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還娶了媳婦,日子過得可快活了。
這次我回來,就是想將爹和弟弟妹妹一起接過去。”
王苗聽得目眩神迷,甚至覺得自己在做夢。
“河娃子,你說的都是真的?”
他忍不住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很疼。
“當然是真的,你是我爹,我這個當兒子的還能騙你不成,到了北玄城以後,我才知道以前的日子都不是人過的。大同會有個監察司,就是專門幫我們的部門。
我們受了欺負,就去找監察司告狀。
前不久,有個築基修士不小心打死了一個普通人,主動去監察司認罰,最後足足給死了的那家人賠了十塊靈石呢,要是練氣有成的修士,賠的就更多了。
在我們這裡,普通人被築基修士殺了,他們家人還得去賠禮道歉,免得被遷怒受罪。”
“要賠這麼多啊。”王苗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疑惑道:“不過那裡的前輩就這麼好說話,這也肯賠?”
王河咧了咧嘴道:“自然不肯的,但大同會願意為我們做主。他要是敢逃跑的話,就不止賠十靈石這麼簡單了。要是最後抓不著人的話,聽說連金丹真人都會驚動出來呢。”
“嘶……”
王苗咽了咽口水,被兒子的話徹底驚到了。
“金丹真人,那可是和城主大人一樣的境界,神通廣大的存在,居然會為了一個普通人出頭?”
“那是當然。”
王河臉上洋溢著自豪道:“否則憑什麼叫大同會?大愛真君說了,我們這些修士為大同會種田交稅,他們就有責任和義務保護我們。
而且大同會的金丹真人和別處不同,是叫大同真人。
因為他們能夠突破金丹境界,都是受了大同會的幫助。
所以大同會幫了他們,他們就要幫我們,而我們才能安心幫大同會種田乾活。
這就叫人人為我,我為人人。”
王苗聽得眼中泛起神光,不由喃喃道:
“大愛真君,真乃偉人也。”
“爹,明天你就去通知二弟和三妹,我們一家人全都搬過去。”
但兒子的話打斷了王苗的幻想。
“不行!”
王苗搖頭道:“巡邏隊可不是吃素的,帶著我們這一大家子,萬一被捉住了,就得全部處死。現在的日子雖然苦了點,但也熬得過去。
要是一家人都死了,王家的根就斷了。”
王苗驟然清醒過來,將兒子往外推。
“河娃子,既然北玄城和大同會那麼好,你就在那邊好好待著,不必掛念家裡。你過得好,我們這邊就有了盼頭。”
“趁著現在夜裡沒人,你趕緊走,不要叫人看見了。”
王河被推的一個踉蹌,但很快就站住了腳,認真道:
“爹,我這次回來,就是為了帶你們去過好生活,你放心吧,路子我已經摸清楚了。就算最後真的被抓住了,我可是大同會的人,已經上了大同會的花名冊。
巡邏隊不敢動我的。
大愛真君那可是頂天的大人物,連城主大人的上頭的上頭都比不上的大人物。”
王苗怔了怔,想起兒子描繪的大同生活,簡單的三言兩語,卻是他想都不敢想的日子。
他黝黑的麵龐仿佛雕塑般定住,唯有粗大的喉結在精瘦的脖頸上不住滑動。
“爹,你難道不想看看我說的是不是真的嗎?”
王河見他爹心動了,連忙加了把火。
“現在這種日子就算再過一百年,也比不得在那邊的一天。”
王苗再次確定:“你真有把握,巡邏隊不敢殺你?”
王河見狀,從懷中掏出一塊銅製令牌,說道:
“爹,這是大同會靈田司的令牌,你兒子現在可是拜過大愛真君的人了,上麵的大人還說你兒子有築基之姿呢,不然的話,我才過去幾年時間,哪有這麼大的改變。
哪敢現在就來接你和弟弟妹妹。
您放心,這次我們老王家再不會受人欺負了。”
王苗終於下定決心,說道:“你三妹已經嫁人了,我們就不必帶她了,把家中剩下的房子和靈石留給她就好。你二弟那邊,我去找機會試探一下。
他要是願意走的話,就帶著媳婦和我們一起走。
他要是不願意,我這一把老骨頭,死了也就死了。”
王河沉吟一番,點頭道:“就聽爹的。”
“你這兩天躲在屋中不要出去,我和你二弟商量好了再來找你。”
王苗感覺心跳的很快,但又有一種迫不及待的興奮。
他轉頭看向窗外的黑暗,從未像此刻般期待明天的到來。
……
第三天,入夜,醜時已過。
王河與他爹帶著打包好的行禮,焦急地在屋中等待。
“怎麼還不過來?”
王河抬頭看了看夜色,忍不住再問一遍。
“爹,你說的是現在的時辰嗎?”
王苗也感覺太陽穴一跳一跳的,雖然兒子說得很有把握,但到底是一件搏命之事,他怎麼會不緊張。
“就是現在啊,怎麼還沒來?”
他緊緊盯著桌上跳動的火苗,忽的想起二兒子幾次對他欲言又止的情景,似乎明白了什麼。
“壞了!”
“河娃子,你趕緊走!江娃子怕是不會來了!”
王河正欲問為什麼,就聽到砰的一聲。
院門被一腳踹開,而後一個蠻橫的聲音響起。
“王河,沒想到這幾年不見,你居然是逃到了北玄城去。不過不在那邊好好待著,還敢回來搞事,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來的是王保。“
王苗聽出來人是誰,正是周家在大錘村選定的村長,雖然也是王家人,但待自家人卻比外人還要狠。
否則也不能擔任村長的位置。
他趕緊推著大兒子往後窗走。
“河娃子,這次是爹對不住你,沒發現江娃子會出賣我們,你趕緊走,我來擋住他們。”
他摸出早已準備好的火球符,就要沖向外麵,卻被大兒子一把拉住。
“爹,你忘了我的身份嘛,沒事的,一定沒事的。”
王河掏出令牌,強裝鎮定,走出了屋外。
果不其然,就見到新任村長帶著一群人幾乎擠滿了整個小院,自己二弟王江畏畏縮縮地躲在後麵,正被一個大漢提著領子,顯然是他領的路。
“為什麼?”
王河忍不住問道。
王江看著三年不見的大哥,眼眶發紅,愧疚道:
“大哥,對不起,可是紅玲懷了我的孩子,我不能讓她冒險。”
“我是問你為什麼要出賣我!”
王河怒吼道:“你不想走,不走便是,為什麼要出來我和爹!”
“自然是因為抓住你們二人,就有十塊靈石拿。”
村長王保是個身高七尺的大漢,生得膀大腰圓,站在那兒像一棵粗壯的樹,此刻笑嗬嗬地回道。
“你們這些賤民逃得太多,上麵可是發下話來,舉報一個就獎勵五塊靈石,你們兩人可就是十塊靈石。”
“是真的嗎?”
王河還抱有一絲不切實際的期待。
王江轉過頭去,不敢看大哥的眼睛,嘴上小聲辯解道:
“是紅玲說,說孩子馬上就要出生了,需要錢……”
王河終於死心,看向王保,舉起令牌道:“我是大同會的人。”
卻不曾想王保看也沒看,上前一步,就如蠻熊撞樹,已經步入練氣中期的王河居然沒有絲毫抵抗之力,被一舉撞飛出去,重重摔入正堂內,胸膛直接凹陷進去,已是進氣多出氣少了。
“什麼大同會,在這裡可不管用!”
身為體修,並且修為達到一階後期的王保獰笑一聲,不屑道:
“還以為有什麼憑仗,原來如此不堪一擊。”
接著他向後揮了揮手。
“全都綁了,然後把令牌撿起來,免得上麵說我們隨便抓了兩個人騙賞金。”
於是一群狗腿就如猛虎出閘,將王苗父子倆抓住帶走。
王家小院便陷入一片寂靜。
“村,村長,你說過不會殺死我爹和我哥的。”
王江走了過來,畏畏縮縮地說道。
“我什麼時候說過?他們居然敢逃走,死不足惜!”
王保虎眼一瞪,就將王江嚇退幾步,險些跌倒,不有逗得王保大笑起來。
“那,那賞金呢?”
王江緊張的咽了咽口水,小心地看向王保。
“對了,還有賞金。”
王保拋出一塊拇指大小的下品靈石,掉在地上。
“怎麼才一塊?”
見到這一小塊靈石,王江怒氣上頭,竟是連害怕都忘記了。
“本村長大晚上帶這麼多人過來,難道一點酬勞都不要的嘛?”
王保冷哼道:“再敢多嘴,一塊都沒有。”
王江剛剛激起的勇氣瞬間落下,他艱難地躬下身撿起僅有的靈石,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踉踉蹌蹌地往外走去,動作極為狼狽。
“瑪德,以前怎麼沒發現,這王江好像一條狗啊。”
王保自以為幽默的笑話使得一眾手下哄堂大笑起來。
……
次日清晨。
嘯鐵城的城門口多出了兩具冰冷的屍體,一老一壯,還貼上了告示,特意寫出了兩人的身份以及處死原因。
來往行人多是麻木,早已見怪不怪。
但也有一些人看到告示上那仿佛格外刺眼的大同會三字,眼中精光閃動。
不過現在的他們無論如何,也不會料到這兩具屍體將會為嘯鐵城,乃至整個禦靈境帶來何等的改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