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一十二.我不是諧神(1 / 2)

德魯薩拉打開了圓筒,但她並沒有第一時間拿出裡麵的物品,而是把圓筒的口對準天空後,感知了起來。很快,她用詫異和困惑的目光看著達克烏斯,此刻是她似乎隱約感覺到為什麼她的愛人會執意讓她打開圓筒,而不是其他的人,因為她在圓筒中的物品上感受到了親切和熟悉。

達克烏斯認為去艾索洛倫了後,有很大概率會遇見莉安德拉,那天是阿薩諾克執意要講當年的事情,想從他的口中確定些什麼,結果他也如了阿薩諾克的願,很隱晦的告訴了阿薩諾克。他之前以為是一段類似舔狗的故事,莉安德拉和伊姆拉德裡克的情人關係在整個埃爾辛·阿爾文的阿蘇爾都知道,但莉安德拉還有很多仰慕者,其中就包括阿薩諾克?結果不是……

那就是當時達克烏斯與阿薩諾克第一次見麵後認為的第二種可能了,既然不是莉安德拉的仰慕者,那就是與莉安德拉存在某種分歧。而這種分歧讓阿薩諾克存在著某種執念,阿薩諾克始終不理解當時莉安德拉的作為,不理解莉安德拉為什麼不在科爾·瓦納斯,而是去追尋什麼虛無縹緲的杜魯奇,從而導致了科爾·瓦納斯的毀滅。

每個人看待事物的角度是不同的,達克烏斯能清晰地從當年從事與矮人外交的阿薩諾克的描述中感覺到,阿薩諾克認為當時的精靈與矮人是注定尿不到一個壺裡的,高傲的精靈無法忍受固執到近乎偏執的矮人,反過來矮人也是同樣如此。隨著精靈與矮人在埃爾辛·阿爾文拓展,到最後注定兩個種族會分道揚鑣,甚至發生戰爭。

阿薩諾克還是會去見莉安德拉,隨著他從達克烏斯那裡得知一些關鍵信息,他心中的偏執逐漸轉變成一種無奈的情感。在麵對舊時代的記憶和遺憾時,他開始理解事情的復雜性,這種無奈不再是憤怒,而更多地是對舊時代不可逆轉的命運的悲嘆和唏噓。他知道時光已經無法倒流,他必須麵對舊時代留下的痕跡……

達克烏斯與德魯薩拉聊過,結果他發現,德魯薩拉對祖輩的事情根本不了解,隻是從年幼就逝去的母親口中聽到過一些破碎的過往,以及自身名字的來歷。別到時候莉安德拉看到德魯薩拉產生一些應激反應後,德魯薩拉還一臉茫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德魯薩拉越聽越震驚,直到那一刻她才知道為什麼巫王和安娜薩拉對待她會是那種態度,巫王曾在達克烏斯不在的時候召見過她,並對她說過一些莫名其妙的話,她能感覺到巫王話中的勉勵、暗示和唏噓,但她不明白巫王會對她說那些,僅僅是因為她是巫後的首席侍女,是達克烏斯的聯姻對象?同樣她和科洛尼亞返回克拉卡隆德送黑柳木時,安娜薩拉對待她的態度和同樣話裡話外的暗示。

直到聽到達克烏斯的講述後,德魯薩拉才豁然,那一刻她知道她的母親為什麼會給她起這個名字。現在的她看向她的愛人,見達克烏斯點頭後,她知道圓筒內的東西就是她的祖輩創造出來的,那種魔法紋路上的親切和熟悉感也是來源於血脈。

一根長達十五厘米的黑色新月形空心骨頭,尖端像匕首一樣鋒利,表麵刻滿了符文和銘文,還有一些地方被刺穿了深孔,每個孔的邊緣都鑲有透明、閃亮的銀色金屬。

德魯薩拉緊握著這根長達十五厘米的『殘酷之牙』,深邃的黑暗中閃爍著先祖的過往,表麵的符文和銘文閃爍著令人毛骨悚然的黑暗氣息,將牙齒變成了一種召喚和控製的媒介。骨頭表麵的深孔和透明金屬的邊緣,仿佛是黑夜中閃爍的惡意眼眸。她感受到殘酷之牙上那濃厚的黑魔法,和那抹揮之不去的陰影,她感受到了先祖那閃爍的仇恨,那是一種諷刺的嘲諷,仿佛是一條蛇在發出嘶嘶聲,仿佛釋放出了舊時代黑暗的餘暉。握著這個消失在時代中本應該被遺忘的她,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可怕的力量。

在血島上那座火山突然間有了活動的跡象,在蜿蜒穿過巨大巖漿通道網絡的深處,一種巨大的形態在閃爍的金屬床上掙紮著。拋光的黑色利爪劃過金幣,使金幣滑落成一波類似財富的雪崩。長長的尾巴抽打在墻上,擊落了頭頂上方的石頭,巖石在巨大的裝甲背後崩潰和破碎。皮質的眼皮滾開,露出冰冷的琥珀色眼睛,幾個世紀的沉睡中讓睜開的縫狀瞳孔變窄、變寬。

一聲低沉的嘶嘶聲,像千座鍛爐同時響起的聲音一樣,從這個巨大形態的身上發出。隨後一陣震耳欲聾的咆哮響徹整個巢穴,龍巢內的石壁在巨大形態嘶吼的聲音下微微顫動,如同巨獸的怒吼震撼著整個空間。巨大形態站起身,巨尾橫掃而過,撞擊到附近的巖石,發出震耳欲聾的碎裂聲。黑紅色的鱗片在昏暗的光線中閃爍,火焰般的怒火從琥珀色眼睛中噴湧而出,仿佛能夠將一切燃燒殆盡。

瑪洛克這個寫滿仇恨之書一整頁的偷金蜥蜴從中斷的沉睡中完全蘇醒過來,爬行動物的思想立即集中在打擾他的事物上。一種古老的侮辱被重復著,刺痛感穿過他的心靈,讓他那顆原本冰冷的心突然燃起,如同他藏身的火山口中湧動的熔巖一樣的憤怒。

德魯薩拉的身軀突然劇烈的顫抖了一下,似乎被某種恐怖的存在驚嚇到了。站在她身旁的達克烏斯猛地伸出手接住了原本要掉落在地上的殘酷之牙,當達克烏斯抓緊殘酷之牙試著把另一手放在她肩上安撫的時候,達克烏斯的身軀也突然劇烈的顫抖起來。

精靈們的驚呼的同時,達克烏斯感知著殘酷之牙。他能感覺到自己的意誌正在被壓迫著,一股龐大的憤怒正在通過殘酷之牙傳遞過來,侵蝕著他的靈魂。巨龍的味道充滿了他的鼻子,那股帶有濃重麝香的硫磺味道似乎滲入了他的皮膚。他能感覺到巨龍的脈搏在跳動著,他的那顆冰冷的心臟正在與爬行動物的心臟和諧地振動。當巨龍拍打翅膀、彎曲爪子或轉動頭部時,他的身體會因巨龍強大肌肉的運轉而顫抖,他能感覺到整個世界都被巨龍噴吐熊熊的火焰吞沒了。

瑪洛克強大的四肢抓著巢穴中堆積的財富,隨著呼吸次數的增加,力量再次湧入巨大的身軀。他伸出長長的紫紅色的舌頭,品嘗著空氣中的扭動。他在憤怒的同時,頭腦也愈發的清醒,屈辱的往事不斷再次湧進他的腦海。

盤旋在矮人要塞上空的瑪洛克發出原始的咆哮,如雷霆般轟擊在矮人的身上。他的口中冒出滾滾濃煙,巨大的獠牙之間閃爍著微弱的火焰。他一次又一次的翱翔在天空中,看著矮人發射的弩箭和投石無力地墜落。他發出帶有惡毒的嘶嘶嘲笑聲,他對自己的力量充滿了信心。

瑪洛克能感覺到矮人的絕望,他能聽到孩童們恐懼的哭聲,長輩們揪著揪著胡須焦躁的嘀咕聲。但他沒有攻擊,因為那個奴役他的弱小生物不準許他現在就開展攻擊。他消失的消息回蕩在矮人的要塞裡,矮人們幾分鐘前的恐懼和絕望化為歡騰的笑聲和歡呼聲,然而正當矮人們向瓦拉雅和葛朗尼表示感謝的祈禱聲響起時,他又回來了。

巨大的身軀無視了弩箭和投石,猛烈地俯沖下來,火焰席卷了矮人要塞。大門在他那巨大的沖擊下被摧毀,數百名矮人看守和士兵被飛濺的碎片擊碎,被他噴吐的火焰融化。他目光所及之處全是矮人,他巨大的身軀不斷的碾壓著矮人,那些矮人就像磨石下的穀物一樣,就像鐵砧上的鐵錠一樣。

直起身體的瑪洛克從他那長滿尖牙的巨口中發出惡毒的咆哮,他撞向堅固建築物的側麵,但所謂的堅固在他的力量下不堪一擊,他就那樣行走在寬闊的要塞中,每看到一扇窗戶和射孔他都會停下來,向裡麵噴吐致命的火焰,他能品嘗到矮人燃燒的氣味,他能看到被火焰點燃的矮人哀嚎著從石階上跳下摔成肉糜。

被背上的弱小生物所奴役的瑪洛克充斥著挫敗感和憤怒,他把那種種情緒發泄在矮人身上,那些被他燒焦矮人的尖叫聲,那些被他壓碎的矮人的嘶吼聲,那些被他殘害矮人的呻吟聲,都是他自己痛苦的一劑藥膏。

然而,屠殺才剛剛開始,瑪洛克不停地肆虐著,用他那強大的爪子猛擊花崗巖地板,所到之處盡是狼藉,他的爪子上沾滿了矮人的鮮血,他的鼻孔不斷的擴張著。心臟因令人陶醉的氣味而劇烈跳動。這不是饑餓,而是更原始的東西。這是力量,是無情的原始表現。

瑪洛克再次揚起頭咆哮著,震耳欲聾的吼聲將損壞的天花板和墻壁上的石頭擊落,驅使目瞪口呆的矮人幸存者在他麵前驚恐地逃離。他用尾巴猛擊附近的一根柱子,打碎了一位始祖神的麵容,讓整根柱子轟然倒塌。

一隊姍姍來遲的矮人戰士列隊出現瑪洛克的前方,試圖用盾牌抵擋他,隱藏在盾牌後麵的射手向他傾瀉著弩箭。然而弩箭的攻擊軟弱無力,箭矢不斷從他那深紅色的鱗片上彈開,他能聽到那些矮人絕地的呻吟和哀嚎。他向矮人傾瀉著火焰,但刻在盾牌上的符文保護矮人免受火焰傷害。他看到完好無損的矮人軍隊正向他沖來後他被激怒了,他站了起來將前爪伸進了已經搖搖欲墜的屋頂。隨著他的吼聲,天花板掉落在地上,砸到了下方正在沖鋒的矮人身上。

瑪洛克穿越碎石和廢墟,費力的在要塞中行走著。行會和貴族華麗的大廳,金匠們裝飾華麗的房間,先祖神的巨大神廟,這些華麗的建築物一個接一個的遭受他的惡意。那些不論是選擇戰鬥還是逃跑的矮人被他屠殺殆盡。

瑪洛克能感覺到背上的弱小生物一直在享受著毀滅的滋味,他能感覺到弱小生物渴望這種力量已經很久了。盡管他被奴役著,但他並沒有屈服,而是不停的尋找機會。他看到遠處一個長滿了胡子的矮人正在舉起手杖,他選擇無視了,他沒有噴吐火焰攻擊那個矮人,而是在等待著,他壓低身體行走著,隨後他聽到了哀嚎的聲音。

灼熱的疼痛撕裂了弱小生物,鮮血從他燒焦的臉頰上滲出,他能感覺到自己的皮膚在起水泡。他能感覺到自身的痛苦,同樣他身體下方的瑪洛克也能通過殘酷之牙感受到。

矮人符文所釋放的痛苦讓弱小生物無法承受,但對瑪洛克來說這根本不算什麼,還要準備做些什麼的他突然發現他被驅動著,他背上的弱小生物正在奴役他,讓他接受指揮。他發出痛苦地哀嚎,服從著弱小生物的意誌,他甩動的尾巴抽打在符文鐵匠的身上,將符文鐵匠擊飛出去,符文鐵匠撞擊在一麵墻壁上,符文鐵匠身上的帶有符文的鎧甲完好無損,但符文鐵匠身體內的每一根骨骼都被折斷了,符文鐵匠從墻壁上掉落下來,身體變成了一團碎肉。

瑪洛克被控製著,被驅動著爬進要塞的中心,接受指令後的他不再玩弄,而是乾凈利落的屠殺起來,經過一個小時的屠殺後,他來到了要塞的核心,他無視了站在一扇黃金打造的大門前的矮人,徑直撞開了,黃金門和墻壁倒塌了。

金色的光芒點亮了瑪洛克的瞳孔,他第一次看到這麼多的黃金,地上堆滿了成噸的金錠和硬幣,還有一堆堆的金塊,他的內心充滿了渴望,他想把這些東西據為己有。但被奴役的他很快又清醒了,他看到一個矮人正緊緊地抓著黃金,雙臂抱著一疊疊的金幣,陷入瘋狂的矮人正在張嘴閉嘴說些他聽不懂的臟話。

瑪洛克瞪了這個瘋狂又可憐的矮人一會兒,隨後他釋放出一股巨大的火焰,將矮人和注定不屬於他的黃金融化,一股融化的金屬沖擊波沖刷著矮人,瞬間將矮人變成了一塊麵目全非的金塊。

等做完這一切,重新從要塞走出來的瑪洛克飛向天空,向著未知的方向飛行,但他內心知道他遭受傷害時,背上的弱小生物也能感受到。當弱小生物遭受痛苦時,對他的控製就會動搖。

此刻的達克烏斯意識到殘酷之牙比他之前想象的還要邪門,他能感覺到自己的靈魂將巨龍捆綁束縛,他的意誌正在碾碎巨龍的意誌,進而控製巨龍的精神。但即使對於意誌最堅強的存在來說,巨龍也是危險的,誰也無法能保證永遠控製。強迫巨龍做本性的事情比較容易,也更省力,然而反過來抑製巨龍的沖動就要困難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