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白大氅青年嘴角微勾,袖口兩道雲紋已然彰顯他的身份。 鎮妖司,忠武校尉! “墨子淵,你這是何意?”趙炎懿落到地上,眸光微瞇。 墨子淵輕揮羽扇,臉色漸漸冷漠: “小生此來不過是看看這新來的後生,本不願插手這糾葛之事,但也不願見到這後生就此消亡。” “況且,你這榆木腦袋,連個理由都不想,就驟然出手,也有些太過可笑。” 聞言,趙炎懿瞳孔一縮,心中怒火爆燃。 身為白雲宗大師兄,從外歸來後便得知啟承逝去的消息,而殺他之人,竟是原先稍稍亮眼的江桐。 江啟承本就天資縱橫,無論是他亦或是宗主,都對其百般看好。 跟隨而去的葉長老更是糊塗!哪裡要做的莊嚴正大?擺出一副不容此子的模樣? 若是那江桐識相些,與葉長老加入宗門,倒也不算大過。 但那江桐竟是當場拒了,如今竟是入了這朝廷的班子,不是打他白雲宗的臉還是什麼? “我若是要殺,你又能奈何我?還以為你是二十年前的絕世天才不成?” “若是想讓白雲宗重蹈明心宗的覆轍,你大可以試試。” 墨子淵原本柔和麵色,肉眼可見的發生了變化,瞳中寒意刺骨,死死凝視著趙炎懿,一縷縷冰芒爬到羽扇上,方才的聖潔驟然變為一把殺人利器! “無論是你墨子淵,還是幾個參將,都沒有這個本事讓我閉嘴!” 趙炎懿沒有絲毫遲疑,劃開掌心,以血為筆畫出一道符印。 氣息驟然間節節攀升,近半丈的罡氣如利箭般在背後凝聚。 不過幾個呼吸間,近百道罡氣立於半空,一麵遠超方才威勢的罡墻再度形成! 洶湧的氣息迅速彌漫,連空氣都凝固幾分。 蕭長風驚愕半分,看著半空中如滔天巨浪的罡墻目光微動: “白雲宗竟把一部分通雲大陣銘在了這趙炎懿身軀上,瘋了不成!?” 有此陣法,趙炎懿調動遠超自身的力量,以築氣巔峰之身甚至能力壓半步通元,與真正的通元也能打上幾個來回! 而耗費,不過是數千靈石罷了……思緒間,蕭長風猛然盯向江桐,對方怎麼惹上這家夥了? 若不是那不知何時歸來的墨子淵出手,他必定要隕落在此。 他渾身僵硬,餘光瞄向旁邊,心中又是震驚又是無語。 對方來林州不到一周時間,怎麼就能惹來這麼大的麻煩?本以為斬了蛟即可打道回府,如今又碰上這茬。 “趙炎懿出了名的先動手再過腦,臨州知州的公子惹了他,直接被當場鎮殺,你到底是怎麼惹上這瘋子的?” 努力調動氣息,但在那罡墻麵前,連墨大人都有些許忌憚,自己哪怕拚了命也難以阻擋其分毫。 但思緒剛落,耳畔響起了那熟悉的嗓音,竟是有幾分平淡。 “說來話長。” 江桐將穿雲劍歸於鞘中,負手而立。 蕭長風額間不斷滲出冷汗,在趙炎懿強大的威勢下竟是不敢有絲毫動作。 聞言,他身形僵硬,說來話長?怎麼對方比他少活幾個年頭,這人生卻是如此頗為動蕩? “趙炎懿將那江家後生作為親弟弟來培養,等等……江啟承被通告失蹤,難不成?” 見江桐點了點頭,蕭長風原本緊皺的眉頭,如今徹底舒緩開來。 對方這一舉動,讓他懸在半空的心,徹底死了。 片刻後,墨子淵麵色冰冷,冰扇揮動,與趙炎懿不遑多讓的氣息彌漫開來。 兩方勢力的頂尖人物沒有絲毫保留,渾厚的氣息讓整座山頭微微顫動,甚至有崩塌之勢。 匍匐在地的近千軍伍此刻心中滿是絕望,這兩位大能若是真要在此處交手,光是餘波都能把他們身軀撕個粉碎。 江桐盯著兩人,心中自忖,一抹冷汗從額間滲出。 原本被墨子淵壓一頭的趙炎懿,此刻卻是全方麵超越墨子淵。若是真交起手來,墨子淵不過幾個回合便會敗下。 盯著罡墻看了許久,一抹無形波動在他手中凝聚。 “不必再大費周章,動用絕天手了,哪怕是一道罡氣,也不是現在的你能夠對付的。” “小生說過,有我在,那瘋子不得動校尉分毫。” 墨子淵的聲音響在江桐耳畔,江桐微微蹙眉,但還是將手中絕天手氣息散去。 吞服數個妖丹讓他已然邁過築氣中期的門檻,但即便如此,在那趙炎懿麵前,仍是不夠看,他麵色逐漸冰冷,心中湧上一抹無力感。 仿佛又回到精心山脈那方冰雪之地中,不過淬體的修為卻是要提防著築氣級趙隕。 趙隕不死,每一日他都無法安心。 而如今,他卻是有些找回了這般感覺。 趙炎懿麵色狠厲,手掌揮動間身後罡墻不斷凝聚,如箭在弦上般蓄勢待發。 在場上,所有人臉上的愁容他看得一清二楚,這種掌控他人生命的滋味,真當是讓他陶醉無比。 “你這禿驢還敢造次,墨大人說的話不好使不成?” 幾道人影從山下躍來,不過幾個呼吸間便是來到山巔,行至眾人麵前。一道厲喝瞬間將趙炎懿身軀一顫,凝聚的動作驟然被打斷。 為首青年容貌年輕,至多二十有餘,一襲兇狼大氅增添了幾分狠戾。 而在其身後,五位中年負手而立,皆是身著一身青袍,腰間帶著各式兵器。 “翡翠穀二弟子,蘇源?”看清來人,蕭長風滿臉不可置信。 一個晚上,竟是讓他見到了,林州四大宗門中兩大宗門的親傳弟子。 其中無論哪一位放在外麵都是驚世駭俗的存在,而此刻皆是聚在了這處山頭。 而蘇源背後,乃是五位宗門供奉,哪一位都有著半步通元的實力。 而對方,顯而易見,並不與趙炎懿為伍,局勢驟然間完成了逆轉。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但……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小生代鎮妖司,謝過翡翠穀諸位。”墨子淵麵色微動,拱手相迎。 蘇源微微擺手,麵色如春風般,絲毫不見方才的冷漠: “墨大人哪裡的話,不得乾擾鎮妖司行事,都是墨守成規的老規矩了,隻不過,有禿驢腦子不太好使。” 話音剛落,一陣微風拂過,趙炎懿腦袋上頭發飛起,露出一片光亮。 見此情景,蘇源神色冰冷,眼底殺意如潮: “況且,說到底不過是有幸尋了一地階功法,勉強攀入四大宗門之中,但這天大的福氣你們也接不來不是?” “整個宗門翻遍上下,通元不到三十個,連江啟承那種廢物都能被定為親傳弟子,你這禿驢動用宗門大陣,也不過如此,有什麼可豪橫的?” “我要是你師尊,定會給你兩個大耳刮子,讓你跪在地上磕著響頭,從明心宗到一路磕到鎮妖司衙門!” 趙炎懿麵色驟冷,將腦袋飛起的頭發重新放好,死死凝視著蘇源,瞳中一片冰冷: “廢話頗多,要戰便戰,幾個供奉加上你,我也並非不能一戰!通元以下,我無敵!” “我師弟好言相勸,但若是你執意如此,大言不慚……” 一襲青色紗裙,其上繡著花開似錦,精致臉龐膚如凝脂卻隱藏在麵紗之下,不緊不慢行至眾人麵前。 嗓音中空靈清澈,卻又蘊含著刺骨冰意。 “我翡翠穀也並非不可與你白雲宗,搏一搏。” “看看是誰先匿跡,是誰……先死絕?”