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恪躺在破舊的木板床上,心裡總是想起那個劍客和林飄的身影。 他閉上眼睛,想象著描繪出那種飄逸,那種油然而生的自信,那種讓人嘖嘖稱贊的語氣,但無論如何,這都隻是幻想,一種模糊不清,仿佛一層薄霧,籠罩在他的心頭,未能化開。 林恪嘆了口氣,翻了個身,看著窗外皎潔的月光,心中不禁湧起一股莫名的情緒。 他想起了兒時的夢想,曾經也幻想過成為一名劍客,仗劍天涯,行俠仗義。 但,一個毫無背景,普通得過了頭的貧苦少年,不該,也不能有這樣的想法,因為他還要照顧他年邁的爺爺奶奶。 然而,今天的那一幕卻讓他重新燃起了心中的熱情。 他看到了那個林飄。看到了那種從容不迫、瀟灑自如的風度,那種仿佛可以掌控一切的氣場。 一個半拉老頭都可以修劍,他一個青蔥少年為什麼不可能? 林恪咬了咬牙,就在這月光的見證下,他發誓,要成為一名劍客,一名真正的劍客。 天還未亮透,他就起床,跑去藕塘邊,撿了根樹枝。 腦海裡回想跟林飄比劍的那個劍客的身法,他自認為有模有樣的模仿,動作卻是笨拙而僵硬,就像一隻剛剛學會走路的小雞,左搖右晃。 但他並沒有放棄,一遍又一遍地練習,汗水濕透了他的衣服,直到他的手臂酸痛得幾乎抬不起來。 他苦笑的聲音在藕塘邊得不到一點點回應,連日頭都不願意為他漏出該有的溫暖。 林恪知道這條路並不容易,不是一時半刻就能有所成就。 有好幾次,他都模仿出了那個劍客的劍法,但也僅僅就是模仿。 他不知道這叫什麼劍法,一招一式為什麼要這樣做,他全不知道。 當日頭懶散的照在他身上時,酸累的右手已經無法支撐他再來一次。 一屁股坐在地上,他練了個寂寞,在藕塘邊賣了一把子不值錢的力氣,僅此而已。但不服輸的心,讓他不知疲累。不遠處,一個拄著拐杖的老婆子正不慌不忙朝林恪走來,還沒到,就已經在對著林恪喊叫:恪兒,你在乾什麼? 林恪沒回話,還是舞著木棍。 老太婆拄著拐杖走到他跟前,踱了幾下泥地。 又想當一個劍客嗎?別傻了,咱們過好安生日子就行了。 以往林婆這樣說他,他都不會還嘴,但是今天,他似乎真的下定了決心。 我想當一個俠客,我一定要。 林婆也不生氣,好,好,先回吃飯,吃不飽飯,是打不過人家的。 吃完飯,打完萍,去找你爺爺,他會教你劍法。 林恪一聽這話,感覺有點不可思議。 奶奶,爺爺會劍法? 先吃飯,然後打萍,不打完,就別想跟你爺爺學劍法。 林恪回家,隨便扒拉了幾口飯,灌了瓢水,還有模有樣的削了一把木劍,很醜陋,跟木棍差不多,再次來到藕塘邊。 藕塘裡的藕已經采完,有些荷葉還未凋落,林婆所說的打萍,就是把未開花荷葉的梗打斷,讓荷葉落入水中腐爛,化作肥料。 林恪掄起手裡的木劍,對著荷葉梗就是一陣猛砸,以往在他眼裡望不到邊的藕塘,此刻成了他發泄心中焦急的一種方式,他不管不顧,濺起的泥巴水,甩在臉上,粗衣上。他隻想快點打完,然後接著練劍,雖然他也不知道這樣做有沒有用。 當他終於將最後一片荷葉梗打斷,天色已經微微暗了下來,他甚至忘記了吃飯,林婆也沒來喊他。 雖然肚子已經咕咕作響,把濕衣褲脫了,隨手一丟,隻掛著條襠褲,在寒風中又舞了起來。 夜幕降臨,林恪卻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他仿佛進入了一種忘我的狀態,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一陣咳嗽聲打破了寧靜的夜晚。 林恪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轉頭看去,隻見一個瘦弱的身影在月光下緩緩走來,正是他的爺爺林時。 爺爺,您怎麼來了?林恪有些驚訝地問道。 我來看看你在乾什麼。 林時的聲音有些沙啞,眼中閃爍著的不是欣賞,而是一種不安。 林恪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爺爺,我真的想學劍法,我想成為一個真正的劍客。 誒,林時嘆了口氣,終究還是走到了這一步:好,這是你自己選的路。 不過,劍法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練成的,需要時間和耐心。 既然你真的已經下定決心要學劍法,從今天開始,我就教你最基礎的劍法。 林恪眼中閃過一絲堅定,多謝爺爺。 林時點了點頭:好,那就從現在開始,不過,你要記住,劍法不僅僅是招式和技巧,更重要的是劍意和心境,而且,你如果不修煉內功,就算你練成絕世劍法,在內功高手麵前,你就像個雞蛋,一碰就碎。 那爺爺你教我練內功啊,林恪不由自主的話,讓林時楞在了那裡。 這個更需要毅力,罷了,現在先教你點簡單的。 林恪用力的點了點頭,爺爺,你快教我,我以前都不知道你會劍法。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行了開始吧。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這是我自創的劍法,林時奪過林恪手中的木劍:看好了,這叫“雲卷雲舒”。 林時手中的木劍如同雲朵般飄忽不定,忽上忽下,自然舒展,木劍在月光下揮舞出的弧線,別有一番意蘊。 雖然隻是最簡單的招式,但在林恪眼裡,這就是進階高手的第一步。 爺爺,我也要試試!林恪迫不及待地搶過林時手中木劍,開始模仿起林時的動作。 然而,他很快就發現,自己的動作笨拙而僵硬,完全無法像林時那樣流暢自如地揮動木劍。 林時無奈的搖了搖頭,就練這一式吧,什麼時候你能做的跟我一樣,什麼時候教你第二式。 接下來的兩天,林恪一直都在嘗試把“雲卷雲舒”做到跟林時一樣,但其實這隻是林時逗林恪開心,臨時自創的招式,這根本都不算劍法。 他甚至突發奇想,想要自創劍法,古往今來,那麼多的高手,不都是靠自己的成名絕技行走塵世間嘛?但這想法一閃而過,連別人的劍法都模仿不來,還自創劍法,林恪啊林恪,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不過他執拗的心沒讓他感覺氣餒,一天練不會,那就天天練。回到家,家裡並無林婆和爺爺林時的身影,鍋中的飯菜還溫熱,今天是除夕,林恪猜想準是去望仙樓送藕去了。 幾口把飯扒拉完,顧不得洗一把臉和換身乾凈衣服,朝著望仙樓奔去。 成為劍客的夢想讓他一刻也不想再耽擱,殊不知,人生的路,如果已經是命中注定,那從前與以後,就像荷花與泥藕一樣,將是雲泥之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