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旁邊半跪下,想觸碰這團夢幻傑作。
“我勸你離那東西遠點。”
一個冷硬的聲音從身後插入,攔住伸向菌傘“花架”的手,見獵心喜的沖動被潑滅。
聲音的主人抓住他的肩膀,把他扯開,迫使黏在各種菌孤上的目光重新從幾步外觀察,第一眼時沒看出的“花架”輪廓隨視野變化眼熟起來。
它確實是呈一個“倚靠”的姿勢,一半搭在地上,另一半貼著樹乾,籠狀頂部在寬基底菌柄的連接下與樹皮融合在一起,張開撐滿半球形軟蓋的嘴。
嘴?】
這個想法像滑進後領的冰塊,讓他戰栗起來,重新審視這個華美的菌孤花架,一個可怕的猜想迅速轉化為事實,並在那東西被從樹乾上撬下來時達到頂峰。
它跟樹乾粘合得很結實,克拉夫特花了點力氣把有些木質化的連接麵切斷了一部分,拿使杠桿的手法,用厚背開山刀把大概是頭的部分撬起,手感類似撕下粘性很強的膠帶,拉出密網樣的細絲。
在被徹底分離前,發脆的結構先一步崩碎,籠狀輪廓的半邊裂成幾塊,與生長在上麵的菌孤叢一起滾落在地,暴露出澹黃色的內麵,依稀能分辨鼻部的骨竇,填充著絮狀絲球。
“看來我們走對地方了。”
刀背敲在剩下輪廓上,構成框架的東西塌陷下去,變成一攤碎骨和蘑孤的混合物,仍有著在這個時代少見的豐富鮮艷色彩。
這時越是鮮艷的東西,越令目睹它的人感到毛骨悚然,恍如在這林中窺視他們的東西露出了一角,讓他們無法找出合適的詞句來形容的一角。以致隊伍中的交談在見到此物時被消滅了幾秒,思想艱澀地運轉,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難以理解接受這種東西的存在。
“小心警戒。”馬丁深深地看了那東西一眼,平復呼吸,“把馬背上的那幾套全身甲卸下來,看樣子我們快到了。”
扈從們努力地不去看它,分出一部分人幫騎士迅速地穿戴完成盔甲。
如果不算剛才的驚嚇,這個過程簡直順利得不可思議。他們成功地摸到了異教徒據點的周邊地區,沒有受到哪怕一點點的妨礙阻攔,一個前哨、一支暗箭都沒有。
別說馬丁,連克拉夫特都感覺順利得不太正常。在預想中一直被動應對、沒機會用上全身甲的情況可能性最大,而此時他們居然能好整以暇地向目的地進軍。
再度經過幾個菌孤“花架”後,小徑的盡頭,一片被人為開辟出的林間空地出現在他們麵前,以可望見尖頂的建築為中心,外圍建起錯落有致的小屋,你可以在維斯特敏地區的任何地方看到類似信教村鎮。
唯獨不該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