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戲(1 / 1)

“周司戶說笑呢。”   駱燼將玉瓷杯中的清茶一飲而盡,望著慌慌張張的周修文,一臉玩味,   “司戶大人的兒子也算是受了我那兩位小輩的牽連才遭此一劫,周司戶何罪之有?”   “是小兒邀請兩位公子小姐看我家那條醜魚,才給敵人可乘之機,是小人管教不嚴,才遭此大禍。”   周修文跪伏在地上,麵色蒼白,額頭已經布滿細密的冷汗,背後的衣衫更是被汗水浸濕,官至一州司戶的周修文,如今顯得異常狼狽。   所有人對此嘲笑周修文的卑微,那可就大錯特錯了。   駱燼的身份人盡皆知———駱氏上任族長,在某種程度上駱燼就代表了駱氏的意誌,麵對駱燼,絕不僅僅是麵對一州州府那麼輕鬆。   “行了,起來吧,不用緊張。”   駱燼推杯,一杯還溫熱的玉瓷輕飄飄的飛至周修文身旁的桌子上。   “謝,謝大人。”   周修文顫顫巍巍的爬坐起來,看到身旁還冒著縷縷熱氣的清茶,周修文腦裡一片空白,下意識伸出手,握住杯盞,直接將清茶滿飲而下。   甘甜入喉,寧靜怡人。   頭腦略略清醒的周修文才感覺渾身濕透,腿腳僵硬,多年前的經歷如潮水般湧了上來。   當年,當年他比這還要慘,比這還要卑微。   也是那個時候,周修文才真正意識到權力、地位的重要性,那是金錢無法企及,無法觸及的高地。   “周司戶,這南京的司戶你就不要再做下去了。”   駱燼麵色溫和,好像再說一件非常微不足道的事情。   “啊,小,小人明白。”   即便心裡有所準備,周修文仍是一陣恍惚,他開始自責自己太過於迷戀權力,最後不僅葬送了小兒子的性命,同時連自己蹉跎幾百年得到的司戶一職也不保不住了。   駱燼不言語,隻是笑著看著臉色青紅交替的周修文,直到後者額頭青筋爆粗,才緩緩開口道,   “南域汶州如今知州之職尚缺,不知你可有此意?”   “啊?”   周修文不可置信!   ———   秦歷17658年12月31日。   南域汶州。   “陛下聖旨”   “昭曰   原汶州知州張紹元懶惰懈政,結黨營私,屍位素餐,致使汶州天災不絕,民不聊生,貶其位為汶州明山城巡天司主司,不得入京。   原汶州楓城司功柳開勝勤勇好進,治災有功,擢升為汶州楓城通判一職。”    31日夜。   歲首將至。   駱府內燈火通明。   駱燼本以為駱烆和駱煊二人會在這次的刺殺中心理受到刺激,造成一些不利於修行的影響,可他驚訝的發現,這二人竟然對於這次刺殺沒有半點後怕。   “姐,怎麼樣,這場刺殺不出意外是刻意安排的吧。”   這兩天的時間裡,駱烆一直和駱煊抱團,兩人根據各種表現和痕跡分析,這一場刺殺隻是一場虎頭蛇尾的刺殺,其本意根本不是為了殺死駱烆和駱煊二人。   他們隻需要過程,至於結果是什麼樣子無關緊要,或者說駱烆和駱煊不會被刺殺而亡才是既定的結果,而周良隻是一個悲催的替死鬼。   也許在計劃安排中他不會死,但相比起他活著,他死了顯然更能使得這場刺殺看起來更真實可靠。   對於周良的死,大概最開心的就是他的親生父親周修文了,以幼子性命換來一州知州之職,對於周修文是最劃算的買賣了。   若是可能,周修文甚至希望能死更多的後裔,為他換取潑天富貴。   南域汶州知州一職於周修文也沒那麼重要,令他激動的是,借此事件,他攀上了駱燼這株參天巨樹,乘上駱氏這艘長秦巨輪。   君不見長秦皇帝為了彌補駱氏“損失”,直接將一州知州貶黜,將歸附於駱氏的汶州柳家家主之子柳開勝放在了汶州楓城通判一職。   甚至以他周修文這樣無名之輩,沒有半點功勞底蘊加身,僅憑幼子身亡都能被擢升為一州州府,由此可見駱氏之權勢。   駱烆雖然猜到這場刺殺有問題,卻也沒辦法看清其背後參與的各方勢力,總之,這一切大概還是與一個月後的駱煥訂婚有關。   他和駱煊的這趟潯州東行,同樣是這場政治風雲中的一局。   這幾日,駱烆就在庭院裡修煉,研究能源之心的元素運行機理,同時喂養異獸獙獙一些生肉。   現在的駱烆可不敢輕易把異獸獙獙從奇物會所特製的籠子內放出來,他可不是這飛天狐貍模樣的異獸的對手。   這方世界缺少與異獸契約的工具,一些得以與異獸契約的家族,多少內部有關於契約一類的書界,通過書界內部的修行體係形成的。   修行六藝中符之一道有一些類似的手段,但畢竟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契約,沒有辦法從根本上對異獸進行束縛。   駱烆前世倒是沒少熟讀關於“契約”“寶可夢”之類的小說遊戲,要將那些遊戲小說以書界的形式具化出來也不是難事。   隻是當下駱烆極限就是一書一錄,沒有辦法再開一錄修行,再者為了一隻異獸而貿然選擇一類書界,對駱烆更多的弊大於利。   “走吧,今夜除夕,帶你看看白玉京之外的除夕是什麼樣的。”   門外,駱煊和文如意二人已經在等候,駱烆將能源之心收起來放在創新世紀內後,就隨同二人一起出門。   “今年除夕的城宴由長秦文書院負責,根據文書院的一些負責人介紹,今年的城宴會開放的是詩書界。”   文如意把對今年除夕的活動內容大致講述給駱家姐弟兩。   “這城宴是什麼?”   “南京城共有一府一院一司一閣三盟九姓十六家大小一共三十六柱,每年城宴由這三十六家輪流主持,   其目的之一是借‘城宴’之名提升宿州南京國運,其二則是這是一項推動書界完善的最佳途徑。   正常而言,書界的提升完善隻能依靠修行者自身的日積月累完成,但對於舉行過共饗儀式的書界,還有另一種辦法。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文如意耐心解釋道,   “你們可知何為共饗儀式?”   駱烆想了想,半信半疑道:“舉行共饗儀式後,書界就可以由多人共同進行修行?”   “不錯,共饗儀式的實質就是將書界權柄分與眾人,由其他修行者共同完善。而將書界作為自己的三書之一進行修煉,一旦修行者隕落,而隕落後的書界碎片沒有收回來,就會造成書界權柄的缺失。   書界權柄的缺失會導致書界的畸形發展,因此這個時候就可以通過將書界對外開放,借助他人之手進行修補完善。”   “隻要你能修復書界的畸形發展,就能得到書界意誌的回饋,或可以將此書界作為三書七錄修行,若是對此書界不滿意,也可以得到一股精純的書氣回饋。   因此對於一些普通民眾而言,這‘城宴’就是一種狂歡,一種接觸高層次書界的絕佳機會。   在這場人與人、人與書界的互動中,將會使得國運更加凝華,而國運凝華又會反饋給形成國運的生靈,故而這‘城宴’其實是一場互利共贏的儀典。”   “那些貴族世家會願意把自己的書界開放給別人嗎?書界權柄的缺失,難道不能由自己人修復嗎?”   駱烆敏感的覺得這種說辭存在一些不能解釋的矛盾。   “幾乎不能,由自身書界修行者對書界權柄進行修復的話,隻會造成原本的權柄擁有者的權柄更加強大,而不會對缺失的權柄進行修復。”   “也就是說必須由與書界無關的外來參與者進行修復,才能補回書界缺失的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