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四一早,玉寧過來練拳,見郭文和曉梅不在,問盧林得知去了臨江坊,不禁有些發急了,問道:“盧林哥哥,你早晚也要去臨江坊的吧?” 盧林說道:“等過些日子也要過去的。” 玉寧慘兮兮的說道:“你們都不在了,那我怎麼辦?” 盧林說道:“你姐姐沒回去和你說麼?” 玉寧說道:“沒有,上次吃席見過姐姐後就沒見到了。” 盧林說道:“你大郭哥哥說過你可以去臨江坊那邊私塾讀書的,你姐姐說要和你爹爹商量的。” 玉寧聽了,咬牙說道:“不行,等放了課回去我就先和我爹說去,我要去臨江坊私塾讀書。你們都不在了,沒勁得很。一點也不好玩。” 盧林笑道:“這些不是你說了算,先練拳吧,這些天我還在這裡。” 這天開始就練完拳的早點,隻有盧林帶著玉寧兩人吃了。 十月初七這天中午盧林終於將【大宋君岑】鑄造得差不多了,吃過午飯還去了趟南街鋪子,買了幾把扇子回來研究,還去了玉寶閣鑒賞了一番玉扇,回到匠房開始琢磨鑄一把什麼扇子給王文英。 郭文下午回來了一趟,帶了幾百包藥給藥鋪,到匠房看見擺了幾把扇子,盧林正在畫扇子圖樣不禁笑道:“小林子,開始準備還人情了啊。” 盧林看見郭文來了,正好,說道:“是啊,剛把大掌櫃要鑄的扇子鑄出來了,剛好一起接著來,小文子來得好,也不是我一個人的人情,這模子你來刻。” 郭文一聽,轉身欲走,嘴裡說道:“小林子,你就當我沒來過。” 盧林哪裡容郭文脫身,飛身躍起一縱,落在門前,左手右手在手腕處交互轉動了起來,說道:“小文子,要不要先切磋切磋一番再來說。” 郭文見狀,苦著臉說道:“呃。我就不該進匠房來。不需切磋,刻,刻,我刻還不行麼。” 盧林過去拍了拍郭文的肩膀說道:“這樣才對嘛。” 郭文老老實實的照著盧林畫的圖樣刻了起來,盧林則開始熔煉【大夏龍雀】的材料。兩人一邊乾活一邊說著話。郭文說起範先生和王文英如今都住到臨江坊去了。盧林連忙問道:“這是何故?” 郭文說道:“文英本來是想好好在客棧酒樓那邊研究一番的,還幫那一片取了個名字,叫‘林戴裡’,說是紀念此地是林戴兩家開拓出來的。文英每日都會請教範先生的,後來才得知範先生有輿圖,而且很多實際上的事都是範先生安排的,這才明白自己浪費了好些天的工夫,是騎驢找驢,懊惱了好久。”說著郭文自己也笑了起來。 盧林說道:“小文子你還沒說原因呢,趕緊的。” 郭文接著說道“那還不是因為黃雲峰,範先生得知黃雲峰在琢磨機關術,就和文英一起去見了見黃雲峰,誰知道範先生了解一番後對黃雲峰的研究很有興趣,說要和黃雲峰一起來研究,就搬到臨江坊來住了,文英也跟著來了。那邊林戴裡範先生隔個一兩天去看看,大多時間都是和黃雲峰一起鼓搗機關術。” 盧林,問道:“小文子,大掌櫃知道麼?怎麼說?” 郭文說道:“我爹知道,沒什麼意見的,還很歡迎範先生來的。” 盧林聽了笑道:“小文子,你有沒有想過把範先生留下來,有沒有去打聽打聽範先生的情況。” 郭文說道:“這些事水蕓嫂子早就打聽過了。” 盧林趕緊問道:“怎麼說的?” 郭文說道:“範先生有個老妻,前年去世了,有個兒子也在工部,隻是受到了範先生的一些牽連,一直外放在越州溫陵。” 盧林聽了想了想,說道:“範先生是大才,連文英才女都如此拜服,得想辦法留在臨江坊才好。雲峰現在怎麼樣了?” 郭文說道:“範先生很喜歡黃雲峰的,當弟子一樣了,比對王文英還親近一些。對黃雲峰製作的桌子是贊口不絕的,說是很快就會普及開來,將這機關術用到了實處,是極為難得的。” 盧林笑道:“等我忙完了去看看,或許雲峰能夠留下範先生。” 郭文說起了桌子,接著說道:“文英定下的三種桌子都被廬陵城的人接受了,如今又有近千張桌子的定單了,我爹又招了三十五個人,其中木匠就有二十四人,供黃雲峰安排製作桌子了,現在都在有序製作了,每天能夠穩定製作出四十一二張桌子的樣子,足夠應付得過來了。” 盧林問道:“萬師兄那邊呢?” 郭文說道:“九月十六去的信,這會應該收到信了,桌子是九月二十二那天發送的,恐怕沒這麼快,一張十人和一張十二人的。” 盧林問道:“文英才女知道這些情況麼?她怎麼說?” 說到這裡郭文眉開眼笑的說道:“說起來,小林子你當初說得極對,這個一成的分潤確實效果很大,文英也看過幾次桌子的製作過程,對黃雲峰的分工合作之法研究得七七八八了,還將一些環節完善改進了,這之後每天就多出了五六張桌子了,之前每天出個三十五六。 而且文英還估算了一下廬陵城的用量,廬陵城有萬餘戶人家,大小酒肆有近百家,應該有三千到四千張桌子的用量了,可能不會一下子都來定做,但是早晚都會來的。而且附近縣城和鎮子知道後怕也都會來定做的,讓我們再招點人手,而且還要盡快。” 盧林聽了說道:“這樣一說是還得招點人手,搶個先,不然流傳開了就有人搶買賣了。” 郭文說道:“嗯,文英說了後,我就和我爹說了,最近再準備招個一百人左右,我爹說就算這桌子買賣不紅火了,坊裡還是缺人的,照樣要用的,放心招人就是。” 盧林問道:“計算出了這桌子能夠賺多少麼?” 郭文說道:“這些文英早算過了,不算人工場地,十人桌至少是三兩銀子、十二人桌子是四兩銀子,十五人桌是五兩銀子。若是再每天出到一百張以上還可以多賺個半兩。” 盧林有些訝異,說道:“這樣也很賺了啊,刨除開銷,一千張桌子能夠賺三千兩左右了,你們怎麼分的?” 郭文說道:“那還得一個月以後了,現在才多久,堪堪持平而已。一成說好給文英的,三成給雲峰,水蕓那邊也給了一成,一成給了我和曉梅,剩下歸坊裡。文英說也就是這幾個月如此,可能半年後就賣不得這個價了。” 盧林說道:“這樣已經很不錯了,隻是文英才女說過什麼時候去神都麼?” 郭文說道:“可能等不及一個月以後了,分成也來不及。” 盧林說道:“小文子,記得把那銀票給她先用著就是,到時候想辦法將分成的托人送到神都去就是了。怎麼也不能讓我們江右的第一才女在神都寒磣了。” 郭文說道:“什麼江右第一?這解元也是本朝第一女子好不好。” 盧林笑道:“是我錯了。本朝第一。” 郭文還說道:“小林子,文英還說可能就是你字寫得不錯,所以考官把你排在我們前麵了。而且說歷來科舉注重經史子集、策論這些,對於下午考的數算這些排名都在後麵了,雖然我三人數算還不錯但是我們還是排在後麵了。” 盧林聽了,乜了一眼郭文說道:“怎麼?小文子你還不服氣?我寫字也是下了工夫的,也不是白來的,這作用不就出來了。” 郭文聽了無語,隻是“哼”了一聲, 兩人有說有笑的忙了一下午,郭文也將那扇模刻好了。吃過晚飯就回臨江坊去了。 . 此後早上盧林練拳,練完帶著玉寧吃了早點就埋頭在匠房鑄造,晚上照常翻看三叔給的那本諸位姑姑伯伯叔叔的心血之作,前一個月因為院試之故,並沒有怎麼翻閱,如今心法大進,領悟也就更多了。至於五姑姑的指法還是等鑄造完神器再來研習,盧林不想大掌櫃一直記掛這神器,早點鑄造出來讓大掌櫃放心,而且這也是對自己鑄造技藝的一個重要的考驗,這些天他鑄造神器所得匪淺。 這些天三叔早上來指點過幾次,看見盧林的明玉十八手第十七式‘浩氣長空’差不多練成了,讓盧林寫下體悟來,三叔要寄給大姑姑看看。 南拳這些天盧林也差不多練到了二十拳,霜寒刀法十二式也練得熟稔,隻是三叔更多還是要求盧林多練習左右雙手拔刀出刀。三叔看盧林左手練這刀法以後就覺得這刀法確實不凡,不能輕易去施展,留作殺手鐧是極好的,還想著尋覓一本右手刀法讓盧林去練,魏定一的刀法其實還過得去的,隻是三叔有些看不上眼。 這樣的日子過起來有些不知不覺,到了十月十八這天,盧林將【大夏龍雀】鑄造得差不多了,握住這【大夏龍雀】揮舞了幾下,感覺滿意,神器就剩【大秦鋒鏑】了,離冬至還有一月有餘,心中也一陣輕鬆,此刻隱隱覺得心法又要突破,就在匠房內修煉了起來,也不知過來多久,一舉就突破了第五脈。 第二天三叔一早過來,盧林將突破之事說了,三叔檢查了一番,並無大礙,讓盧林放心修煉鑄造。三叔內心覺得等盧林鑄造出了最後一件神器怕是會突破第六脈,還有些期待起來了,從清明盧林修煉奇經八脈以來也就七個月,已經突破五脈了,算是很快了,縱然是五大派的親傳弟子兩月突破一脈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若是盧林再過個十來天鑄造完神器突破六脈,那更為驚人了。想著盧林因為鑄造而心法修煉如此迅速,三叔也沉思了起來。 這天下午郭文又來了送了一次藥,如今天涼,藥也賣得多了一些,前些日子曉梅她娘有了身孕的消息在坊間傳了開來了,這林老板不愧是個生意人,逢人便說是這【固元散】的功效,一時間也多賣了不少。 郭文送完藥來問盧林:“小林子,這藥真有這效果?” 盧林也有些不清楚,說道:“這個我也不清楚了,可能是意外的效果吧,也可能是林老板為了幫藥鋪借機做的宣傳吧。” 郭文依舊有些疑問的說道:“這個真不好說啊,曉梅說他爹確實一直想要再生個兒子的,但是跟她娘感情又極好,不願再娶一房小妾,就作罷了。如今也是用了這藥以後才懷上的,這個怎麼說?” 盧林有些尷尬的說道:“那我想辦法去問問。” 郭文接著又說道:“萬成師兄前天來信了。” 盧林問道:“這次回信挺快的,怎麼說?” 郭文有些發愁的說道:“是加急送來的,萬成師兄收到了桌子,覺得是個好買賣,也認為是要做就要盡快開始,來信定了二千四百張桌子,三種都是各八百,” 盧林說道:“是不是忙不過來了?” 郭文點了點頭,說道:“這些天剛招了四十餘人,這才幾天而已,上手還要些時日,這些天廬陵城的人定的一千張桌子就剩兩百多張沒交付,但是陸陸續續又來了兩百多張,前些天太守府那邊有其它州郡來客了,見識了太守府的桌子也都來定了,加起來也有五百來張。如今雖說製作的人多了一倍,但是每天也才出五十來張桌子,恐怕得半個月以後才可以每天出百張桌子了。有些吃緊。要等上半個月後差不多才能夠每天出個一百張。” 盧林想了想,說道:“那就先盡快給萬成那邊一千二百張桌子,一個半月後再給他三千張桌子。” 郭文聽了,驚訝的“咦”了一聲。 盧林問道:“怎麼了?有什麼問題?” 郭文笑道:“沒什麼問題,就是你這說的和文英說的一模一樣,若不是我知道你一直在鋪子鑄造,真懷疑你們兩人是不是通過氣了。” 盧林也笑了,問道:“那文英才女是因為什麼如此說的?” 郭文說道:“文英說一千二百張桌子先送去是讓萬成先打開一下局麵,同時去信一封告訴萬成這一個月可以接三千張的定貨,多了就要明年了。三千張是保守估計,洛城那麼大肯定還會更多,但是趕在過年前的好時機不能錯過,三千張很快就會賣出去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可能會供不應求,那也沒辦法的,隻能年後每個月至少送二千四百張過去。這是個先機,得好好把握住。” 盧林聽了,笑道:“那就是大家都想得差不多,把先機占住了,後麵就好辦了。前麵一千二百張桌子可以引發訂貨,一個半月後送了三千張桌子就可以讓這些人過年用上,年後就更好賣了。還得留點在江右賣的,有些人家就得委屈多等等了。這就是我們這製作有限,不然這個時候弄個一萬張過去也會很快賣完的。” 郭文有些惋惜這等大好機會,說道:“你們都是把過年這個算進去的,這邊製作沒有跟上啊。” 盧林拍了拍郭文的肩膀說道:“小文子,別想這麼多了,前麵賺到了就是大頭,後麵就不需要這麼多人製作了,先機占穩了,就是細水長流的買賣了。這又不是賣【固元散】,配方在手,這桌子隻要三大鑄造看上了很快就會跟著做出來的,遠了的買賣我們肯定做不過人家了,好好把這半年的好時候把握住就行了。” 郭文想了想,確實如此,說道:“那就半年後再看再說了。” 盧林問了一句“給萬成師兄是什麼價?” 郭文說道:“三種桌子照著廬陵城的價格低一兩半銀子給萬成師兄。”想了想,又接著說了一句:“萬成師兄聽說我爹要開品鑒會本來想著今年一家三口回廬陵城一趟的,結果這桌子買賣一做就回不來了。” 盧林笑道:“如今臨江坊可比陶老板的墨雲軒闊氣多了。以後萬成師兄回來的次數肯定會多了起來的,不差這一次兩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