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隨者·964年7月】 　　“（急切地）卡爾維因大人，有人在攻擊我們的屏障。” 　　“我看見了，但他們沒有法師....他們是怎麼發現我們的？” 　　“我們要發起反擊嗎？” 　　“不，他們看起來打不破陛下的屏障，那我們隻要虔誠祈禱就好，要不了多久他們就會夾著尾巴滾回家的。” 　　“是，大人。” 　　“另外，把我們的情況告訴其他哨站和天空學院，尤其要警告賽卓昂，讓所有人提高警惕，如果有必要，我們會立即呼喚援軍。” 　　---------------------------------------------- 　　作為久住於智者學院的大貴族，盧西尼侯爵的仆從總計超過兩百人，這已經遠遠超出了勞爾在一千年前為侯爵設下的標準，本應受到皇帝的懲戒，可事實是，自從利安德爾一世第一次擊敗皇帝的軍隊以後，勞爾設下的許多限製就開始遭到有意無意的忽視，而在艾爾西一世的統治開始以後，大貴族們甚至再也懶得遮掩自己的僭越舉動。 　　但可憎的是，貴族們隻廢除對自己有礙的部分，卻不約而同地嚴厲執行那些對自己有利的條文，因此即使卡迪斯家族的財富已經不下於高原上的任何一位侯爵，還擁有了實際上的領土，他也依然不能使用勛爵以上的禮儀。 　　事實上，在他宣布艾爾·凱洛獨立的時候，他唯一的勛爵身份也被收回，而且還成了罪人，要不是他早有準備，花錢買下了焰發賢者的支持，恐怕他早就被賢者們的軍隊殺死，艾爾·凱洛也會被夷平。 　　賽爾裘的胃口實在太大，要的錢一天比一天多，為此他不得不全力擴張自己的生意，不過這種情況也許會逐漸好轉，如果盧西尼侯爵願意在艾爾·凱洛定居，那麼也許他們可以達成合作，說服盧西尼侯爵總比說服賽爾裘便宜。 　　目前來看，一切都還算順利，侯爵對他展現出了善意，而他也打算給予回報，並再觀察一段時間，如果侯爵真的可靠，那就該早點開始合作。 　　越早把賽爾裘踢開，他的損失就越少，他的商隊應該用來運輸香水，酒和寶石，而不是那些便宜又麻煩的小麥和石頭，賽爾裘的命令已經嚴重阻礙了艾爾·凱洛商會的正常運行，他強迫這座城市的一半馬車都為他運輸這些不值錢的玩意，卻絲毫不考慮艾爾·凱洛人要怎麼生存。 　　更何況遠方的商隊帶來了令人不安的消息，據說山堡遭遇了可怕的天火和雷擊，連山巔堡都被劈碎了一半，這讓艾爾·凱洛人惶惶不安，假如不是因為克裡夫下達了嚴厲的警告，恐怕已經有人試圖逃跑。 　　商人就是這樣，一但有利可圖，他們就會像餓狗一樣撲上來搖尾吐舌，可如果握著項圈的手稍有鬆懈，他們就會立馬逃竄，走前還要反咬一口，克裡夫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那些蠢豬試圖落井下石，休想。 　　但在處理完艾爾·凱洛的事務，踏進家門之前，他還是用力拍了拍自己有些僵硬的臉，換上一個真心實意的慈祥笑容。 　　“奧蕾莉亞還沒醒嗎？” 　　他的管家是個落魄的貴族，據說他的家族曾經在亞赫聲名顯赫，但現在，隻要每年兩百金布朗就能買下他的忠誠，讓他對自己卑躬屈膝，克裡夫很喜歡這種感覺，每當他看到這老人，他總會幻想自己有朝一日也許能把更高位的貴族也踩在腳下。 　　“是，”老人恭敬地彎腰，緩慢而清晰地回答：“婕拉去敲過一次門，但小姐沒有回應，也沒吃東西。” 　　“我知道了。” 　　克裡夫朝他矜持地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他走上二樓，敲響了奧蕾莉亞的房門： 　　“奧蕾莉亞？醒了嗎？” 　　房間裡沒有回應，也許正如管家所說，奧蕾莉亞還沒有醒，但克裡夫嘆了口氣，更加用力地敲響房門： 　　“奧蕾莉亞！已經是下午了！” 　　終於，房間裡有了回應：“請進....” 　　克裡夫隻打開一條門縫，鉆進房間後就立即緊張地關上門，房間裡一片漆黑，重金訂購的窗簾確保沒有一絲陽光可以照進這房間裡，隻有這樣奧蕾莉亞的怪病才不會發作。 　　克裡夫點亮了魔法燈，為了防止誘發那種怪病，這魔法燈外也套上了一層厚布，在它昏暗的燈光下，克裡夫勉強可以看見那純白色的女孩，她的確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樣子，看起來剛剛起床。 　　“不吃點東西嗎？” 　　“我不餓，爸爸....” 　　克裡夫拉開椅子，在她的書桌前坐下，略帶哀傷地嘆了口氣：“昨晚又在看書？” 　　奧蕾莉亞隻是迷迷糊糊地回答：“嗯。” 　　她的桌上放著兩本詩集，但克裡夫知道她看的絕對不是這兩本，因為她的床上還有一個長方形的陰影，從大小來看，那是精裝版，帶有精美彩色繪圖的《崔斯特》，一本最近暢銷的騎士小說。 　　該怎麼和她說呢？短暫的猶豫後，克裡夫還是決定選擇最直接的辦法：“我給你找了個家庭教師，奧蕾莉亞，是聲名顯赫的盧西尼侯爵。” 　　奧蕾莉亞猛地驚醒了，她蜷縮在被子裡，畏懼地小聲問：“....陌生人？” 　　“是，但那是智者學院的教爵，他不會害怕你的，” 　　頓了頓，克裡夫又繼續說：“而且我和他有合作，我們不是他的附庸，如果他....傷害你，你就告訴我。” 　　奧蕾莉亞沒有說話，她把臉也藏在了被子裡，過了很久，克裡夫才看到她的頭頂上下晃了晃，於是他鬆了口氣： 　　“每周一共八節課，除去周末以外，每周二，周三和周四的下午可以休息，每節課隻有兩個小時，不會很累的，找書苑 www.zhaｏshuyuan.com 如果你的成績很好，那麼我會給你更多零用錢，你可以用來更多小說....” 　　奧蕾莉亞從被子裡探出了頭，她的表情很興奮，不僅用力點頭，而且還輕輕地“嗯”了一聲。 　　看著她的樣子，克裡夫又嘆了口氣，他的心情很糟，不僅懊悔，還很迷茫，他撐著自己的頭，用手臂遮住臉，不讓奧蕾莉亞看到他糟心的樣子，隻讓她聽到自己低沉的聲音： 　　“另外，我聽說地上之神是弱者和平民的庇護神，他也掌管著強大的治療能力....我已經派人前往黃金港，請來一位他的牧師替你治療，有地上之神的恩賜，你很快就會恢復健康的，奧蕾莉亞。” 　　女孩又變得沉默，她沒有說話，而是重新躺在了床上，她用被子掩住了自己的臉，所以克裡夫看不清她的想法，但這樣一來，她也就沒有看見克裡夫咬牙切齒的表情。 　　他的第一個孩子在出生時就被陽光曬死，而他第二個孩子也患有相同的病，連他的妻子也在三年前一睡不醒，人們都說這種怪病是神的懲戒，但克裡夫認為這種說法沒有根據，人們隻是嫉妒他的財富和能力，才會流出這樣惡毒又愚昧的傳言。 　　哪怕他真的做過那些事，和貴族們比起來，他作的惡又算得了什麼呢？這些都是毫無理智可言的中傷，隻要等地上之神的牧師一到，奧蕾莉亞就一定能恢復健康。 　　一定會是這樣，地上之神正是弱者和平民的庇護神，這是所有人親眼所見，他會給地上之神的教堂獻上一大筆錢，所以很快，奧蕾莉亞就會恢復健康，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