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其餘部分呢?”
“不知道,它們一直就在那裡,算是諸多遺跡中的一種,你能在城裡和周邊的大部分地方看到,就像別的老建築一樣。”格林理所當然道。
這片缺乏變化的土地上最不缺的就是年代久遠的東西,聖母大教堂的一塊地基都得手裡的抄本年齡乘以倍數才能趕得上。
“那誰建造了它們?”
“或許是所有人?每一代人都會在前代的基礎上加以修繕,然後成了這樣,大概吧。”遍覽教會典籍的閱歷也不能使語氣堅定起來。
不同於地上建築,城市地下部分得到的關注向來稀少,而作為下水道的用途,讓這些空間更難有拜訪者。
“適合容納所有不適合出現在地麵上的東西,汙水、垃圾,包括一些不為律法所容的家夥,偶爾也能在裡麵找到一段藏身之所,害得我們不得不下去把他們揪出來。”
“所以我知道那有多大,數不清的岔道、分枝,還有上下高低差,是磚石砌成的蛛網,連那些借此躲避搜查的幫派分子都不敢走出太遠。”
有理由推測一下那在黑暗中出劍的能力是怎麼習得的了,實際工作創造技術需求。
“哪怕審判庭的人力也不能試試?”
“審判庭不是我的一言堂,哪怕主教也不可能因為一個未完全證實的消息讓所有人去鉆下水道。還有不少對一位出身不佳的同僚有些意見的人,會很樂意多一個彈劾理由。”
“好吧,我承認真有點麻煩。”克拉夫特大致理解了擺在自己麵前的是怎樣一個難題。
有線索了,但不多,大概率藏在下水道裡,需要親手去給它撈出來,而且這個下水道的規模比想象中大一點點。
此外,他們還不知道這個線索是否有用,隻是黑夜的迷途旅人般盲目沖向視野中唯一光源。
不過克拉夫特還有個想法,一個疑似能把雙方手裡線索拚湊到一塊的想法。
“照這麼說,在我們腳下,下水道應該相當密集,密集到隨便選個地方往下挖都能挖通的地步。”
“有些誇張,但實際上差不多,挖地基時空洞坍陷不是什麼新鮮事。”
“那如果是一個采石場呢?”
“什麼意思?”格林反問道,幾乎同時的,想起了今天追蹤克拉夫特的行程,“你是說”
“就在不久前,我翻閱了學院庫房借取記錄——別管我怎麼看到的。”看格林恍然又急切起來的樣子,克拉夫特手掌下壓,示意稍安勿躁。
“剛好就那麼巧的,我認識其中一位教授的字跡,反復地以接觸烈性傳染病病人為由將手術器械作廢、不歸還,同樣的流程被重復了很多次,前後數月。”
“假設,我是說假設,這具有什麼意義;不管它是大意之下的疏漏,還是局中良心未泯的暗示,我都隻能想到一個地方,一個被普通墓地拒絕的疫病病人最有可能的歸宿。”
“那時問題在於,我不知道要去找什麼東西。”盲目無邊的搜索足以摧毀任何對自身推論的信任。
【但現在大概知道了】
“這不證明什麼。”幾個呼吸時間的失語,格林控製住當即召集人手的沖動,重新用客觀的角度審視這種純主觀推測。
“不說作為單純附和借口的可能,這完全也可以指他們引誘的目標是尋求被治愈的病人,在死亡威脅下,隻要給出一點希望,幾乎沒有什麼代價是不可接受的。”
“目前感染病人可沒有手術治愈的案例。學界普遍認為得靠藥劑,雖然用處也不大就是了。”
“把針紮進胸腔不算創傷手術嗎?”從純外行角度,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很容易提出質疑,“何況莫裡森還有一種特效藥劑,很容易製造‘奇跡’效果。”
“但目前我們隻有這一條線索,你要繼續去街上抓盜墓賊,還是試一試。”
“.”
“瓦丁,告訴我們的人,明天我要在這看到他們,穿常服。”
克拉夫特脫下手套,向格林伸出手,“我的祖父告訴我,當年在戰場上,需要一點臨時信任的時候,他們會摘下護手甲展示無害,隨後握手,這代表最簡單的結盟。”
兩隻手重重握在一起,短暫接觸後分開。旁人隱約聽到了壓迫關節的低弱咯嘣脆響。
“對了,別讓學院的人知道,我可不想在業界聲名掃地。”
“確實是最簡單的結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