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累屍骨藏於將傾,妖魔四起坐臥不寧。血淚死氣攬復國安,山清水明誰報君恩” 泛著血淚的戰歌在軍中飄蕩,滿腔怒火無處釋放。這是自守邊部隊存在伊始便傳下來的軍歌。 “秦皓老弟,不是老哥說你,身邊養隻狽子真的好嗎?咱們這次秘密行軍,我總感覺那書生不大對勁。”一旁的副將王儉趁著慕容復不在身旁偷偷向秦皓問道,雖然經常擺在臉上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可能在戰場上活到如今這個歲數沒點心智是不可能的。 也不怪王副將心有疑慮,一路開來太過於順利了。一支不知何方勢力的千人騎兵加步甲進入中原地帶,仍誰都想要試探一二弄清來意,可從雁洲而來途徑兩洲十八縣,各方愣是一點動靜沒有,隻忙著拉起一支又一支由麻木農民武裝的軍隊,互相攻伐,反倒是誰也不想理睬這支部隊。 秦皓又想起那日遇到慕容復的場景,那是剛進入復嵐洲,便遇到這個奇怪書生:押鏢的武師幾乎全員戰死,唯留他一文弱書生和半殘低級武師各握著一桿長槍,麵對數隻血魔,背靠背站在一起瑟瑟發抖,就在那半殘武師力竭被血魔拉出去瓜分時,正好秦皓等人聞到血氣前來查看,將書生救下,而那書生就是慕容復了。 巧!太巧了!十二名武師除去那位半殘武師,有七名咽喉破碎失血而亡,兩名是被血魔感染自戕,另外兩名,嘖,屍體被啃的不成樣看不出怎麼死的,沒有一絲不對勁的地方反而成了最不對勁的地方。 細細想來,那時的地上倒伏的一隻狼魔屍體,這種高級一點的血腥生物,在死後會化為血水,留在世間的也隻有它盜取的生物特征了,骯臟破碎的狼皮鋪在血地之上。一頭狼魔是怎麼死的?這可不像其他低級血魔一樣好對付,殘忍狡猾使得它得以在雁洲妖魔錄裡占據一席之地,怎麼會被幾名低級押鏢武師合力殺死? 況且那七名武師死亡原因均是一擊必殺,咽喉破碎乾凈利落,是狼魔的手段不錯。是誰能夠在七名武師陣亡情況下殺死它?答案不得而知了,但書生絕對有問題!秦皓沒有聲張,隻是默默看了王儉一眼,說了一句“我自有考量”後就再沒理他,把王儉在馬背上氣的吹胡子瞪眼。 秦皓也並不是沒腦子的人,他早就知道書生身份存疑,在慕容復獲救後就借著“為報將軍救命之恩”留在了軍中,在此後幾日更是憑借一手占卜預言之術贏得他的好感。 在問到慕容復為什麼在他跟隨鏢師出現時候不占一卦時候,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占卜在我眼裡就是一種詛咒,透露天機的本事反而會害了自己。在預測他人所想所望時候,這種預知能力便能清楚感知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而在預測我所想所望時候,我自身的命氣反而會和本就模糊的未來相沖,唉,就是我算不準自身未來的走向。”慕容復苦笑道。 他的說辭秦皓自是不信,可就在他占卜蘇茗和蘇萱下落後,他本能的感覺到,自己在離她們越來越近!所以將慕容復留在了軍中。 ‘一個占卜又胡言亂語的書生,有點意思,又是誰派你來的呢?’ 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在鏢師盡數戰死,數頭血魔圍攻,狼魔莫名橫死的情況下,堅持活到了最後,你說你是個文弱書生,誰信?編!你就接著編! 說起妖魔,自人族開始農耕社會後便就陸續出現,山川平原,海洋低穀都有他們的身影。不同於一般的吸食日月精華修煉化形妖獸,妖魔之所以稱為妖魔,是因為從他們誕生後便以生靈血肉為食,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暴虐無序是他們的標誌,無法溝通,無法圈養,無法祛除血毒讓它們和一般的生物截然不同。 第一隻感染寄生體的產生已經無從查起,他們從被殺死的生物的體內孵化誕生,如囊泡一般誕生數隻寄生體,他們不斷盜取被殺死生物的“特征”(後被人稱為基因),從而形成新的血腥生物,再不斷的獵殺,盜取基因進行進化。 從屍體和囊泡流出的液體血液,更是沾染了不詳的血毒,在滲入土地後,這片土地也就正式成為了血壤,血壤又是感染體的溫床,散發著令血魔難以抗拒的香氣,不斷吸引血魔前去保護血壤不受凈化。 在秦皓鎮守雁洲的幾年裡見過最多的還是血魔,這是一種低等的寄生孢子,無法汲取生物能量,隻能紮根於屍體大腦內,在屍體表麵形成孢子,操控逐漸僵硬的屍體攻擊生靈或自爆完成寄生。 稍微高級棘手一點的血腥生物就得靠中級將領來鎮壓了,如狼魔,腥紅舞者,血屍等。這類生物混在猩紅浪潮裡,擁有一點思想意識的妖魔能讓守城難度大大上升。在秦皓等人不在的情況下,希望能靠留在雁洲的中級將領穩住局勢了。 此刻在秦皓曾經鎮守的邊關處,密密麻麻的屍體倒在城墻下,防禦用的城墻縫隙之中幾乎是風乾後的肉屑或是新塗的黏糊糊血肉,遠遠望去紫黑色的血跡讓原本乾凈堅固的城墻都披上了一層黑衣。城墻上,一名褐發黃衣少女站在那裡,捏著一封信望著南方,眼裡微波蕩漾,“也不知道秦皓哥哥何時才能回來,玲兒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