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地龍(1 / 1)

肖黎兒癡癡地笑,使勁擰了張仨腰間一下,她明白張仨的意思了。   張仨指著芥菜壇子道:“配這‘祖傳獨家神藥’,隻用它就夠了。”說著,他將芥菜壇中發黴的綠毛刮了厚厚一層到小碗裡,又添了些蜂蜜攪拌均勻。   肖黎兒驚問道:“這樣就可以了?”   “當然不可以”,張仨笑道:“現在就把這‘獨家神藥’拿出去,時間太短會被懷疑的。”   張仨嘿嘿一笑,拿起一顆大珍珠放入藥臼中,拿起藥杵幾下搗碎,又用蜂蜜調和成粥狀。   肖黎兒撲閃著大眼睛問道:“這是做什麼?”   “麵膜呀,多難得的珍珠蜂蜜麵膜?來來來,黎兒你快躺下,我來給你敷上”,張仨笑嘻嘻地道。   珍珠的養顏功能,已經流傳千年,隻需把圓潤細膩的珍珠磨成粉調製成膏外敷使用,就能深度滋養皮膚,美顏效果絕佳。   張仨親自給半躺下的肖黎兒敷上珍珠膏,兩人說說笑笑好不安逸。足足一個時辰,張仨才給愛妻敷完了麵膜,兩人走出後院時,張仨還特意在額上噴了些水,“滿頭大汗”地端著‘祖傳獨家神藥’來到偏院。   對於他手裡的綠毛膏,張仨還是有信心的,他涉獵駁雜,曾在書中看到過,芥菜黴變長出綠色黴毛就是“青黴”,經過提純就成了“青黴素”,外傷殺菌消炎有奇效。至於他要老山參、冬蟲夏草等東西,一來能掩人耳目,二來也能中飽私囊不是?   “生命無價,我救你一命,留用些小物件不過分吧!”張仨一邊想,一邊大咧咧的將小碗遞給軍士,命他細細抹在關棋傷口上。   “這……能行?”朱楨問道。   張仨笑道:“嘿嘿,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   “好”,朱楨今兒心情大好,足足吃了三小桶包子,他拍拍肚子出了門,向劉全厲聲交代道:“該報仇了,你放手去做吧!”   劉全躬身領命,回身大踏步而去。   次日傍晚,城東木穀樓對麵的一家酒樓上燈火輝煌,楚王朱楨在這裡宴請武昌府三十六家大商紳。王爺請客,誰敢不來?酒樓二層宴席上,肖泥兒、邱成機、趙靈風等三十六家大商紳的當家人,個個坐得筆挺,在聽朱楨訓話。   酒樓上,傳來朱楨郎朗的聲音:“諸位,武昌府修繕城墻水利,利國利民,還望諸位後日在珞珈山下慷慨解囊……”   酒樓下,廖鉞仰著脖子看了看,“嗤”地一聲冷笑,咬著折扇走進了對麵的木穀樓,他一早就得了信,這木穀樓上今日新來了一名江南女子,不但模樣俊俏而且“手藝”了得,今兒可得嘗嘗鮮才好,至於對麵的朱楨嘛,嘿嘿,估計正準備給關棋準備後事吧!   廖鉞一搖三晃進了木穀樓,隨手甩給迎上來的老鴇一錠小銀,問道:“新來的妞兒呢?咦,怎麼看你麵生得很?”   老鴇一笑:“我家姐姐今日有些俗事,這不,早就給我交代好了,香兒姑娘在二樓把熱水都給您放好了。”   “哈哈,好”,廖鉞大笑著,自顧自踏著木樓梯上樓去了。   來到二樓內間,水汽氤氳中,一名妙齡女子正彎腰在木桶邊上向桶中舀水,廖鉞嘻嘻一笑,“啪”地在她緊繃的臀部拍了一下,問道:“香兒姑娘,我來了,可有什麼好玩的調調?”   香兒姑娘也不惱,回身嬌笑道:“爺,您一會兒試試便知,水中遊龍戲鳳別有一番滋味呢!”   說著,香兒伸出玉蔥似的手指,在廖鉞頸部畫起圈兒來,又慢慢手指下移,慢慢為他解開了衣衫。   片刻工夫,廖鉞衣衫盡除,一抬腿坐進了滿是熱水的木桶中,舒服地發出一聲長長的“嗬~~”聲。   “爺,您先泡著,我去取些花瓣來”,香兒說著,慢慢退出了內間,水汽蒸騰,廖鉞閉著眼睛享受起來。   突然,木桶中的水翻起了片片漣漪,繼而左右搖擺掀起小浪花。廖鉞坐起身來,滿臉錯愕不知怎麼回事。   木桶中的浪花越來越急,屋頂又“哢嚓”一聲,掉下數塊瓦片碎木來,廖鉞呼的一聲,赤條條站起身來。   “地龍翻身啦,地龍翻身啦,快跑呀……”,地龍翻身就是地震,樓下傳來老鴇的尖叫聲,緊接著,一陣呼喊聲、慘叫聲、重物掉落聲嘈雜傳來,四周木墻也發出一陣嘎吱嘎吱令人牙酸的巨響。   “爺,快跑!”香兒大驚失色沖進來,拉住赤條條的廖鉞就向外跑。   廖鉞腦子一片空白,扯了一把衣服沒扯上,香兒死命拉著他的手驚叫道:“性命要緊,性命要緊,爺快跑呀!”   廖鉞顧不得許多了,隻見屋頂上吊著的燭臺左右搖擺,屋瓦片片墜落,角落裡似乎墜下什麼東西,騰起一片煙塵,耳邊一陣陣瓷器碎裂聲……   “跑”,廖鉞眼神充血,心下隻有這一個念頭,他光著身子,一把推開香兒直跳上樓梯,幾步就趕到了樓門口,又一個大跨步,跳出大門外。   “咦?怎麼回事?”廖鉞站在大街上,行人個個麵色從容,哪裡像是地龍翻身的樣子?   廖鉞身後,木穀樓大門“嘭”的一聲關住了,隻留下廖鉞一人赤條條站在大街上,赤條條不知所措。   “有人裸奔,有人裸奔……”大街上沸騰了,人群興奮地圍攏而來,大笑著品頭論足。   縱是廖鉞在武昌府裡橫慣了,此時也是上天無路,入地無路,一張臉憋得通紅,想要奪路而逃,卻被幾個潑皮嘻嘻哈哈堵住,調笑不休。   對麵酒樓上沖下來一個軍官,正是熊百瞳,他沖著廖鉞就是兩個大耳光,厲聲喝道:“王爺在此請客,你也敢來搗亂?”他身後幾名軍士一擁而上,對著廖鉞一陣拳打腳踢,打得他慘叫連連。   廖鉞被打得如喪家犬一般在地上滾來滾去,眾軍士隻管拳腳伺候,廖權身無片布蜷縮在地上如同一隻蟬蛹,又被軍士架起來個全景展示,他又羞又憤,大叫道:“快放下我,我叔父是廖權,我叔父是廖權。”   “嗯?停手”,熊百瞳一揚手喝止住眾軍士,抓起廖鉞仔細看了看,叫道:“還真是廖公子,算了,看廖知府麵子,你趕緊離開就是!”   廖鉞趕緊作揖道謝,一溜煙擠出人群飛跑而去,不承想正撞著一個姑娘,那姑娘一聲尖叫直沖雲霄,這下可犯了眾怒,眾百姓可不管廖鉞是誰家的公子,又一擁而上狠狠揍起廖鉞來。   一陣劈啪聲中,傳來廖鉞的鬼哭狼嚎聲,正在吃酒的朱楨和商紳爺被驚動了,紛紛臨窗而看,廖鉞是本地父母官的公子,不少商紳都認得,人人目瞪口呆嘖嘖稱奇。   張仨笑道:“沒想到,廖公子屁股還挺白!”眾商紳再也繃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廖鉞這回不隻是挨打“疼死”了,也算是徹底“社死”了。   待府衙軍士趕到為他披上衣服的時候,廖鉞已經目光呆滯,渾身上下青紫斑斑,滿嘴流著哈喇子,隻會喃喃地重復著一句話:“我叔父是廖權,我叔父是廖權……”   張仨叫又來熊百瞳,讓他明裡暗裡在大街小巷推波助瀾添油加醋,短短一夜時間,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廖光腚”的雅號就在全城傳揚開來。   知府衙門裡,廖權勃然大怒,怒氣沖沖地將眼前能看到的一切砸得稀爛。   這邊張仨的宅院中,朱楨和張仨等人卻圍著一個紅泥爐子一邊品茶,一邊笑得打跌。   朱楨心情極好,一方麵是不過一晝夜,用了張仨“祖傳獨家神藥”的關棋高燒漸漸退下來了,另一方麵“廖光腚”這事讓他實實在在出了一口惡氣。   “劉全,這事辦得漂亮!”朱楨笑道:“地龍翻身演得不錯嘛,說說,你是怎麼安排得如此逼真的?”   劉全彎下腰,給朱楨續上茶水,笑道:“啟稟王爺,小人一共動用了上百名府衛軍和家丁,其中拉繩搖柱子的二十人,爬到房頂上扔瓦片的十人,扔灰包的十人,聯手搖晃木墻的三十人,還有用暗桿撬動木桶的五人……昨個後半夜就在木穀樓仔仔細細演練了三遍,以確保萬無一失。”   眾人大笑,朱楨指著張仨道:“仨兒,你這鬼主意,是怎麼想出來的,廖權那老狗這回可吃了大虧呀!”   張仨嘿嘿一笑道:“還是劉管家想得細,我不過說了個思路,誰知他竟安排得如此滴水不漏。”   “嗯”,朱楨心情大好,將茶一飲而盡說道:“劉全,你這事辦得漂亮,你當二管家也有些年頭了吧,即日起你晉升王府大管家,老管家年紀大了,也該退下去頤養天年了。”   劉全大喜過望趕緊跪下叩頭謝恩,他盼這一天可是好多年了,不成想,按照張仨的主意辦件小事,這二管家前麵的第一個字,就變成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