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曲風和戴水蕓過來了,見過二掌櫃後,和盧林他們一同去了老張家吃早點,戴水蕓感嘆道:“自從到了臨江坊,就沒有吃過老張家的小籠包子了。” 郭文低聲說道:“老張不是早被你爹說通了,拿了快地,讓他大兒子在那邊開個小籠包子鋪麼?” 戴水蕓小聲說道:“這不還沒開起來麼,而且畢竟不是老張,不知道學了老張幾成本事呢。” 王文英這時問曉梅:“曉梅你學了你爹幾成做糕點的本事?” 曉梅笑道:“我爹說我過幾年再熟練熟練就趕上他了。” 郭文低聲說道:“水蕓嫂子,聽見沒?老張的兒子或許以後比老張更好呢。” 盧林在一旁聽了,想起去過的幾個地方,吃食都風味都不一樣,各有特色,說道:“水蕓嫂子,曉梅嫂子,你們是開酒樓客棧,這以後南來北往的人來得多了,你多留心有沒有會烹飪的。這各地風味口味都不相同的,遇見就想辦法學一學,那邊都是外地人多,這些口味多了更吸引人的,廬陵城的人都會去嘗一嘗的。” 戴水蕓和曉梅聽盧林如此說,都有些半信半疑,問道:“小林子,你說的可是當真如此效用?” 盧林有些啞口了,他會吃又不會做,怎麼說呢?看見黃雲峰,頓時說道:“你們不信問問雲峰,他以前吃的肯定和我們這裡不一樣。” 幾人目光頓時看向黃雲峰,黃雲峰有些緊張,結結巴巴的說了起來,確實很多吃食不一樣,那些用詞那些叫法他們都沒聽過,王文英也聽得認真。 戴水蕓和曉梅聽完都信了,覺得以後是可以這樣去做做看。王文英也說道:“等我去了神都,遇見好吃的就請教人家,再寫信告訴你們。你們的酒樓客棧那邊要形成氣候至少還得需要一兩年的。”戴水蕓和曉梅聽了都欣喜。 吃過早點,盧林說去茶樓找三叔去了,玉寧一人去書院了,其他人都回鋪子去了,王文英要收拾東西去青梅客棧住上一段日子了。 . 盧林到了茶樓,三叔問道:“院試如何了?” 盧林撓了撓頭說道:“還行,這些天虧得文英才女教授了許多應對之法,昨天都用上了,今年學數算也是她教我們三人的,題都會,也沒什麼差池,應該可以過的。” 三叔聽了笑道:“有個秀才名聲也對得住盧夫子了,你們三個要好生謝謝那王文英,也要珍惜你們之間的情誼,難得啊。” 盧林問道:“自然會好好謝謝人家的,隻是,三叔,這難得是個什麼說法?” 三叔說道:“人家自己也有學業的,考了個解元回來,與你們同吃同住的教導你們,這已是極為用心。試問有幾人可以如此?這份情,可以說很大,你們得記住,還要牢記。更何況這女娃子以後前程遠大,人家不圖你們什麼。這麼一份少年情誼,以後你若行走江湖就會知道這是多麼難得的。人啊,無論以後你是行走江湖還是廟堂為官或者市井終老,這樣的年紀有這樣的情誼都是彌足珍貴的。” 盧林聽了想想也是,王文英頂多就是要鑄造一把扇子,相比這樣幫助三人參加院試,豈是一把扇子可以比擬的,更遑論開藥鋪時的幫助和其它的一些幫助了。說道:“小子知道了。” 三叔說道:“你今日一大早來還有何事?” 盧林趕緊說道:“昨日中午院試休息時,修煉了一會心法感覺快突破了,晚上在畫舫吃過席回來後修煉心法突破了第四脈,第五脈好像也快了。” 三叔讓盧林伸出手來,檢查了一番後問道:“這些天你鑄造神器如何了?” 盧林說道:“八天前鑄造好了【大唐昆嶽】後就一直未曾鑄造,都在聆聽學習數算和應對院試之道。” 三叔思索了一會,說道:“沒有什麼問題,都正常。之前和你說參加院試應該給你壓力不小,你或許自己未曾覺察到,這院試考完壓力自然也沒了,所以你也一舉突破了。鑄造神器對於你修煉心法極為有益,以後應該還有突破,這都是你的機緣了。” 其實三叔還有話沒有說,他知道昨天晚上那個嬰寧應該在的,如今盧林應該是徹底淡然了,才是突破到第五脈頂峰的原因,不然院試隻能突破第四脈到第五脈而已。孩子長大了,有些話不能隨便說了,若是霜妹在,說說可以。三叔此時此刻非常想去神龍溪一趟,見見妻子和未曾謀麵的孩子。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三叔在心中暗暗嘆息了一聲。 盧林聽了大喜。和三叔道別,說回去接著鑄造神器去了。 . 回到匠房,盧林開始琢磨起怎麼鑄造【大宋君岑】。聽過三叔說的話,盧林想著是該好好給王文英鑄造一把扇子了,熔煉時還抽空畫了些扇形圖,將這幾次鑄造扇子的體會都慢慢融合起來,暫時不用著急鑄造出來,但是這些可以順手準備的事情就一並先做了。若是材料有些剩餘,可以用在給王文英鑄造的扇子上去。 不用去書院了,盧林是整天都用於鑄造,或許是如三叔所言,院試是有種壓力,是無形的,現在考完了,盧林明顯覺得輕鬆了許多,熔煉起來也更如意了,還不時用上了五姑姑的丹火。三天後盧林就開始進行鑄型,用了一整天才做完,然後就要開始錘鍛了,這扇子的錘鍛就不能大開大闔的進行,得換小錘細致的慢慢錘鍛。 十月初二這天院試放榜。辰時,郭文看過榜就喜滋滋的回來報喜了,三人果然都榜上有名,二掌櫃也是高興,又出門買了雞鴨魚肉回來,中午多炒了兩個菜,吃過飯讓郭文下午去請林老板一家三口晚上來吃飯,讓盧林去請三叔。曉梅這幾天都是早上練完拳就回家中照顧母親,林老板更是小心謹慎得很,那天得知後就雇了個有經驗的奶媽來照顧曉梅她娘。 榜上有名,這次西原書院還是院試考過最多的,有七人,還有四人一個是十六名,其它三個是四十三名一個,五十六名一個,七十五名一個,然後就是盧林他們三人,還都連在一起,盧林居然還是三人中最靠前的,第一百零七名,後麵就是郭文然後就是曉梅了。郭文和盧林一同出門,嘴裡還有些忿忿地說道:“沒天理了,小林子,你怎麼可能排在我們前麵去了。論用功你可沒有我和曉梅一半用功,這就奇了怪了。” 盧林也是高興,笑嘻嘻的說道:“確實沒有你們兩個用功,可能考官看我字寫得不錯高看了一眼吧。文英才女不是說過字要寫端正些,我那天可是寫得很用心了。” 郭文聽了半信半疑,說道:“真的如此麼?回頭我去問問文英。”說著兀自覺得有些不甘。 盧林說道:“你不也沒曉梅用功麼?這個怎麼說?” 郭文頓時啞口無言,確實啊,當初在書院他和盧林就不如曉梅,這大半年三人一同學的數算,曉梅是最用功的,王文英教的也是不分彼此,可能平時和曉梅同為女兒家還說得多些。 到了路口,兩人分道揚鑣了,盧林去了茶樓和三叔報喜,郭文去了糕點鋪子。三叔聽了放榜的消息後也是高興,而且安心了不少,再去神龍溪穀就可以腰板直一些說話了,不能被老黑和五妹數落說耽誤了盧林。雖說這大半功勞是那王文英的,但不妨礙他用上一用啊。 晚飯十菜一湯,三人同時過了院試是高興的事,雖然都是一百名開外。二掌櫃送兒子去書院可不是為了科舉,就是讓兒子讀書識字明事理知禮節;林老板讓曉梅去讀書也是差不多的,而且林家數代都是做這糕點鋪子的商賈;三叔純屬放養盧林的,當初和盧林說起考院試之事也沒想過今年就可以了,明年督促督促應該差不多的;現在這秀才是意外之喜;席間眾人說起來都對王文英感激不已。 隨後又說起了安排,院試有此結果,郭文和曉梅明日開始就去臨江坊那邊長住了。曉梅有些不舍,林老板說這邊都雇好了人照顧,曉梅她娘也說沒事讓曉梅安心去臨江坊。盧林則是繼續留在鋪子裡鑄造。臨別時三叔給了林老板一張藥膳方子,說是陸姨曾經用過,效果不錯,林老板謝過三叔歡喜地收下。 . 十月初三一早練完拳,郭文和曉梅收拾完東西就去了臨江坊。下午申時的時候蘇流來了,帶來了不少材料,還有一小塊玄鐵。盧林問道:“蘇師兄,這些材料都比較珍稀,你怎麼弄來的?” 蘇流笑著說道:“是這趟千鋒照之行的意外收獲,在去的時候途經涼州,聽見山野之間有打鬥之聲。我就悄悄過去躲在一旁看了看,見有兩人在圍攻一人,我見那被圍攻之人服飾是千鋒照的,已是不支,形勢有些危急,看那圍攻之人身手一般,我就顯出身形,那被圍攻之人急忙朝我呼救,並說自己是千鋒照之人,我問他有何憑證?他就趕緊向我甩出一塊牌子來,我接過一看,正是千鋒照的,背麵還有一個【風】字。 我正欲喊他們暫且罷手,問明情況,誰知那兩個人見我出來更是加緊攻勢,下起了狠手,那千鋒照之人左支右絀,慌亂不堪,被連刺中了幾劍。我拔劍上去,其中一人轉身直接沖我而來,看情形是想阻我一會,好讓另一人痛下殺手。我直接擋過一劍就去救人,那兩人見事不可為,聯手又向我攻來,結果沒擋住我三劍,就被嚇跑了,我看那千鋒照的人渾身是傷了,就沒去追了。” 盧林笑道:“然後人家感謝你的救命之恩,送你這些材料了?” 蘇流也笑了起來,說道:“也不能這麼說的,我本就是要去千鋒照的,幫那人包紮一番後,我才知道原來這人竟是風大師的侄子,叫風春雲。他聽說秦嶺深處去年發生過山火,不少人去那邊尋找材料,然後傳聞有人撿到過異石,就來碰碰運氣尋找看看。” 盧林聽得有異石,這東西稀奇得很,也好奇了起來,問道:“他尋到了沒有?” 蘇流說道:“風春雲說他在秦嶺呆了半年,前些日子尋到一塊奇異的石頭,拳頭大小卻分量頗重,他也分辨不出是什麼材料,打算帶回去讓風大師看看,結果就被這兩個人盯上了,這一帶是崆峒和千鋒照的勢力,很少有什麼事情發生,他這一路上都是行走官道,住宿也是自家的點,直到這僻靜荒野那兩人就下手了,不然再走就離千鋒照不遠了。他也不知道這兩個人來路,看身手也不是這西北一帶的人,而且這邊的人不會對千鋒照的人動手的,之前他們說了幾句話也不是本地口音。” 盧林問道:“千鋒照這麼厲害?” 蘇流說道:“千鋒照是三大鑄造之一,一般江湖人可求不得的。崆峒協助朝廷鎮守西關,千鋒照供應兵刃,江湖中人歷來對他們是敬重有加的,朝廷也看重得很,不會有人在西北亂來的。曾經有過幾次這樣的事情發生,都被崆峒派的人追殺數千裡而斬之,自此後就無人敢做這樣的事了。” 盧林聽過說書的說過一些西關之事,聽蘇流這麼一說,點了點頭,也明白了一個大概。 蘇流接著說道:“我告訴風春雲也是要去千鋒照送信的,等他休息了一日,就和他一同去了千鋒照,見到了風大師,當日千鋒照鋒主不在,去了崆峒,信也就給了風大師,風大師是千鋒照大長老,許多事也是做得了主的,拆開信正準備看,不料裡麵還有一封信掉落出來。原來是大掌櫃還寫了一封信是給風大師的。” 盧林問道:“大掌櫃單獨寫信給風大師是邀請風大師來參加品鑒會?” 蘇流笑道:“嗯,正是如此。風大師看完大掌櫃的信極為驚訝,滿口答應到時一定親自前來。風大師還幫我相劍了,師弟莫介意我又將劍給風大師相了。是風大師見我攜劍就問我是不是臨江坊鑄造的,我說是,但沒說是你鑄造的。” 盧林有些心癢風大師怎麼評價,連忙問道:“風大師怎麼說?” 蘇流說道:“我告訴風大師說,這是大掌櫃的弟子去年鑄造的,當時心境不穩,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其中有些不平之意在其中,我用著合適就用上了。風大師仔細相了相說,這還有不甘不忿,怕是你用不上,鑄劍之人有些稚嫩,若是渡過了心境不穩,鑄造技藝定會突飛猛進,遠超一般大匠。還說到時候去了臨江坊要見見此人。”說著也看著盧林笑了起來。 盧林聽了心裡也有些美滋滋的,如今他也知曉這三大鑄造的當家大匠都是誰了:千鋒照的風大師、百煉堂的莫大匠、三尺溪的邵大匠。說道:“來了就見見唄,反正有大掌櫃在,三叔在。” 蘇流說道:“那倒是啊,後來我說這劍鑄之人過意不去,要重新鑄劍,我缺不少材料。風大師感謝我救了風春雲,就給了我這些材料了,我覺得有些過意不去,要給點銀子,風大師也不收。” 盧林說道:“等我鑄造完了神器,就幫師兄鑄劍。如今不用去書院了,鑄造神器可以快上不少了。” 蘇流笑道:“忘記恭喜師弟是秀才了。” 盧林笑道:“一百多名,堪堪過的。也就到此為止了,後麵就不去肖想了。”盧林又轉過話題問道:“那石頭是何物?風大師可曾說明?” 蘇流說道:“風大師當時也沒完全辨認出來,但是說這石頭不凡,比之玄鐵、寒鐵還要珍貴一些的,不然也不會為了感謝我,送了這麼一小塊玄鐵。” 兩人說著話就已是酉時過半了,盧林帶著蘇流去曉月樓吃的晚飯,中午蘇流是在茶樓吃的。吃過飯蘇流就連夜趕路去了,這趟蘇流本可不用過來,寫信過來就可以,隻是這些材料矜貴,他就親自來了這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