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新春(1 / 1)

飯後盧林老老實實去找三叔。郭文郭武被大掌櫃喊走了。   三叔倒也沒說什麼,隻是讓盧林多想想,為什麼會這樣?   盧林想了半天才說道:“三叔和大掌櫃昨天帶我們去天獄山就是躲避此事吧?三叔你就聽我說了下凈居寺的事就知道他們會找來?”   三叔說道:“你還小,許多事不懂。你以為打完了就跑不會有人知道了?路上那麼多人看著,郭武當時還上過了臺,想找到你是很容易的事。所以以後遇事多想清楚。帶你們去天獄山就是避免一下碰麵,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林寺的延空和尚還是達摩院的,明白得很。”   盧林說道:“當時也沒去想那麼多,就是知道李鶴林馬上就要跟著去少林寺了,誰知他去了少林寺後,何時才能夠出這口氣?以後會注意的。”   三叔笑了笑道:“氣是出了,然後就留下這麼大的尾巴被人揪住了。這次就算了,也算不得什麼了不得的事。隻是你得告訴郭武以後去了凈居寺老老實實學武,南拳也別在凈居寺輕易顯露,畢竟這南拳是你大姑姑改進過的,凈居寺應該有人識得的。”   盧林狠狠地點頭答應,心裡反省那天的得失。   第二天早上,三人碰麵時互相都都說沒什麼事了,這才放下心來了。郭武說大掌櫃交代以後去了凈居寺就盡量少說盧林的事。盧林囑咐郭武學了這拳就盡量不要在凈居寺顯露,若是練拳盡量找僻靜點地方,郭武點頭稱是。   曉梅來的時候三人正練得起勁,盧林看著曉梅手裡拎著的糕點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你又拎著糕點來了,搞得好像是拜師學藝一樣了,你這些糕點擱你家店鋪裡也得小二錢銀子吧,你爹容你這樣?”   曉梅倒是笑道:“今天的糕點還真是我爹讓我拎著來的。”   盧林奇了,問道:“你家的糕點平時賣得很好,這年關將近應該緊俏得很,你爹舍得?”   曉梅說道:“還不是你的功勞。”   盧林說道:“我有什麼功勞?”   曉梅說道:“前兩天糕點賣得好,我爹這兩天多做了些,累著了,昨天我把你給的藥讓我爹也泡了泡,泡完了我爹對你那藥贊賞不已,問我哪裡來的,於是今天讓我拎著糕點來答謝了。”   盧林真的有些不好意思了,說道:“都是送你們的一點心意而已。”   郭文這時過來說道:“那些藥材是小林子從臨江府買的,一包差不多半兩銀子,在我們這配得差不多一兩銀子,不便宜呢。”   曉梅聞言頓時大驚:“這麼矜貴?”說著眼睛望著盧林。   盧林看著曉梅點了點頭說道:“差不多吧,平日裡吃了你那麼多點心,這些也算不上什麼了。”   曉梅說道:“還剩三包了,那得關鍵時候再用了,回頭我得跟我爹說說,別讓他以為這好東西便宜呢。”   郭文又在一旁鼓動著說道:“還想要,得讓小林子再去臨江府買了藥材來配了。”   盧林瞪了一眼郭文,說道:“你就一直惦記著去臨江府。”   曉梅倒是問了起來:“臨江府,聽著有些耳熟,在何處?”   “往北去過了八都再過新淦就是臨江府了,差不多有二百多裡遠。”盧林不情願的說道。   曉梅恍然,說道:“剛才一時未曾想起,那裡確實藥材多,我爹隔個一兩年總要去一回那裡買點香料回來的。”   郭文頓時大喜,湊到曉梅跟前忙問道:“曉梅姐姐,你爹啥時候再去?”   曉梅一驚,猛然跳開,鄙視的看了一眼郭文道:“小文子,你想乾什麼?要點臉好不?比我大一歲還喊我姐。”   郭文也不在意曉梅的鄙視,依然熱情的說道:“曉梅姐,你爹什麼時候再去的時候告訴我就行。”   盧林有些看不下去了,說道:“小文子,你爹那裡你通過了什麼都好說。”   聽得此話,郭文頓時蔫了。   曉梅也沒搭理郭文了,跟著練拳,四人練完拳去書院了。   此後直到臘月二十四書院休假都正常了,曉梅學拳的勁頭不減,每日準時來,然後一起去書院,期間,郭文不知是不是大掌櫃同意了,居然將心法教給了曉梅,跟曉梅的關係越來越近。   曉梅天天來學拳,一個女孩子家家的,沒心法打底,就是個花架子,盧林也曾想過去問問三叔有沒有心法教給曉梅,沒曾想郭文更快更直接。盧林隻是有些遺憾嬰寧雖然也起過學拳的念頭,但終究誌不在此,嬰寧更喜歡書生意氣,嬰寧在書院如此用功,就想著有朝一日當女官。本朝第十年,太祖皇帝就開了女子亦可參與三大科舉,優異者可當朝為官,如今已有六十年了,不少女子為官,現今朝堂女官尤有不少。   臘月二十七那天,二掌櫃打算去曉梅家的鋪子買些糕點的,郭文竟然自告奮勇的去買,還把盧林送的藥材轉手送了兩包給曉梅她爹。曉梅她爹對郭文印象深刻了許多,還多給了許多糕點,郭文也是滿心歡喜,拎著大包小包的一堆糕點飄飄然地回來,二掌櫃見了對郭文也是誇獎了一番。   歡歡喜喜過完了年,正月初三那天,幾人約好了去府城北郊螺子山登高。廬陵城依江而建,其餘各處皆有山,北郊的螺子山,再往北就是天獄山,到了吉水還有大東山,城西有真君山、、瑞華山、天華山,城南有翠嶺神岡山,城中還有西原山、仁山、東山、陽明山等大大小小的山丘。   匯合的時候,嬰寧還帶來了徐校尉家的大兒子徐誌高和小兒子徐誌遠。徐誌遠也將入凈居寺,當日在凈居寺都曾見過,郭武尤其歡喜,以後兩人就是師兄弟了,登山路上兩人勾肩搭背嬉鬧不止。   徐誌高在所有人當中年歲最長,年已過已是十八歲了,郭文才十六歲,嬰寧和曉梅十五歲了,曉梅年長半歲。去年院試徐誌高已考過了童生,已經是名秀才了,待得過了上元,徐誌高就要去白鷺洲書院求學了。盧林看著嬰寧站在徐誌高身旁,郎才女貌確實宛如一對璧人。盧林相貌並不出眾,常年呆在鐵匠鋪平時都和郭文郭武一樣黝黑不顯眼,雖說這幾月略微白凈顯得清秀了一些,跟徐誌高一比遠不如也。   螺子山並不高,約莫五十丈左右,其形如螺而得名,附近村落之中尤有螺女的傳說。盤旋而上,一路上隻見得各種奇樹異木,植被豐盛,各種花草不當季節而不得見。登得山頂,山頂有一六角二層小亭,於亭中東麵俯視,大河滔滔順著山腳蜿蜒北流而去,往南遠遠望去,廬陵城一覽無餘。   下得山來東北處有靈泉寺,這靈泉寺之歷史比凈居寺久遠多了,乃是凈土蓮宗初祖慧遠大師由東林寺掛錫於此,見此地靈泉,大愛此泉,於是以泉為寺名,於此開壇說法,也曾盛極一時。到了如今凈土蓮宗早已式微,比之凈居寺遠遠不如矣。今日正月初三,都在走親訪友,寺內香火黯淡。   待得回去之時,前麵是徐誌高和嬰寧,兩人似乎有說不完的話,看上去似乎嬰寧說的多點,徐誌高聽得多,不時點頭。   中間是郭文和曉梅,這些時日郭文總是有事無事就和曉梅套近乎,盧林早已經見怪不怪了。   後麵三人郭武和徐誌遠同年,按說盧林也隻大郭武一歲,卻隻見郭武和徐誌遠更為熟絡一般,偶爾和盧林說上一兩句話,按說是歡歡喜喜的一天盧林沒來由的隻是鬱鬱了一天,渾身上上下下沒什麼問題,就是覺得不得勁。   回來後盧林回到房中,找出大姑姑給的字帖,點上油燈,研墨寫起字來了,並把大姑姑、五姑姑給的那些書都抄了起來。   初五曉梅一早又來練拳了。練完了拳,並不用去書院了,郭文不知怎麼和曉梅說道的,曉梅倒是留下來吃了午飯才回去。大掌櫃沒說什麼,二掌櫃倒是覺得這個女娃不錯,吃飯的時候不停給曉梅夾菜。在盧林眼中曉梅也算是秀氣,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瓜子臉,兩個眉眼彎彎的,但是在盧林眼中和嬰寧比起來就要差些了,嬰寧是鵝蛋形的臉龐,一雙眼睛大又亮,笑起來還有兩個小酒窩,常年梳著一條烏黑的大辮子。   一直到上元節的時候,盧林都是早上帶著他們練拳,上午和晚上抄閱大姑姑、五姑姑的書,不時對照著所學所練,倒是有些精進。明玉十八手第九式‘弦驚長空’練成了。藥譜看不進去,隻是每日抄錄也記得了一些,‘脈絡釋義’也粗略看完,心法似乎也有所提高,盧林感覺若是再與李鶴林相鬥用不了三招明玉十八手。   下午老老實實地在鋪子裡乾活,自從大掌櫃見過盧林打造出那桿槍,就隔個三兩天就給盧林一些以前沒有打造過的兵刃圖紙式樣讓盧林慢慢打造,也從不催,打造完了又給一個,盧林不熟練不懂之處大掌櫃耐心指點,因此也進益不小。   上元節盧林也沒有跟他們一起去玩,總覺得自己狀態不對,又緩不過來。想著那日去螺子山的情景心裡總有些堵得慌。   郭武玩得不亦樂乎,回來就和盧林說道:“小林子,你沒去看可惜了啊,今年人很多,南湖橋那邊人山人海,花燈多,看的人也多,放花燈的人那也叫一個多,從半蘇橋那邊一路放過來,順水流過銀鳳橋、花巷橋、福善橋到南湖橋再從習溪橋到大河去了,整個後河河麵燈火點點搖曳,好看得很。”   盧林有心問那幾人去了,是不是嬰寧和徐誌高也同去了,隻是想到這些就煩躁,問不出口,隻悶悶地回了一句:“往年又不是沒見過,明年再去看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