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林和郭文第二天沒有再去茶樓了,茶樓還是那個茶樓,在盧林和郭文心裡這已不是以前的茶樓了,那是陸姨的茶樓。自從陸姨接手了茶樓,一般沒什麼事情,三叔吃過午飯就去茶樓了,晚上也沒在這邊住了,早上鋪子開門就過來了,有時候早早過來看看三人練拳,偶爾指點一番。 盧林第二天接著開始鑄造【斬憂斷愁槍】和【赤焰刀】了,盧林想著沒時間去天獄山了,就讓郭文和曉梅帶著糕點去天獄山看看黃家兄妹他們。 【斬憂斷愁槍】和【赤焰刀】費了十四天才鑄了出來,盧林於刀槍又有體悟,然後又將神龍溪鑄造的那桿槍頭重新錘鍛了一番。 盧林想想有一個月沒去天獄山了,但是離著重陽日近,還是讓郭文和曉梅帶著糕點去了趟天獄山。 這些天江湖上暗流湧動,流言四起,據說是天青樓在一旬之內連破雲水宮滁州和六安的兩個分院,然後雲水宮居然不敢反擊,帶著殘餘人馬退回了西南,直接放棄了滁州和六安兩地。這是二十年來未有之事,雲水宮自顯於江湖,勢頭是一年強過一年,對天青樓更是極為針對,天青樓也避其鋒芒,隻在兩江之地經營,天青樓隻要出了兩江就處處被雲水宮掣肘,近些年來,雲水宮更為強勢,經營滁州和六安就有圍困天青樓之意。 三十年前天青樓橫空出世,一度被稱為五大派之下首屈一指的勢力,二十年前天青樓收縮固守於兩江之地,而後雲水宮逐漸勢大,兩方並沒有發生直接沖突,在兩江之外雙方遇見向來都是天青樓忍讓過去的。這一次天青樓驟然發力,江湖上各方頓時關注起來,豈料雲水宮竟然吃了虧還退縮了回去,一時之間各種傳言紛起,怕是平靜的江湖又要起風波了。 這些事情盧林不知道,大掌櫃聽聞了,還頗為高興,晚上跟著郭文曉梅一起回來了,看見盧林開始鑄造【天星環】、【霧影環】,就留下來指點盧林鑄造。 在大掌櫃的指點下,盧林用了十六天將【天星環】、【霧影環】打造了出來,看看日子,離重陽隻有四天了,還有【離火扇】沒有打造,。大掌櫃在盧林開始打造【離火扇】的時候隻待了一個下午,指點一些【離火扇】要點,也不催促盧林,隻讓盧林安心鑄造就是,臨走時將【龍淵劍】、【弄影劍】、【滅魄劍】、【斬憂斷愁槍】、【赤焰刀】、【天星環】、【霧影環】帶去了天獄山。 盧林此後幾天晚上也鍛造,終於在九月初八下午這天將【離火扇】打造了出來。二掌櫃知道了,吃過晚飯就安排郭文就送去天獄山。 重陽這天廬陵城大小書院向來是放假一天,夫子們都會相約登高望遠。 這天天氣也不錯,郭文昨天晚上去了天獄山沒回來,一早盧林練拳,曉梅依舊帶著玉寧來了,隻是練完拳,曉梅問盧林:“小林子,你一會去不去天獄山?” 盧林聽了有些納悶,大掌櫃沒和他說過,三叔也沒說過啊,於是說道:“我就不去了。” 今日不用去書院,盧林就領著曉梅和玉寧去街口老張家吃小籠包子去了。 曉梅和玉寧吃過了就回去了,盧林回鋪子就去問三叔:“三叔,今天天獄山有什麼事?” 三叔說道:“今天是臨江坊開坊的日子。大掌櫃早早就定在重陽這天了,怎麼?你想去?” 盧林這才明白為什麼當初大掌櫃說重陽前打造完這些兵刃出來,也老老實實的說道:“去不去沒什麼,這段日子一直在鑄造大掌櫃給的圖譜,有一個多月沒有去看黃家兄妹章立東他們了。” 三叔聽了,問了一句:“那黃家兄妹現在怎麼樣了?” 盧林說道:“黃雲峰跟著曲風師兄鑄造,大掌櫃時不時會指點他,大掌櫃說他鑄造以後會比曲風師兄更好。” 三叔點了點頭,說道:“那很不錯了。大掌櫃也算後繼有人了。” 盧林接著說道:“黃雲英對藥材一道很厲害,我也有些教不來了,一個多月前去的時候我都有些回答不了她的問題,我把五姑姑的藥譜給她了。” 三叔一聽,頓時來了精神,說道:“哦,還有這事,你怎麼不早說?” 盧林撓了撓頭,說道:“這些天一直在鑄造,沒想起來,若不是三叔你今日問起……” 三叔聽了,笑道:“這次不讓你去天獄山,是我和大掌櫃商量過的,不過,你今日說不去,怕是沒法去教黃雲英那丫頭了吧?” 盧林聽了,想了想,確實有點這樣的原因,有些赧顏,說道:“是有些教不了了,我在五姑姑那裡學了幾個月的東西,就教了她兩次,第二次都教不了她兩個時辰。藥譜給她謄錄了一份有一個來月了,怕是再次見到我就不如她了。” 三叔說道:“看來是個好苗子,過兩天去天獄山看看。” 接著三叔又問了一些比較細致的問題,聽著盧林的回答,三叔的眼睛也越發明亮了起來。 盧林和三叔說得已經差不多了,此時聽得鋪子外傳來聲音“盧林哥哥,盧林哥哥。”盧林聽見頗為奇怪,這裡除了玉寧會如此喚他,沒有別人了,和三叔打了個招呼出門去了。一瞧,正是黃家兄妹來了,還有蘇流。 帶著三人進來,蘇流一見三叔連忙施禮敬呼了一聲“三爺安好。” 黃家兄妹也連忙喊到:“伯伯安好。” 三叔看見黃家兄妹來了,也是心下大喜,這是心想事成啊,來得真巧。 原來蘇流是奉師命前來,聽聞這邊開坊,二師伯就安排人過來一趟慶賀一下,然後給大掌櫃這邊帶來一些兵刃製造契約,蘇流之前見到盧林給祝師弟祝師妹打造的劍,眼熱得很,這兩個月來搜集到了材料,蘇流得知就主動申請過來一趟。 昨天晚上蘇流就到了天獄山見過大掌櫃,把事情交代清楚了,一早就打算來廬陵城找盧林來著,結果黃家兄妹看見了蘇流就死纏爛打的跟著來了。 三叔見蘇流要打造兵刃就讓他和盧林去商量去,留下黃家兄妹。 盧林先領著蘇流在鋪子裡轉了一圈,然後就到自己房內和蘇流商量開了,問道:“蘇師兄,你還準備了什麼材料?” 蘇流趕緊把袋子拿了過來遞給盧林說道:“盧師弟,這些材料是師兄這些日子四處托人尋來的,你看看先。” 盧林接過袋子看了看,有異金、烏鐵,還有沉木,於是問道:“還是按照蘇師兄上次說的要求鑄造?” 蘇流說道:“那不行,上次盧師弟你太謙虛了,莫小匠遠不如你,見過那兩把劍,師父都贊口不絕,這次我過來就是好好和你說說的。” 盧林聽了心裡也是高興,但是也有些迷糊,他從未接觸過外麵的匠師,確實對自己的水平不清楚,問道:“蘇師兄,我哪裡太謙虛了,我從小在這鋪子裡,也就這兩年才鑄刀鑄劍,前些年都是打下手的。” 蘇流聽了也明白過來了,這盧林怕是真不知道自己的水平,不是太謙虛,更不清楚郭昭當年的名聲,於是說道:“那是盧師弟還未行走江湖,不知道的緣故了,這麼說吧,比如我這劍。”說著把他隨身攜帶的劍拿了出來,接著說道:“這劍以前也和你說過,請莫小匠鑄造的,花了三百兩,若是拿出去賣的話,至少值個五百兩。” 盧林聽了“嗯”了一聲,上次蘇流就和他說過,他也照著這個價格估量過給郭文曉梅鑄造的劍的價格。 蘇流又說道:“這樣的劍算得上二流兵刃了,盧師弟你幫祝師弟祝師妹鑄造的的劍,若說價格放到江湖上去賣的話,兩千兩銀子估計會搶破頭的人來買,已經是一流兵刃了。這種加了玄鐵的兵刃在江湖上並不多見的,就算沒有玄鐵,那兩把劍隨便一把一千兩銀子也是隨便賣的。” 盧林不禁“啊”了一聲,問道:“蘇師兄不是在哄我開心吧?” 蘇流擺了擺手說道:“怎麼會哄師弟呢,師兄我是實話實說,昨天郭大掌櫃讓我見識了那十二件兵刃,除了三把短刀,其餘九件說都是盧師弟你打造的,當真是令我大開了眼界。想起之前盧師弟說你打造刀斷了,是不是假的?”說完還略帶狐疑的看著盧林。 盧林說道:“這是真的,確實斷了。”說著,又在門後把那柄斷刀拿了出來,遞給蘇流說道:“喏。蘇師兄,你看看,這就是今年春天打造的,試刀的時候就斷了。” 蘇流接過刀仔細看了看,確實是新刀,斷口也鋥亮,這刀也是相當不錯的,他不太懂鑄造,不太明白什麼緣故,想了想,說道:“我也不懂,這刀也是不錯的,三爺和你們大掌櫃怎麼說的?” 盧林說道:“大掌櫃說是材質不對,等有了材質再鑄造就應該不會了,三叔沒說什麼,就說斷了就斷了唄。” 蘇流說道:“那肯定就不是盧師弟你的問題了,見過盧師弟的這些天鑄造的那九件兵刃,師兄我是對師弟你服氣得很,這不一早就來了。估計這會好多人在鑒賞師弟的九件兵刃。這些兵刃今天你們開坊擺了出來定會是一鳴驚人的。” 盧林有些赧顏的說道:“師兄這樣說羞煞我也。” 蘇流拍了拍盧林的肩膀,笑著說道:“師兄絕對沒有虛言,謙虛是好品格,但師弟也不用妄自菲薄,大姑說的話當初我師父也有些不信,現在誰還敢不信,師弟現在的水平比三大鑄的大匠不差的,說不準還有過之而無不及,師兄的劍還指望著師弟呢。” 盧林雖說不是很相信蘇流這番說辭,但是聽了心裡也很是受用。兩人細細說了半天,盧林最後說七天差不多可以鑄造出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可是蘇流等不了這麼多天,下午還得帶黃家兄妹回天獄山。 兩人商量完了就閑聊了一會,三叔帶著黃家兄妹過來了,卻見黃雲峰眼睛有些紅紅的,黃雲英臉上似乎還有淚痕,但是兩人神情卻是高興的,也不知三叔和他們兄妹二人說了些什麼。 三叔把人帶過來就走了,盧林就帶著蘇流和黃家兄妹在廬陵城逛了逛,中午的時候帶著去了南湖橋的畫舫吃飯。黃家兄妹第一次到如此雅致的地方吃飯,比之跑馬樓完全不一樣,也是大開眼界,咋舌不已,行走時還有些拘束不已,蘇流卻是見慣了,還說著若是盧林到了江寧揚州好好款待一番,比這南湖橋的畫舫還要好上幾分。 盧林付錢的時候蘇流不讓,盧林拗不過蘇流。吃過飯盧林看黃家兄妹衣物單薄,已是深秋了,一日寒過一日,給黃家兄妹買幾身秋冬棉布衣衫也是蘇流搶著付了錢,還連帶著給盧林買了兩身衣衫,這倒是令盧林心下有些過意不去。 買完了盧林又帶著他們去了茶樓見過了陸姨然後就回到鋪子了,盧林也不敢去問黃雲英藥譜學得怎麼樣了,謄錄了幾張藥方給黃雲英自己回去揣摩。倒是黃雲英在盧林謄錄藥方的時候看見那個畫滿穴位圖的鐵人,頓時興趣來了,盧林這時倒又教了黃雲英一番,這些脈絡盧林下了功夫的,教起來讓盧林麵對黃雲英腰桿直起了不少,說出來的話也是中氣十足。 臨別時盧林把平常謄錄的‘脈絡釋義’也給了一份給黃雲英,還答應黃雲英下次去天獄山幫她鑄一個一樣的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