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蘇師姐清清爽爽的過來了,三叔欣慰說道:“你們兩個算是後輩中最好的了,流兒他們是比不上的。” 蘇師姐訝異道:“三師伯,盧師弟可以這麼說,我還差得遠。” 三叔笑道:“秀兒,就剛才你突破後的異味,阿林當初也是和你一樣,阿林究竟是什麼情形,當時沒人在他身旁,隻是後來和你師父說過,我也是從你師父來信知道的。你這我是聞到了的。” 蘇師姐聞言臉上頓時一片通紅,訥訥小聲問道:“三師伯,這異味難道還有什麼說法?” 三叔說道:“流兒他們幾個沒一個有你們這般狀況,他們的味道就很淡,幾乎不可聞,也就謠兒稍微有點味道,比不得你們,你們都能夠自己聞到了,這異味就是你們突破時將體內雜質排出來產生的,越多越重,你的內息就越純凈,以後就走得更遠,江湖上的八脈大圓滿高手都有這般狀況發生的,沒有的,大多數就隻能修煉到五脈六脈,像韓空、老周那樣的也就四脈,頂破天五脈。流兒他們若是想修煉到八脈圓滿就要比你們辛苦多了,你們可能三五年修煉到了,他們至少要十年以上。” 蘇師姐聽了欣喜道:“原來如此,多謝三師伯了。”盧林去年聽九叔說過,當時也是滿心歡喜。 三叔說道:“你謝我做什麼,這是你自己的機緣。好好珍惜就是。” 蘇師姐說道:“若不是昨夜請教三師伯,今日看過盧師弟的【移花】,然後得了三師伯的提點,侄女還沒辦法突破。” 三叔擺了擺手說道:“這些是我們這些長輩應該做的。契機是你自己的,你把握住了,突破了,別人也奪不走的。” 盧林說道:“蘇師姐,你這突破了,等幾天就跟著三叔去臨江坊找雲峰鑄造兵刃。” 蘇師姐點了點頭。 三叔問道:“秀兒,你想用什麼兵刃?” 蘇師姐說道:“三師伯,我想用笛中劍練習五姑姑的指法,盧師弟說雲英師妹的哥哥鑄造這些更厲害。” 三叔說道:“那倒是不錯,你師父如今也在臨江坊,就跟著一起去臨江坊呆些時日也好。” 蘇師姐訝異道:“師父去臨江坊了啊。”盧林也有些訝異。 三叔說道:“我這出來了,那邊人手少了,如今不多提防著點不行,就讓你師父去了。” 蘇師姐聽得九叔在臨江坊更是高興,接著三叔又和他們師姐弟講了講八脈修煉,兩人都聽得極為認真。 此刻小院中有微風吹過,樹葉唰唰響動了幾下,樹頂上陽光很亮,樹下很蔭涼。三叔端起茶杯喝茶,陽光穿透樹葉投射下來,斑駁一片,盧林忽然間覺得此刻和那年在汀州老宅很像,四周也很靜謐嗎,偌大的宅院隻有他們三人,若是薑星冉也在,那就再好不過了。 三叔放下杯子接著說話,盧林也回過神來了,三叔說道:“秀兒,你五姑姑的指法你用笛中劍來使,你這般練也不錯,隻是要注重借力用力,要巧妙借用對手之力,在江湖上尚巧善變之技很多,其究竟都是借用,在於一個引字,其中四兩撥千斤是修煉最多的,效用也最好的,你們也都學過知道一些。” 蘇師姐點了點頭,說道:“三師伯說的是,這些師父教過我,隻是教到後麵有些不耐煩,而且我平日與人鮮有交手,這些技藝不夠熟稔,頂多能夠借力打力。” 三叔說道:“你師父在這方麵登峰造極,我也是佩服他的,他天生就有這樣的本事,旁人也學不到精髓,這是沒辦法去比的。這四兩撥千斤是要將借力打力練到了極致才行,你們如今都還遠遠不夠。四兩撥千斤,是以小勝大,但是也要看這大,大到如何?比如之前阿林那一招使出來,你就沒法去撥了。” 蘇師姐想了想,問道:“三師伯,那遇見這等情況該如何應對?” 三叔說道:“不要一味去強求四兩撥千斤,任何時候不要這樣想,四兩撥千斤,若是一千零一斤呢?你是不是就抵擋不了了?那你又該如何呢?你們若是四兩之力少了一錢呢?” 盧林聽得一愣,蘇師姐也是,盧林問道:“三叔,這確實就不行了。” 三叔說道:“你們沒有老九的天賦,對敵之時就不要太過強求四兩撥千斤,他也隻能一擊,一擊不中就要逃了。江湖成名高手大都不是浪得虛名之輩,臨陣對敵,應變第一,勝負在實力,奇巧可偶爾為之,不可倚重。” 蘇師姐聽後思索了一會,說道:“多謝三師伯指點。侄女略有所悟。” 三叔說道:“秀兒,你師父讓你來神都等我,就是想我指點指點你。你不要一味去學你師父,他的天賦你沒有,這等天賦,江湖上也是無出其右者。你幼年蒙你師父搭救,心中一直以你師父為目標,這樣不對,你要走出你自己的路來。你師父讓你學你五姑姑的指法,也是為你考慮的,也不想你這般繼續下去的。你們都跟你們大姑姑習字過,習字開始是臨摹,到了後麵就不能一味去模仿了,一個道理。縱然學得惟妙惟肖又如何,那不是你們自己的東西。” 蘇師姐聽後沉思了片刻,說道:“三師伯說的是,侄女明白。” 三叔喝了口茶,說道:“還有一事,你們七姑姑給我來了快信,說起那唐遼竟然是你們未曾見過的六姑姑的遠房侄子。” 盧林聞言大驚,連忙問道:“六姑姑的侄子!?”他想起蘇流曾經說過六姑姑姓唐,竟然有這淵源。 蘇師姐也是一臉訝異。 三叔接著說道:“你們六姑姑姓唐,她是南嶺人氏,曾經和你七姑姑說過她爺爺是益州唐家的,這些我們還真不知曉,也是這次他們去了我才知道,你六姑姑還將她的古錢留給了他,說是他出生不久,你六姑姑剛好去了趟唐家,就留下了古錢給他,讓他日後若是藝業有成,想行走江湖可帶著古錢來尋她,你六姑姑也沒和唐家多說什麼,隻說若是家中有事可以去嘉州府尋你七姑姑幫忙。” 盧林說道:“三叔,唐遼他們差不多應該去走鏢了吧,他當時還說過走鏢後要來臨江鏢局的。那會袁空說要去看望七姑姑,他就說了也要去的。看來唐遼是知曉一些情況的。” 三叔說道:“這走鏢的情況應該過些日子才有消息過來。袁空也是故人之徒,他師父和你七姑姑交好,他師公林星棍法師出少林,和少林寺俗世堂首座延切是師兄弟,隻是他當年去了西關,似乎還另有傳承。” 盧林說道:“這幾人都還不錯,還有齊鏢頭、謝雱他們會來臨江鏢局的。” 三叔說道:“阿林,看來這次出來收獲不小啊。” 盧林憨厚的笑了笑說道:“確實收獲不小,還知道了許多事情,以前不明白的很多都明白了。” 三叔說道:“秀兒,唐家的暗器功夫曾經是益州第一,沒落了許多年,你這去臨江坊呆些日子,等唐遼來了可以跟他學學暗器功夫;你六姑姑當年暗器功夫就很不錯的,隻是我們不知道她是益州唐家的。” 盧林感嘆道:“蘇師姐,你練飛針的,唐遼的暗器確實厲害,當時我也向他請教過了,隻是沒想到有這層關係,他當時對我是有問必答的,如今想想真不是沒原由的。” 蘇師姐說道:“嗯,到時候好好跟他學學。” 三叔說道:“這都是你們的機緣了,竟然還是你六姑姑的晚輩。”語氣中滿是欣慰之意。 盧林想起鄭田川之事來了,於是和三叔說起了在下邽遇見鄭田川之事,蘇師姐在一旁也補充了幾句。 三叔聽完沉思了一會,說道:“若是這般說來,這鄭溪厝可以交往一下,你九叔去年中秋後就去了雷州和越州那邊看了看,這走東南鏢不是長久之計,想看看南海那邊情況如何。” 盧林想起王文英來了,也不知道王文英如今在龍城如何了,等離開神都時給周掌櫃去封信問問情況。 蘇師姐驚訝道:“師父是去找海盜了啊?” 三叔笑道:“就是去看看那邊情況,你師父告訴我說,這些海盜如今日子都很難過,沒有海運了他們就開始自己組織販賣些貨物,亂得很,說是真的海盜並不多,都是你搶我的,我搶你的,和你們剛才說的差不多,那鄭溪厝是個有想法的,若是可以穩定住鷺島瀛洲一帶的局麵,以後也是可以和他們合做看看。” 至於盧林說的鄭溪厝去了臨清見曹長老之事,三叔沒有說什麼,隻是對那鑄刀之人頗為在意。 . 戌時的時候,大掌櫃和曲風回來了,盧林和蘇師姐連忙搬椅斟茶,坐下後盧林又將這些時日鑄劍心得和大掌櫃說了說,說的更多的是和定製之人交流感悟,大掌櫃聽後感嘆不已,說道:“阿林,你這習武很好,鑄造之道因你解開了許多疑惑。以前或許就是這樣的,三大鑄這百年來荒廢了武學是個大錯。” 曲風略帶憂慮問道:“盧師弟,這般說來,我還要去習武練劍?” 盧林想了想,說道:“那倒不用,曲師兄根據他們的習性多考慮就行了,順著他們的意鑄造,這【人器合一】鑄造是大匠的事情,後麵就看使用之人怎麼契合兵刃了。最好是曲師兄自己給自己鑄造一柄兵刃感受一下,多了解一些兵刃,這樣或許更好。” 曲風想了想,也隻能這樣了,以前沒有認真習武練劍,這如今是趕不上了,隻能修煉心法趕上來了。 大掌櫃說道:“小風,習武還是要堅持,鑄造前輩們錯了,你們可以改正過來。” 曲風聽了說道:“大掌櫃,這習武我會堅持的,練刀練劍是慢了,心法這些時日進益頗速,可能是雲英妹子送來的藥起了效果,熔煉按照盧師弟說的,也更精純了一些。” 三叔說道:“那藥不錯,玉寧和小東也用過了,不過就是一年的效用,小風,還有大半年時間,多多用功就是。” 曲風聽了有些意外,一年,還有大半年,說道:“三掌櫃,我覺得年底可以大周天圓滿了。” 大掌櫃說道:“小風,你這是平常鑄造,若是遇見寒冰石之類的,還是不夠的。” 三叔說道:“小風,大周天你就滿足了?之前去了百煉堂,莫大匠如今修煉可是比以前還勤勉多了。” 曲風聽了大掌櫃和三叔的話,心中有些慚愧,說道:“我在百煉堂問過莫大匠了,在洛城也問過萬師兄,這…這…後麵修煉更為艱難,怕力有未逮。” 三叔說道:“小風,你如今三十不到,正當年,還比不得莫大匠麼;萬成這些年在墨雲軒做買賣失了些心氣,這次聽大掌櫃說了【人器合一】後,也說要勤勉起來的,我看他三五年內就可以突破的。” 盧林聽了心中也是歡喜,當時他也和萬師兄說過的,萬師兄有些心不在焉,他也沒多說什麼,看來還是長輩說話管用。 曲風低頭說道:“三掌櫃說的是,是我目光短淺了。” 大掌櫃說道:“小風,如今你孩兒出生了,有你嶽母這般妥帖照顧,家裡不用擔心,坊裡的事情如今順暢起來了,這來找你定製兵刃的人也多了,你每個月鑄造個三五件就是,其餘的你就不要管了,有事推我這裡來。” 曲風聽得連連點頭稱是。 盧林在一旁聽了急忙問道:“曲師兄,水蕓嫂子什麼時候生的?是個兒子還是女兒?” 曲風說道:“三月初六生的,是個兒子。”說著嘴角都咧開了, 盧林拱手說道:“恭喜曲師兄了,孩子叫什麼名字?” 曲風說道:“你水蕓嫂子取了個名叫曲銳。大掌櫃和三掌櫃是等著孩子滿月後才出發的。” 盧林想起了當日登山眾人,這才三年過去,曲風最年長,和戴水蕓是最早成親的,生孩子如今也是第一個;郭文、曉梅、嬰寧、徐誌高還有尤師兄都成親了,陶亮也要成親了,侯師兄也快了,想到這些心中也是感慨,念及自己更是想起薑星冉來了。 曲風接著說道:“我們從洛城離開的時候,萬師嫂又有喜了,已經兩個月了。” 盧林驚訝道:“我在的時候沒聽說啊。” 曲風笑道:“就你走後一旬查出來的。筱筱那丫頭可高興了,說是要有個弟弟妹妹了。” 盧林看向三叔問道:“三叔,你見到筱筱了吧?她跟著丹師姐學劍了,還不錯吧。” 三叔說道:“比萬成要強不少,還不錯,這次教了她幾天。能學成什麼樣子,看她自己了。” 大掌櫃說道:“筱筱能夠得三掌櫃指點比萬成運道好多了。” 盧林問道:“大掌櫃,如今坊裡如何了?” 大掌櫃從懷裡掏出一封信來,說道:“我們出來的時候沒什麼情況,剛有來信寄到鋪子了,我還沒看。”說著就看了起來,片刻後大笑道:“這兒孫輩是一個接一個的來啊。” 盧林連忙問道:“可是曉梅嫂子也有喜了?” 大掌櫃滿麵笑容的點了點頭。 盧林驚喜道:“真的!?” 曲風也驚喜道:“曉梅也有喜了!” 三叔也有些驚訝,說道:“大掌櫃,恭喜啊,臨江坊要大興了,後繼有人啊。” 大掌櫃說道:“那也是多虧了有三掌櫃在。若不是三掌櫃,臨江坊上次就不能幸免於難。” 三叔說道:“大掌櫃見外了,你我兩家的淵源很深,這些算不得什麼,不過,還有個事要問問你。” 大掌櫃說道:“三掌櫃問就是。” 三叔說道:“就是【霜寒刀法】之事,還有陳炳德當年之事,大掌櫃回去後再去看看有沒有什麼記載。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大掌櫃說道:“這事記載得不多,事情太久遠了,回去我再查看一番,這【霜寒刀法】也是老閣主臨終告訴我的,隻說過是本門絕學。有什麼問題麼?” 三叔說道:“大掌櫃,阿林這些時日算是將著【霜寒刀法】練成了,這刀譜前麵缺了總綱,走了不少彎路,他能夠琢磨出來也是機緣巧合,這刀法極具威力,很不簡單,當初那陳炳德竊走了總綱不是無緣故的。” 盧林、曲風聽得三叔和大掌櫃說話有些不太明白,什麼陳炳德,這些事情他們都不知曉,以前三叔和大掌櫃說的時候都是單獨說的,大掌櫃見狀和他們簡單說了一下當年八寶閣發生的事情。 盧林聽後有些了然,大掌櫃沒怎麼習武,冶城之變後更是沉浸於鑄造典籍研究之中,比風大師、莫大匠,不說武功,論修為差得不是一星半點,以前在廬陵城開鐵匠鋪子的時候也都沒有太過重視這些,二十多人成日都是埋首鑄造,都不看重武學,也隻是盧林跟著三叔從神龍溪穀回來後,帶著郭文郭武和曉梅練拳習武才漸漸開始的。 如今看來八寶閣以前名列三大鑄其實是大有根底的,就這【霜寒刀法】就很不凡,尤其是這最後一式【移花】的威力,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就是正確的,若是能夠找到當年丟失的總綱看看就好了。 幾人說了不知多久,前麵大門傳來了一陣敲門聲,蘇師姐起身去前麵看去了,回來時後麵跟著的竟然是金良,原來已經崆峒已經定好了筵席,請他們過去。看看時辰已經戌時過半了,便都隨著金良去赴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