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徐邁著急促的腳步,匆匆從入口處走到了陳敬淵所在的房間,連門沒敲就闖了進來。 “陳先生,他們到了。” “來了幾個人?” “兩個,基地主管和防衛中心的負責人。” “沒有別人?” “暫時沒發現。” “好。”陳敬淵站起身來,整了整自己的衣服:“把那幾個人帶出來吧。” “是。”小徐回答了一聲,轉身便要出門。 “小徐。”陳敬淵忽然叫住了他:“害怕嗎?” 小徐搖了搖頭,堅定地說道:“不怕,我已經做好準備了。” “嗯。”陳敬淵憐惜而贊賞地拍了拍小徐的肩膀:“跟我走上這條路,我真的非常抱歉。但是請相信我,不論如何,我一定盡全力讓你見你哥哥最後一麵。” 小徐的眉間顫抖著,用力抿了抿嘴唇:“陳先生,我相信。” 說罷,小徐非常決絕的推門離開,當他走入關押著李渡舟等人的牢房走廊時,偷偷地用手指擦了一下眼角。 隨著哢噠一聲開鎖的聲音,門就被人嘩啦啦地推開了。出現在門後的,是小徐和另外一個人,當然還有那兩個熟悉的槍口。 “基地來人看望你們了。各位,請吧。”小徐一手持槍,另一隻手向著眾人勾了勾,示意他們出來。 李渡舟和同伴們互相對視了一眼,便一同站起身來。徐小墨瞬間紅了眼睛,眼淚如同崩了線的玉珠一般,不停地從臉頰上滑落下去。 小徐和另外一個人側過身,讓出了身位,押著眾人到了這條小胡同的入口。 入口處,陳敬淵和其餘的十幾人早已就位,隔著石堆跟外麵的兩個人對峙起來。 外麵站著的是兩位中年男人,一位身材不高,衣著樸素,灰白色的發絲遊蕩在他焦慮的雙眼之上。另一位則筆挺而精神,胸前掛著一個小型攝像頭,正好和他黑色的製服完美融合在了一起。如果小徐昨天晚去了十分鐘,那麼李渡舟他們就會正好見證這名男人帶隊突入房間的震撼景象。 小徐擺了一下手,讓除了陳敬淵的十餘人都退到後方站著,隨後又把李渡舟等人在石堆後方一字排開,自己和另外兩個人站在他們身後,開了保險的手槍像捕獵的蛇一樣散發著危險的氣息。 那位身材不高的男人見狀,偷偷地拽了一下另一位男人的手腕,小聲囑咐道:“波爾利特,你別說話,讓我跟他們談。” “老周!”波爾利特很不解地甩開了他的手:“陳敬淵都敢這麼乾,他肯定不要命了。直接讓我帶隊進去。我保證三分鐘把這些人全都拿下。” “他們萬一撕票呢?先穩住他,看看他要乾什麼。” 說罷,他穩了穩心神,提高了聲音,向石堆這邊的人喊起了話。 “陳敬淵!我是資源采集基地的主管周之軒,你應該認識我。能不能告訴我,你把我們的同事請到這裡要做什麼?基地裡丟失的那兩箱新型合金是不是也在你這兒!” “我沒有惡意!”陳敬淵聽罷,也提高了聲音回復道:“同事是我請來做客的!那兩箱合金我也是暫時保管!我有一點點小要求,如果基地能滿足我,我就連人帶物一起還給你們!” 周之軒立刻意識到了陳敬淵所說的要求是什麼,心裡頓時緊張了起來:“陳敬淵,我們都已經明確和你說過了,喬治和徐潼現在不能離開基地,他們病得很重,得送回二號行星治療!” 陳敬淵明顯開始不耐煩,怒吼道:“他們就是從二號行星回來以後才變成這樣的!現在還要送他們回去,那不是要他們死嗎?你們把人帶過來,咱們再談交換的事情。否則我就隻能先請他們暫住在我這兒!” 徐小墨聽罷,本就通紅的雙眼立刻緊閉,咧著嘴就哭了起來,抬起袖子開始擦眼淚。可眼淚越擦越多,她索性就擺出了一副聽天由命的樣子,嗚咽的聲音像刀子一樣剜著馬克希恩的心臟。 “別哭了,哭什麼!”小徐見狀,怕她的哭聲影響了陳敬淵的談話,立刻上來製止。徐小墨則條件反射般地要去抓他的袖子,他本能地一躲閃,讓徐小墨抓了個空。隨後徐小墨就蹲在了地上,把頭埋在膝蓋裡,哭個不停。 小徐此刻也手足無措,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他抬起頭看看陳敬淵,陳敬淵背著身,還在盯著周之軒和波爾利特。他沒有辦法,隻好將徐小墨拉了起來,拽到了人群後方。 就在這邊發生小小狀況時,波爾利特眼裡亮光一閃,似乎發現了什麼。他向旁邊微微偏了一下腦袋,低聲說道:“老周,有情況,和他說咱們回去把人帶來。” 周之軒不明所以,但盤算了一下後也沒什麼好的辦法,便聽從了波爾利特的意見,向著陳敬淵喊道:“好!我們現在就回基地把人帶過來!你一定要保證咱們同事的安全!” “我用我的人格擔保!請你們相信我!”陳敬淵回答道。 “你哪兒他媽有人格!”波爾利特咬牙切齒地低聲喝道,一股怒火立刻沖了出來,張嘴剛要罵,就被周之軒拉著離開了。 “冷靜點,不是你說先回去的嗎?別激怒他啊。”周之軒勸道。 ...... 資源采集基地防衛中心裡,波爾利特和兩名警員緊盯著電腦屏幕。電腦的感應區上放著一個銀色的小正方體,正是波爾利特那個小攝像頭連接的記憶單元。 “停。”波爾利特伸出手指著屏幕說道:“往前倒一點,從這兒開始放。” 一名警員立刻執行了指令,電腦上又一次播放出了談判時的畫麵。 雖然這條礦道剛剛廢棄,燈光並沒有基地中其他地方那樣明亮,但還是能見度還是說得過去的。在不斷播放的畫麵裡,徐小墨的哭泣正吸引著所有人的注意,尤其是小徐。而在她開始哭泣的時候,其他人的雙手立刻悄悄地變換成了一種非常統一的姿勢,交叉著疊在身前,右手覆在左手之上,食指和中指以某種奇妙的節奏跳動著。 “這,這是什麼意思?”一名警員疑惑地問道。 “很明顯是暗語啊,而且我可以確定,是摩斯密碼。”另一名警員說道。 “啊?不能吧。摩斯密碼都多少年了,他們怎麼能用這麼古老的方式?” “你管那麼多。”波爾利特輕輕地敲了一下這個警員的腦袋:“方法不在新,而在管用。趕緊看看他們說的是什麼。” 這位警員立刻翻出了摩斯密碼的對照表,按照視頻中的節奏一字一字地翻譯著。 另一名警員一邊看著他翻譯,一邊詢問:“那他們為什麼要采用這種方式呢?動動嘴不也行嗎?隻要不出聲就好了。” 波爾利特搖了搖頭說道:“口型不準確,你自己試試就知道了。還不如這種方式呢。” “好了!翻譯完了!”這名警員暫停了視頻,指了指屏幕上剛剛寫好的文檔。 文檔中隻有兩句話:“十五人,兩把槍,門口兩邊墻後有人。我們在入口第一間,能保護好自己。” 波爾利特的臉上立刻浮現出了欣喜和自信的神色:“就這麼點人,還兩把槍,嚇唬誰呢。”隨後他立刻轉身,向著身後的警員安排道:“第一第五小組組長,更新後的地圖馬上發給你們,按突發情況六號預案製定營救計劃,半小時以後出發。” “是!波爾利特先生!”兩名警員起身敬禮,領命離去。 ...... “諾亞,有把握嗎?”李渡舟仔細回想了一遍剛才發生的事情,低聲詢問道。 “沒有問題。我背過摩斯密碼的密碼表。”諾亞冷靜地回答道。 “那剩下的事情就得靠咱們了。”李渡舟長嘆一聲:“希望他們動作夠快吧。” “舟哥,沒問題。”穀梁問心又再次確認了一下牢門的情況:“但是子彈打到這扇門上的時候,頂著門的人手會被震得很疼,你們得忍一忍。” “沒關係,我們忍得住。”斯克萊特很自信地回應道:“這扇門能使上力氣的空間不多,咱們不可能都頂在這裡。問心小姐,你們幾個女孩子到時候就貼緊著門邊上的墻,別被人從那個小窗中看到。” “嗯。”穀梁問心點了點頭。 “問夢,你現在還好嗎?能活動嗎?”李渡舟把頭轉向了穀梁問夢。 “沒問題,我好多了。”穀梁問夢說著,還示威般地揮了揮自己的拳頭。李渡舟開心地笑了一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他知道,這是穀梁問夢在給自己加油。 馬克希恩站起身,走到門口比劃了一下:“我估計用不了多久,基地的人一定會到達這裡。咱們幾個先試一下怎麼能把門頂住。” “好。”李渡舟答應著,和其他男生一起站了起來。四個人在這裡研究了一會兒,就確定好了自己的位置。由李渡舟和斯克萊特頂著門,諾亞和馬克希恩在後麵助力。 “斯克萊特,你這樣的富家子弟,真的能頂得住嗎?”李渡舟似乎忘了自己對他的初印象,戲謔地說道。 “瞧誰不起呢?啊?”斯克萊特明顯很不服氣:“我當時在森林旅遊的時候,自己一個人搭了木頭帳篷,活了五天。要真論起來,我一拳就能把你放個跟頭。” “你那是旅遊嗎?你那是探險,是作死。你爸就不管你?” 斯克萊特哼了一聲:“男子漢大丈夫,有點冒險精神是應該的。我爸很鼓勵我的做法。” “那你家還真是開明,我都怕你哪天死外麵。”李渡舟故意裝了一種很別扭地語氣說道。 “滾蛋。我就是死,也是全人類倒數第二個死的。” “那倒數第一個死的是誰啊?”徐小墨很好奇地問了一句。 “當然是問心小姐啦!我願意保護她到生命的最後一刻。”斯克萊特非常驕傲地回答道。 穀梁問心聽罷,瞬間紅了臉,低下頭沒再說話。其他人則跟著輕聲笑了起來。 一種難得的輕鬆感從將眾人溫柔地包圍,因為大家都有預感,留在這裡的時間不會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