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李佐垣召集程岱程颺等人商議,大長老一如既往“身體不適”無法到場,李佐垣也不很在意,徑自來找燕翎。走到她房門前時,隻見看守她的人歪歪扭扭倒了一地,頓感不妙,上前探了探他們的脈搏,還好,性命無礙,隻是暈了過去。推開房門一看,燕翎果然已不在房中,茶幾被褥擺放整齊,想來她是早有預謀。別處看不出來去的痕跡,隻案幾上留有一張字條,李佐垣拿起一看,上寫著:佐垣吾兄,吾去矣,他日若見,再敘。 李佐垣將字條揉作一團,狠狠仍在地上。她應該沒走遠,他心想。發足狂追了出來。追了兩三個時辰,已出了青峰山地界,才見到一個人影,影影綽綽,像是燕翎,猛提一口真氣,身子便如燕一般飄落至她身前。 “你要去哪裡?”李佐垣問道,語氣中帶著三分慍怒。 “不是給你留字了麼?”燕翎道。 “我再問你一遍,人是不是你殺的?”李佐垣怒道。 “當然不是,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你為什麼總是不信?”燕翎嗔道。 “我如何信?你說實話了麼?”李佐垣冷冷道。 “那我問你,程嶽是怎麼死的?” “死於劍傷,一劍封喉。” “程嶽的武功怎麼樣?” “應當是江湖上一流的高手。” “以我的武功,能在一招之內殺了這樣的高手麼?” “不能。” “那你憑什麼認定我是兇手?” “因為,程嶽死前中了毒,而你,最擅長的並不是武功,而是用毒!” “哦?你是怎麼發現我會用毒的?”燕翎嘆了口氣,垂下了眼簾。 “那日在河邊,我發現你指甲蓋上有一塊黑斑,這應該是用毒時不小心留下的。隔日,在你房中你曾說,‘就不怕你在水中下毒麼’?雖是不經意的話,可見你經常用毒,才會不經意地說出這樣的話。” “既然如此,你想怎麼處置我?”燕翎不再反駁。 她麵帶微笑,眼睛直直地看著佐垣,一步一步向李佐垣靠近。 李佐垣別過臉去不看她。他冷峻的臉上似乎掛著一絲憂傷。 李佐垣用輕得幾乎連自己都聽不到的聲音說:“跟我回青峰派,由大長老和程岱處置。” 燕翎已經走到他身後。她行走江湖至今,除了師父,還從未有人能在她麵前說上一句完整的話。可麵前的這個人不但說了,還說了很多;不但說了很多,還看了自己的真麵目;不但看了自己的真麵目,自己還奈何不了他。他似乎總有一種強大的氣場,無論何時,她總沒有把握能殺得了他。但是,她已壞了門規,一旦被師尊發現,門中酷刑隨便哪一條都會讓人生不如死。 隻有他死,自己才能不死! 她走到他身後,輕輕呼喚他:“佐垣哥哥!” 柔軟含嗔的聲音,聽得李佐垣渾身發軟,不禁回過頭去看她。可是,當他回頭時,隻看見了彩袖一揮,便覺得有一股異樣的氣流灌進鼻內。李佐垣隻來得及說了三個字:“你,你,你……”便暈了過去。 燕翎嘆了口氣,輕聲說道:“唉!佐垣哥哥,你為何如此聰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