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回關(1 / 1)

盧林看完後平復了一下心情,說道:“呼延將軍,王妃信中所說的地方,和我也有些淵源。我會將這些送去,桂兒嬸子一家若是願去,我定會送他們去。”   呼延留致謝道:“多謝小兄弟了,桂兒他們一家,我會去和他們說的。隻是老夫還有一個請求?”   盧林說道:“呼延將軍請講。”   呼延留問道:“不知小兄弟這【明玉十八手】練到哪裡了?”   盧林說道:“前麵十七式已經練成,最後一式還欠缺火候。”   呼延留聞言,眼睛一亮,說道:“主母曾說最後一式她創出了,但是不夠完善,小兄弟可否收小桃桃為徒,傳這【明玉十八手】給這個孩子?”   盧林聽了不禁有些哭笑不得,說道:“呼延將軍,這小桃桃是桂兒嬸子的孩子,桂兒嬸子得王妃授藝,她若想學,我會的都可以教給她。隻是我這才十八歲而已,尚有許多不懂之事,怎可收徒,豈不是誤人子弟。”   呼延留訝異道:“小兄弟才十八?我以為有二十餘歲了,無妨的,你願意教小桃桃,老夫就感激不盡了。主母常常感嘆沒有遇到合適的人可以傳承,後來遇見你家長輩,傳於她,一直不知道如何了,後來在村中和桂兒也是投緣,可惜當時太小了,隻跟著主母學了兩年多,隻學了個大概,後來她自己琢磨練的。”   盧林這一個多月在河西這邊確實又黑了一些,看起來老成多了,有些無語,說道:“小桃桃的事情我答應了,隻是呼延將軍,你也可與我們同去的。”   呼延留嘆道:“老夫知曉自家情況的,沒幾日好活了,最後就再為王妃守幾天墓吧。後麵的事情我會和老宋交代的。小桃桃是我看著出生到現在的,這孩子確實很不錯的,跟著桂兒學過,比桂兒當初可是快多了,不然巫覡教也不會看中小桃桃想帶回去培養。”   盧林不知道說什麼了,呼延留自王妃搭救,就惦記著報恩,後來一直跟隨著王妃,從王帳到西關再到這小村,在老王妃故去後,仍留在村中當了二十餘年的守墓人,這份感恩忠義之情,已是罕有,換做是他,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如呼延留一般做得到;呼延留心意己決,除非是王妃復生才可勸得了,自己也隻能成全呼延留了。此時未時過了,說道:“呼延將軍,我們先去宋家吃飯吧。”   呼延留說道:“嗯,去吧,在這村中平靜生活了三十多年了,都是鄉裡鄉親了,此地也算是故鄉了,我也要將這些事情和他們說說的,不能因為老夫的緣故,打破了村子的安寧,說清楚也免得他們不安。這些東西小兄弟你就收好。”說著就將那些物品交給盧林。   盧林接過順手打開那一幅絹和那一幅氈子,都是有些年頭了,絹是一幅畫,畫著一個年輕的女子,容顏精致,約莫十七八歲的樣子;氈子則是一幅刺繡,繡著一個五十歲左右的婦人,氣度雍容,容顏雖說蒼老了一些,但是和絹畫的女子相似。   呼延留看見,神情間卻盡是緬懷之色,黯然道:“這是王妃的畫像,絹畫是王妃從關內帶來的,是王妃年輕時的畫像,刺繡是五十年前王妃救我之時的樣貌。”說完後,坐在一旁感慨了半天,眼中還有些許淚光。   盧林也沒去打擾呼延留,過了一刻鐘,呼延留說道:“盧林小兄弟,你收好這些,不要輕易讓人看見,一會去了宋家這些事情我來說,你就不用管了。”   盧林點了點頭,兩人便起身去了宋家。   宋家已經準備好了午飯,那洪氏一家四人也在,一張十二人的大轉桌坐了十一人,宋家媳婦帶著兩個孩子在一旁吃飯去了。   席間呼延留坦言了自己的身份,並沒有說清王妃的身份,仍是說是自己的主母,還說自己可能活不得幾日了,到時候讓宋家人和洪家人幫忙把他葬在主母身邊。這有些交代後事的味道,宋氏老人和洪氏老人都說不至於此的。   呼延留說道:“我在村裡和你們相識三十多年了,可曾有虛言?”   宋氏老人說道:“老朱,我不管你以前是不是什麼將軍,這麼多年的鄰居,你若有事,不是剛才那般強人之事無能為力,其餘生活之事我們都可幫你的。”   呼延留說道:“老宋,我當年跟隨主母留在此間,就是想平平常常的過了這後半生的,隻是主母當初也是受傷,沒多活些歲月。如今我也受傷不淺,要步主母的後塵了。”   洪氏老人問道:“老朱,桂兒幼時曾得老太太青眼,今日之事桂兒他們似有牽扯,以後將如何?”   呼延留說道:“老洪,等桂兒一家來了,我讓他們跟隨這位小兄弟去關內。主母也曾是這般安排過的。”說著指了指盧林。   老洪說道:“他們走了,我們留在這裡還會有事情麼?”   呼延留想了想,說道:“老洪,這個我也不清楚,不知道那些人這些天探聽到了多少情況。”轉頭又問盧林:“小兄弟,再帶他們四人去關內有問題麼?”   盧林是知道了銀質令牌管用,說道:“也可以帶去,問題不大。就是朱老先生說桂兒嬸子一家要跟著我去一個地方,別的人怕是不便去。”   老洪聽了說道:“我們在這裡不安生了,去了西關就行,桂兒他們以後可以往來見到就行。”   呼延留說道:“老洪,這些不是問題,一會吃過飯,你們就回去收拾吧。”   老洪點了點頭。   呼延留又問宋家:“老宋,你們若是覺得不安生,要去也可以去,這事畢竟是我引起的。”   老宋說道:“老朱,我們是三十多年的鄰居了,如今都垂垂老矣,你的過往我們不清楚,住在這裡習慣了,不想離了這地方。和老洪不一樣,並沒有牽扯到這些事情中。”   吃過飯,洪家四人就回去安排去了,盧林和俞震、張煊商量了一下,張煊說道:“宋老先生,若是在村裡有事,不得安生,可來西關找我,我叫張煊,是西關神策軍的。”   老宋一家聽了感謝了一番張煊。   酉時,桂兒一家三口回來了,呼延留和他們說了一會話。然後帶著盧林,他們五人去了王妃墓地祭拜了一番。盧林見王妃的墓地就是一個黃土堆,感嘆不已,便說要安排人來修葺一番再立個碑。   呼延留說道:“主母臨終前交代過,不用立碑,所以一直如此。”   盧林聽後想了想,王妃既然脫離王帳,隱居這小村,或許就是想平凡生活,立碑怎麼寫?寫了怕是就讓王妃在地下也不得安寧了。以後告訴朱箴言他們吧,讓這些朱氏後人來祭拜就是了。   桂兒一家三口對於離去有些不舍,呼延留卻是毫不留情的讓他們趕緊跟著盧林去,怎麼安排他都和盧林說好了。至於令狐雍的父母兄弟親人,張煊說老洪一家四人既然是留在西關城內,若是有事可以來西關找他們和自己。   呼延留自己的事情已經安排好了,所有東西都留給宋家,老洪家的房子這些也都留給宋家了,若是令狐家的人願意從長山村過來也可以。王妃留有遺信,就由盧林依照王妃信中之意處理。   關於王妃的事情,呼延留午飯時都簡要說了說,俞震和張煊也都聽了,至於王妃的遺物信箋這些,呼延留知道肯定寫了關於西關之事,他知道的不全,但也是知道一些的,要盧林回西關後酌情按照他說的告訴西關守將,其它事情則是建議盧林去見過自家長輩再說。盧林本也是想去問問三叔和大姑姑的,正合意。   酉時過半,盧林他們啟程回關,前來支援的神策軍也回來了,他們隻追到長山村外二十裡就回轉了。洪家總共七人,張煊讓俞震拿出令牌和神策軍商量了一下,借來了七匹馬,帶著洪家人回西關去了,黃韋他們三人繼續留在長山村、元山村、平山村三個村子繼續看察一些時日。   剛才來援的神策軍動靜很大,盧林在屋內和呼延留說話,隻感覺到了地麵的震動,這時一同回西關,盧林算是見識了西關神策軍的騎兵,這三百人的騎兵隊伍,所騎之馬都是裝備齊全的戰馬,這可不是在祁連軍馬場遠觀了,感覺完全不一樣了,祁連軍馬場是牧馬的狀態,萬馬奔騰的情景看著很震撼,但比不得此時身在騎兵戰陣中真切的感受,鐵蹄聲震,如雷貫耳,三百鐵騎行動起來齊整如一,其速如風卷殘雲,所過之處塵土飛揚,聲勢浩大極為壯觀。   這是盧林第一次見到西關騎兵的氣勢,心中感嘆不已;以前聽說書的說起騎兵沖擊如何如何的,隻能想象。親歷其中,若是自己是其中一員,當一往無懼,盡情沖殺,這感覺仿佛自然而然就生出來了;若是對手,盧林第一念頭就是跑,有多遠跑多遠,有多快跑多快,縱然是極境高手遇上這等騎兵隊伍也不能直攖其鋒,隻能先行避開了。   俞震告訴盧林,這是西關的輕騎兵,常年巡弋於關外,更多是支援斥候,平地百裡之內,半個時辰就可以趕到,這些來援的騎兵還走了一段峽穀地段才多用了兩刻鐘趕到;三百輕騎的隊伍,在西關目前是兩支,若是戰事起,則是要萬騎了;還有重甲騎兵,多是側翼沖鋒陷陣,隻是相比西胡人的騎兵,一直處於下風,對付西胡騎兵更多是步兵結陣,用鉤鐮槍來對付。   盧林聽俞震說起這些,都和以前說書聽來的完全兩樣了,見識了這些,相比之下,說書的故事是想當然爾,心中想著神都大比後可以入兵部學習,到時候要好好學一些這些;自己在鐵匠鋪長大的,說來除了書院,至少一大半時間都是在匠房度過的,如今是精通鑄造,後來習武,也算不錯;得王文英輔導數算過了院試,那些經史子集、文章策論,詩詞歌賦琴棋書畫這些都差得遠了,若是要學,那就很多了,學不完的,那句:吾生也有涯,而知也無涯。以有涯隨無涯,殆已!又多了些理解,以前沒想過學兵事,如今倒是起了這念頭了,別的不去學了,這兵事有機會是要好好學學。   亥時不到就回了西關,途中盧林他們閑談,倒是知曉桂兒是叫洪桂,小桃桃是叫令狐桃。進關之時,有這銀質令牌確實好用,洪家他們七人詳細登記了一番就放行了。盧林讓張煊幫忙暫時安頓好了洪家七人,便和張煊、俞震去見六掌派匯報此行之事。   聽得是牽扯到了老王妃和密教之人,六掌派甚為訝異,細問了一番,事情起因是洪桂的女兒令狐桃資質很不錯,被巫覡教看中,然後洪桂為了女兒出手了,巫覡教的人輸了,回去後巫覡教說及此事,這才發現了是老王妃的傳承。   六掌派聽完卻是說道:“盧林,此間無外人了,你就說說你還知道些什麼?”   盧林早知這些瞞不過六掌派的,呼延留也知道,兩人都商議過,說道:“六掌派,呼延將軍所說的主母是西胡的老王妃,但也是前朝和親的公主。”   張煊和俞震聞言頓時一驚,都看向盧林。   六掌派也是有些震驚:“前朝和親的公主!……這事我還是第一次知道。”   盧林說道:“我大姑姑的明玉十八手就是得自她傳授的,當年在西關搭救過她,也並不知曉她是誰。後來也來西關找尋過,沒有結果。我是在應敵之時用出了這明玉十八手,被呼延將軍認出來的。”   六掌派問道:“你這明玉十八手和密教有牽連?”   盧林說道:“是,呼延將軍說【明玉十八手】是王妃綜采【神霄十二式】和密教【九式大手印】創出來的,王妃在西關大戰結束後,在平山村隱居,曾經傳授給洪桂。如今密教【九式大手印】有些缺失了,就這樣找過來了。”   六掌派沉思了一會說道:“盧林,大樓主的明玉十八手得自於此,密教要找是找不過來的,暫且不去管密教了。你們說的洪家之人留在西關城沒有問題,至於那宋家、令狐家的若是要來也可以,隻是你們一會去問清楚情況,這邊再做好安排。至於盧林你說要帶令狐雍一家三人去朱氏之事,那是你的事情了,我也管不了的,人從西關走沒問題。”   俞震這時掏出令牌,雙手遞給六掌派,說道:“師叔,此間事了,令牌交還。”   六掌派接過令牌,收入懷中。   盧林也連忙掏出令牌雙手奉上。   六掌派卻是沒接,笑道:“盧林,你此次來崆峒幫了許多,崆峒無以為謝,這令牌你留著,以後來西關可繼續用,算是我崆峒對你的一些回報。”   盧林有些惶恐地說道:“六掌派,這令牌作用太大,晚輩怕是承受不起。”   六掌派說道:“你三叔號稱是白馬銀槍,當年在西關也有這麼一塊令牌的,這戰事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起了,你有心來西關效力,讓你留著你就留著。”   盧林一時不知所措,不明白這是六掌派的意思還是崆峒的意思,聽得最後一句話,隻能收下令牌,然後感謝了六掌派幾句。   俞震倒是不覺得如何,盧林幫他們崆峒七劍都鑄了劍,他們個個都有精進,在這次神都之比,崆峒可謂是先得了偌大優勢,給盧林這麼一塊令牌不是問題;張煊卻是震驚得很,他在西關有三年了,大大小小的功勞不少,也就是今年才勉強有資格領用這銅質令牌,盧林初來乍到就得了銀質令牌,還是永久的!眼中都是艷羨之色。   六掌派讓張煊去找軍務處的人,重新安排一下彭吉,彭吉斷了左手,若是願意留在西關,安排他去個閑差事;若是想回家也妥善安排讓他回去。   盧林想著洪桂一家三口跟著一起走,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還要兩匹馬,於是向六掌派開口說借馬,到了千鋒照再送回來,六掌派很痛快的答應了。   從將軍府出來,盧林和俞震、張煊帶洪家人去吃過晚飯,然後張煊帶著洪家人去登記了一下情況,問問令狐家的情況。   盧林還沒想好怎麼帶洪桂一家三口走,便問俞震:“俞師兄,可有人先去往神都?我還要在千鋒照呆上二十餘日,想讓洪桂一家先去神都。”   俞震說道:“崆峒和千鋒照八月十五都要去參加神都之比的,出來之前師父說過我跟著你走就是,千鋒照那邊有涼州鏢隊常年來往神都的,等到了千鋒照,讓聶鋒主他們安排就可以。”   盧林說道:“這樣也行,明天再問問他們。”   俞震卻是問道:“盧師弟,你在村裡為何不告訴我們老王妃是前朝公主的事情,我們也該去拜祭一下的。”   盧林說道:“俞師兄,是呼延將軍的意思,他說你們西關將士,怕有忌諱,老王妃是前朝公主,不太合適說,讓我到了西關再說的。”   俞震說道:“我崆峒可不在意前不前朝這些的,下次來西關我也要去祭拜一下。”   盧林見俞震說得底氣十足,想起王妃自敘中說到過本朝開國皇帝最早是奉王手下大將,號稱是東海龍王,奉王在東關大敗後不知所蹤,五大派助東海龍王得了天下,與王朝還有契約,三大鑄也有,大掌櫃去年就曾說過這事的,涉及到本朝立朝,他也不便問俞震這些,等回去再問問大掌櫃契約之事。   兩人說了會話,商議好明天安頓好洪家四人就去往千鋒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