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高皇帝當年起義之前斬了一條白蛇。傳說此白蛇為白帝之子,被赤帝之子所殺。能殺白帝之子的,一定不是尋常人,所以高祖必然會取得天下。所以,高祖被稱為赤帝。赤帝既然是大漢的開創者,必定是護佑大漢。赤帝在天上了然一切,為了護佑他的子孫和子民,他從天上傳下一道“天旨”,為子孫和子民指點迷津。 “天旨”大多被視為天機,天機是不可泄露的,而赤帝的“天旨”卻是說得明明白白——漢室會經歷衰敗,然後再復興,一個叫“劉秀”的人將擔起復興漢室之眾人。 這,當真是奇聞也。 “天旨”是赤帝傳到人間的符,所以叫“赤符”。 赤符上說:劉秀發兵捕不道,四夷雲集龍鬥野,四七之際火為主。大意是說大漢將經歷短暫衰敗,後再次復興。高祖為赤帝,則大漢為火德,“四七之際火為主”即在第四個七十年的時候,火德主天下。 算一算,大漢開國已有二百二十多年了,正是第四個七十年。 現在盜賊流民四起,起義軍猶如雨後春筍般冒出來,天下在極度動蕩之中,新朝政權風雨飄搖。這衰敗之象已顯現,卻不知劉秀在哪? 帝都長安,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天旨”被改編成了一首歌謠:起兵逐天下,潛龍出水淵,四七火為主,劉秀當天子。歌謠易記又朗朗上口,於是,長安城裡大街小巷的孩童們都在唱著這首歌謠。 長安城的一間酒肆裡,李玄戈獨自喝著酒。往日裡酒肆中總有三教九流的人在這裡飲酒作樂,大肆喧嘩,今日卻是出奇的安靜,連聲鳥叫都沒有。李玄戈靜靜地坐了一個時辰,喝完酒壺裡的最後一滴酒,便準備結賬離去。剛起身,一個小乞丐就跌跌撞撞地跑進來。乞丐年紀不大,細瘦的身材,衣衫雖破舊,倒還算乾凈,眼眸中透著一中清澈,不禁讓人心生憐憫。這又是哪個書香之家的落魄公子?李玄戈心道。 小乞丐兩隻清澈的眼眸滴溜溜地轉著,見酒肆裡隻有李玄戈一個客人,便徑直朝他走去,笑嘻嘻地說:“大哥哥,我三天沒吃飯了,賞口飯吃吧。”說完,乞求地望著李玄戈。 小乞丐的眼神的確讓人無法拒絕,李玄戈嘆口氣,叫小二重新上了酒菜,小乞丐便狼吞虎咽地吃起來,邊抹著油嘴說:“大哥哥,你真是好人。” 趁著小乞丐吃飯的當兒,李玄戈問道:“小兄弟,最近常聽到一首歌謠,你可會唱?” 小乞丐道:“‘起兵逐天下,潛龍出水淵,四七火為主,劉秀當天子’,可是這個?” “正是,你可知道這歌是誰編的?” “這我哪知道?長安城裡人人都會唱的歌謠,早分不清誰編的了。” “那你可知道這歌謠流傳了多久?” 小乞丐低頭想了想說:“大約有數月了。” “小兄弟,你可去過城門附近乞討?”李玄戈又問。 誰知小乞丐忽地蹦起來,指著李玄戈就罵:“乞討?你當我是什麼?乞丐麼?我從不乞討!” 說完又氣呼呼地坐下。 玄戈見他生氣,忙道:“在下一時口誤,小兄弟莫怪。” 小乞丐卻是一副“大人不計小人過”的模樣擺擺手道:“罷了罷了。” 李玄戈還想再問,這小乞丐卻打了個飽嗝,又伸了個懶腰,似是酒足飯飽,起身大搖大擺地往門口走去。玄戈也不加阻攔,任由他去。 誰知過了一會兒,他又慌慌張張地跑了回來,扯住玄戈衣裳說:“大哥哥救救我,有人要殺我,我往後院躲一躲,大哥哥且幫我擋一擋。”邊說邊往酒肆後院跑,還不忘回頭叮囑道:“千萬別說見過我,切記切記!” 小乞丐剛進後院,就有三人進來,兩男一女。四下不見小乞丐的身影,一個女子的聲音便說道:“咦?我明明看見他進了這裡,怎麼不見了?”說著便朝店小二走去,抓起店小二的衣領喝問道:“小二,你有沒有看到一個小乞丐進出這裡?” 這女子好生沒禮貌,李玄戈心道。 小二嚇得渾身哆嗦,結結巴巴道:“沒......沒......” 女子一把把店小二推到地上,喝到:“胡說,我明明看見他進了這裡,說,是不是藏在後院?” 玄戈本裝作莫不經心的模樣看著遠處,卻聽這女子的聲音甚是耳熟,不禁好奇,轉頭看了過去。 不看則已,一看當真嚇一跳!這說話之人竟是阿丞! 她身邊的兩個人,一個開舒是——六師叔座下大弟子。 而另一個更詭異,竟是胥黎! 此時阿丞也看到了玄戈,兄妹相見,說不盡的欣喜。阿丞小跑著撲進玄戈懷裡,嘴裡不停地嚷嚷著:“哥哥哥哥,你怎麼在這裡......” 玄戈仍是難掩驚愕之情,“怎麼是你們?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阿丞難掩興奮,仍舊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倒是開舒,提醒道:“此事說來話長,容後再說,現下我們的錢袋丟了,偷錢的小賊跑進了酒肆,找回錢袋要緊。” 開舒這麼一說,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阿丞頓時想起來他們來這裡本是為了抓賊的。幾人跑到後院一看,哪裡還有賊的影子?玄戈方知道方才那小乞丐是賊,自己還請他飽餐一頓,現在想來,也隻有苦笑。 兄妹兩許久未見,自然有許多話要說。玄戈將他們帶到客棧,阿恕正在房中等玄戈歸來。阿丞三人見到阿恕均是一愣,玄戈也不知道阿恕的身份,隻簡單地對妹妹說:“她叫阿恕。”開舒守禮,並不多問;胥黎卻是有些復雜,欲言又止,被阿恕以眼神製止,最後也隻退到一邊。阿丞卻不管這麼多,幾日不見,哥哥身邊竟多了個來歷不明的女子!她如何能忍!上前就是兩耳光,怒道:“我管你是誰,離我哥哥遠點!” 胥黎本想上前製止,已來不及,阿恕生受了兩耳光,嚇得直哭。 玄戈喝住阿丞:“阿丞,不要胡鬧!” 阿丞從小和哥哥相依為命,哥哥一向對自己疼愛有加,如今被哥哥一嗬斥,便也哭起來:“哥哥,你竟然為了一個不相乾的人罵我,嗚嗚嗚......” 兩個女孩哭得一個比一個大聲,旁邊三個大男人倒不知所措了。阿恕更是撲進玄戈懷裡,哭道:“玄哥哥,玄哥哥,我害怕......” 阿丞一聽,怒火又起,上前拉開阿恕便又要動手。 “玄哥哥也是你叫得的?”阿丞怒道。 這回胥黎眼尖,趕忙上前將她拉住,阿丞才停下手來。 兩人一直撕扯哭鬧到後半夜才漸漸消停下來。 玄戈開舒和胥黎筋疲力盡地坐下來。這時,他們才空坐下講講這一路來的奇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