續端坐,等候同時還不忘繼續修煉心法第二章。 與他相同,這宮鑒也是留了下來,兩人這般使得眾弟子有些疑惑,不知該走還是該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